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頭垢雨無好路,刀山火海無通途。
修煉嘛,就是這樣的一條路,可就算明知道是這樣的事實,邵劍心此刻也無法接受,所以他很著急,必須趕緊提升實力,為此,他片刻不停的修煉,只是越修煉越煩躁,直到體內內力紊亂到了壓不住的地步,‘噗’,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邵劍心沒有管這些,只是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胸中紊亂的內力四處亂竄,不行,得盡快穩(wěn)定下來,不然紊亂的內力勢必會讓傷勢加重,還是太心急了。
過了好一會兒,邵劍心才穩(wěn)定了內力,修煉一途還真是急不得啊,只能先作罷,此時天已近黃昏,邵劍心卻心神勞累過度,竟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多時,楚玉涵又折返回來,看著熟睡的邵劍心,眼神里有著復雜的東西,她明白,她現在就是個鎖鏈,是用來把邵劍心捆到她們的戰(zhàn)船上的,將來邵劍心一定會成為魔族的中堅力量,她雖然不確信,但是直覺告訴她,一定會這樣,可是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以來,他身上的種種都讓楚玉涵不由自主的想去了解,可每了解多一分,她心里的感覺就多復雜一些,她很聰明,悟性也很高,只是魔族這個實力為尊,人亦吃人的小世界里,她一個女孩子的力量終歸有限,魔君近幾年的舉動雖然沒有任何明顯的跡象,可她依舊看出來了一些東西,她即便不情愿相信她猜測的是錯誤的,但是事實永遠勝于雄辯,如果她的猜測是對的,那么留給她的時間真的不多了,所以她必然不能辜負!
就算為了她自己,她也一定得守好父母的付出,更何況從她懂事以來,一直想報仇,可是以她自身的實力,難道要等到壽元枯竭嗎?她的答案是不!
所以她非常理解邵劍心的心情,也正因為聰明,所以此刻她才又折返,因為他們此時都很孤單,也正因為都很孤單,她才會選擇此時默默陪伴,這樣才能讓邵劍心潛移默化的接受她,漸漸的走進他心里,那樣,即便真有那一天,邵劍心也會鐵了心的跟她面對整個世界,她需要盟友,但是更需要一個能懂她的人,實力,修為可以慢慢來,但是時間不等人,按她自己的進境速度雖然已經不慢了,可是邵劍心的成長速度才是最驚人的,兩個多月前剛剛修為盡廢,但是兩個多月后,已然又是鍛骨境中后期的煉體修士,這才是令人最驚訝的,奇遇誰都有可能遇到,可是天道之下哪有那么輕而易舉的事情,她從不信會有一出生就氣運加身的天之驕子,哪個被捧為天之驕子的背后沒有令人難忘的成長經歷?所以她相信邵劍心的未來一定會是光芒萬丈,只不過邵劍心身上的戾氣很令人擔憂,畢竟天道之力不是說說的,那可是天罰!
楚玉涵看了好一會兒才來到邵劍心身邊蹲下,伸手撫摸著他的臉頰,感受著他的孤單,感受著他臉頰上的溫暖,很溫柔的低聲說道:“你不需要這么為難自己,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楚玉涵先用靈力把邵劍心挪到了一邊,然后從戒指里取了一張床,
挨著原先那張床放下,然后又把邵劍心搬到了床上,她自己坐到了床邊處,右手放在了邵劍心的手上,她溫柔的撫摸著這只厚重的大手,開始用靈識查看邵劍心眼睛的傷勢,還好,不是永久性的,應該是悲憤交加,再加上昨晚服用那顆丹藥里含有一定的魔氣,他應該是沒有煉化,先把附著在他眼睛上的魔氣渡出來再說吧,想到這,楚玉涵玉唇微張,很輕易的就把附著在邵劍心眼睛上的那一點點魔氣渡到了自己體內,這時她才覺得奇怪,為什么他沒有煉化魔氣?不應該沒有察覺到啊,可為什么?
