烈日當空,山野間叫蟲兒吱吱亂叫,更讓人心煩意亂。
葉飛白站在田埂上,擦了擦額頭的大汗,看著田野上終于凝聚出淡淡的綠色靈氣,滿意地點點頭。
玄天宗的駐地實在是太貧瘠了,別的仙門駐地下至少都有一條靈脈,而太玄山地底卻連一條靈脈都沒有。
光靠一些聚靈大陣從天地間聚集的靈氣,極其稀薄,只能維持太玄峰、棲霞峰、百草峰、云霄風和水月峰弟子修煉,一絲一毫都不曾勻給太清峰。
“真不知道青玄子那些老家伙是如何能忍受的,將玄天宗安放在此處,弟子們修煉能有啥進展,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難道不懂嗎?”
太清峰以后便是我的私人領(lǐng)域了,如此荒涼實在有負我氣運之子的身份,先用些中品靈石打打底子吧,等日后得空下山,找兩條靈脈吧。
想到這里,葉飛白手中真氣噴薄,凝聚成一柄長劍,單手掐訣,長劍朝著漫山的田野劈去,頓時,太清峰一陣晃動,塵土飛揚。
數(shù)千萬中品靈石扔進坑中,抬手雙掌拍出,兩股真氣猶如江河逆流,將翻出的泥土全數(shù)沖進土坑中,不多時,田野又恢復(fù)了往昔模樣,靈氣卻比之前更是濃了些許。
掏出一袋從神農(nóng)子那兒用十條特供小熊貓換回來的種子,立在云端撒向田野里,隨后招來兩朵烏云,一個春風化雨術(shù)施展開來,毛毛細雨開始滋潤著泥土。
一個時辰后,泥土中冒出些嫩牙,貪婪著吸收著聚靈陣帶來的靈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
“大黃,這片田地便交給你看管了,若是有人敢來滋事,給我狠狠地咬!”
一旁還對著樹根撒尿大黃,快速地滋了滋水,隨后屁顛顛地跑到葉飛白身前,很是不爽地沖著他嗚嗚哼了兩聲。
“臭狗子,小爺我連一顆金丹都給了你,你還有什么不滿的。”
“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滄瀾大陸第一條金丹狗,實打?qū)嵉墓吠?,擁有無比尊崇的地位,想泡什么樣的母狗泡不到!”
“你他娘的還跟我討價還價,信不信我現(xiàn)在閹了你,讓你成為一條金丹閹狗?”
“嗚嗚,汪汪!”
大黃后退兩步,用一種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葉飛白,不停地搖著尾巴。
“替小爺干活,好處少不了你的。等哪天小爺白日飛升到仙界了,把二郎神的哮天犬抓過來,跟你生一窩狗崽子?!?p> 見葉飛白掏出一把藥香濃郁的丹藥,大黃咧開嘴,吞吐著舌頭,哈喇子一直掛到了地上。
“看把你饞的,吃吧!”
葉飛白一聲令下,一條猩紅的舌頭從他手掌掃過,丹藥瞬間沒了蹤影,只留下一片濕噠噠的口水。
“蠢狗!”
葉飛白揉了揉大黃毛茸茸的腦袋,起身打算水月峰一趟,通知水月仙子將小師妹給收了,畢竟夏芷雪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金丹期的修為,卻沒有與之相配的功法,而且心性不穩(wěn),尚需磨練。
正準備離開,卻瞥見不遠處有一個人飛了過來,定睛細瞧,原來是高執(zhí)事。只不過,高執(zhí)事此刻的臉有些陰沉,眼中浮現(xiàn)出慍怒之色。
連好脾氣高執(zhí)事都動怒了,外門弟子這么不讓人省心么?
“高執(zhí)事,大熱的天,您老怎么來?”
葉飛白抽出一根小熊貓遞了過去。
“哼,你還好意思問我,你自己昨晚做了什么好事,難道不清楚嗎?”
高執(zhí)事欣然接過小熊貓點上,吐出一個煙圈,臉色這才緩了緩。
“昨晚?”
葉飛白心中咯噔一下,難道昨晚我替小師妹種丹的事情敗露了?還是說,小師妹出現(xiàn)了什么不良反應(yīng)?
“昨晚你是不是去了外門駐地?”高執(zhí)事彈了彈煙灰,嚴肅地盯著葉飛白。
別人現(xiàn)在或許有些忌憚葉飛白,但是高執(zhí)事卻不怕。
因為在他眼里,葉飛白還是十年前那個歷盡千辛萬苦,登上太玄山求道的質(zhì)樸孩童。
這十年,他一直在關(guān)注葉飛白。
冰雪冷風,即便凍得渾身發(fā)紫,亦絲毫不會冷卻他那顆炙熱的心;
酷熱大暑,即便熱得頭暈?zāi)垦?,亦絲毫不能磨滅他那大道信仰。
他很堅強,卻也很脆弱。
時常躲在寒潭邊偷偷的哭泣,為不能筑基而哭,為他人給予的屈辱而哭。
新的一天,又會滿血復(fù)活,像是一個沒事人,對一切渾不在乎……
雖然不清楚葉飛白為何突然有了金丹期的修為,但是高執(zhí)事堅信從小定八十,葉飛白依舊是個好孩子。
“昨晚,我的確去過外門駐地?!?p> “遇見芷雪那丫頭了?”
高執(zhí)事吸了一口煙,犀利的目光似是要洞察葉飛白的心肝脾胃腎。
“嗯,碰上了?!?p> 葉飛白點點頭,點上一根小熊貓,呼出一口煙。
“那就對了,你對芷雪那丫頭就沒做了什么?”
“什么都沒做??!”葉飛白故作鎮(zhèn)定地說。
高執(zhí)事沒有說話,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盯著葉飛白。
這小子不像是說謊啊,那為何王天來那幾個臭小子,言辭鑿鑿呢?
他們應(yīng)該知道,肆意散播謠言,中傷同門弟子,將得到什么樣的懲處,空穴來風必有因。
夏芷雪那丫頭回去之后,神色恍恍惚惚地,時而歡喜,時而有些憂郁的樣子。
若說沒做什么事,打死我都不相信,誰還沒有年輕過。
“我沒對她做什么呀!她逞強想要突破至開光中期,差點走火入魔,幸好我及時出手,替她導(dǎo)氣歸元,這才保住了一條小命?!?p> 被盯得心里有些發(fā)毛,葉飛白心想,看來事情已經(jīng)敗露了,不過我只是幫小師妹提升了下修為,高執(zhí)事至于過來興師問罪么?
“就這些?”高執(zhí)事將信將疑地說。
“除了這個,還能發(fā)生些什么?”葉飛白翻了一個閉眼,沒好氣地說。
“那就奇怪了,為什么王天來那幾個臭小子,到處在散播你和芷雪丫頭,在山洞中作出了越禮之舉,還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謠言止于智者,高執(zhí)事,你就是為了此事而來的?”
葉飛白將煙頭扔到地上踩了踩,渾不在意,心中卻腹誹道:王天來你個癟犢子,有來招惹老子,看來上次打得還不夠疼!
“就為這事?”高執(zhí)事臉色一變,語氣重了幾分,正聲說道。
“謠言止于智者,話雖如此,但是愚民總是占多數(shù)?!?p> “你知不知道,此事已經(jīng)捅到掌教真人那兒了?你剛剛晉升金丹,師門對你又如此厚待,你知道有多少雙眼睛正盯著你犯錯呢?”
“這個時候,你應(yīng)該低調(diào)行事,怎能如此冒失?”
“飛白,你是男人,或許不在乎名聲,但芷雪畢竟是個女孩兒,若是不能平息這場風波,你讓她一個女孩子如何自處?”
高執(zhí)事一連串地發(fā)問,使得葉飛白啞口無言。
我還是把人性想得太簡單了,愚民何時帶過腦子?
絕大多數(shù)時候聽風便是雨,被人帶節(jié)奏,無腦地跟風,寧可圍觀吃瓜,不嫌事大,也不會去在乎事實真相到底為何。
唯有一件事情能夠讓他們的腦子轉(zhuǎn)動起來,那便是算計自己的利益時,算盤打得一個比一個響。
前世社交平臺上,粉絲為了自己心中所描繪的愛豆模樣,開啟各種鍵盤戰(zhàn)……
一旦不符合自己的預(yù)期,心里就開始不平衡,總覺得自己的奶酪被別人動了,于是天崩地裂,各種熱搜飛起……
emmm,吃瓜抹黑,原來也是不分時空地點的。
王天來這幾個癟犢子,就憑這么小的一件事,便能再玄天宗掀起軒然大波,還真是有兩把刷子。
這種人若是生活在前世,準是各個社交平臺上的鍵盤俠、水龍王,最為不安分的因子。
此事倒是給我提了個醒,既然營銷公關(guān)不分失控地點,那么我在滄瀾大陸上也應(yīng)該培養(yǎng)一支自己的營銷公關(guān)團隊。
有些放不到臺面上的臟活累活,也總要有人去干才是。
“高執(zhí)事,此事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你放心吧!”
“這件事可大可小,你小子可別不當回事。”
高執(zhí)事點點頭。
“那個,高執(zhí)事,你還有別的事嗎?”
見高執(zhí)事沒有挪步的意思,葉飛白摸了摸鼻頭。
“嘿嘿,小葉子,你那個香煙還有不,給叔我也來幾條?!?p> 高執(zhí)事老臉一紅,畢竟伸手問一個小輩要東西,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只不過,葉飛白開得香煙店生意實在是太紅火了,每每一開門,便賣斷貨了,害得他總是白跑。
“哦,原來是這個啊,我這里有幾條你先拿著抽?!比~飛白會心一笑,掏出幾條煙遞給高執(zhí)事。
“小葉子,你的香煙生意太紅火了,每次我過去都搶不到貨?!备邎?zhí)事點上一根煙,笑著說。
“搶不到貨?”
葉飛白眉頭一皺,心下納悶,已經(jīng)加大產(chǎn)量了,怎么還賣斷貨了呢?玄天宗的人都是老煙槍么,拿抽煙當飯吃?
“可不是怎地,我已經(jīng)空跑了十趟了?!?p> 高執(zhí)事將香煙收進納戒中,看著葉飛白的生意越做越紅火,心里著實為他高興。
“您老也別去坊市了,香煙我給您包了,以后啊,每個月我派人給您送幾條特供的過去?!?p> “那感情好,呵呵,小葉子,叔我就說沒看錯你。那什么,你先忙著吧,外門鬧翻天了,我還得去處理一下。”
說罷,高執(zhí)事朝著外門駐地飛去。
葉飛白摸了摸鼻頭,王天來整出這么一檔子事,原本不回應(yīng)便是最好的回應(yīng),可是小師妹畢竟歲數(shù)還小,若是給她留下心理陰影該怎么辦?
對付王天來這種人,打是不管用了,看來要從道德制高點,狠狠給他一擊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