楚玉涵想不通,黛眉微蹙,越看邵劍心,越看不懂眼里的這個男人,他怎么總是與常人不一樣呢?雖然這點魔氣對他來說并不算什么,可是他一直留著的話,到了關鍵時候很可能會要了他的命,這點基礎常識他不會不懂,可是明知道還要留著,這個問題隨便讓誰想都想不明白,算了,沒必要想了,以后會慢慢明白的。
楚玉涵轉頭看著邵劍心身邊的兩個慘兮兮的大美人,此刻的傷勢真是觸目驚心,楚玉涵從小到大從沒受過這么嚴重的傷,她見過不止一次,但是這么近距離接觸還是第二次,上一次是邵劍心,雖然胳膊腿都在,但他那個時候全身多處骨折,內傷嚴重,丹田碎裂,氣若游絲,他的傷還是父親出手才救回了一條命,她們兩個雖然在剛回來的時候就服下了保命的丹藥,命是都保住了,但是這二人中,有一位丹田裂了一道縫隙,這個才是最棘手的,修復丹田太難了,祝福丹田的靈丹妙藥簡直少之又少,可以說沒有逆天的機緣怕是永遠也恢復不了了。
心中不免惋惜,可是無可挽回,就現在知道的情況來看,邵劍心也好還是她們兩個也罷,與那兩個襲擊者的拼斗并不是偶然,這倒像是很單純的截殺,有用的信息太少了,是單純的密謀截殺他們呢,還是他們在為什么打掩護?
楚玉涵思來想去理不清思路,干脆不想了,倒不如趁這個時間去找找治療丹田的辦法,哪怕有一絲可能也得嘗試,她倒不是多么在乎她們,是她必須得為他做點什么。
楚玉涵走后不久,邵劍心睜開了眼睛,眼中的血色淡了些,心道果然如此,他的猜測這么快就得到驗證,很不適應,想不通,會明白的,不過有一點他不會信,楚玉涵與他之間是沒什么感情的,所以自然不存在愛屋及烏之說。
邵劍心的胸口從來沒有這么悶過,胸口的這口悶氣要壓的他喘不過氣來了,必須平復心情,必須保持冷靜,眼下最應該做的是等她們的傷勢好轉,醒來之后問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既逢此事,魔君方面肯定也會派人去查的,雖然消息肯定不比外面多,但是應該也能看出一些端倪的。
邵劍心又閉上了眼睛,心想既然對現狀沒有太好的辦法,就以不變應萬變吧,好在人都還活著,只要人活著就一定會有機會的。
緊接著邵劍心開始在腦海里翻來覆去的找治療丹田的辦法,這個時候他才知道,原來看的書多了,也挺讓人頭疼的。
就在邵劍心和楚玉涵分別去查找治療丹田的辦法時,方盛急的炸了鍋。
就在剛才,散修公會里負責配合封鎖百幽山的修士有消息傳來,內容是不僅邵劍心沒找到,就連楊雪和劉彩兒都銷聲匿跡了,就是兩位丹凝境修士都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而且到現在也沒有任何蹤跡,看來這次百幽山危機真的有可能像猜測中的那樣,將要有一個秘密勢力崛起了,想必這個猜測各方勢力也都在想辦法驗證,只是沒驗證之前不會有人率先舉旗的,因為現在各方勢力所得到的情報都不太多,只是不斷有精英弟子遇害,到現在為止,各門派加起來已經有上百名筑基弟子被證實身亡,不僅如此,就連丹凝境修士被證實隕落的都不下二十位了,多么可怕的數字,這些修士本來都是各派的中堅力量,每損失一個都讓他們難以接受,別說一下子損失了這么多。由此一來,各方勢力都變的更加謹慎了,尤其鎏云宗和陣宗兩方已經聯手布置了多個大陣,以防不測,并且藥王谷已經在傾力煉制療傷丹藥,其他各方勢力也都紛紛在召回自己門下的弟子先撤出百幽山。
目前各方勢力都已經派了門內高階修士前往坐鎮(zhèn),而且鎏云峰竟然還出動了一位嬰元境修士!由此可見,百幽山事件已經引起了所有勢力的警覺,只不過方盛依然覺得事情不會那么簡單,有件事很明顯,天下間無論哪個勢力要崛起都斷不會想被這么多勢力排斥,可這次事件來的特別奇怪,貌似處處不想讓人知曉具體詳情,卻處處又在吸引著所有人的眼球,到底想干什么?
方盛拿不了主意了,畢竟現在連嬰元境都出動了,所以他馬上去找了現在還在公會里坐鎮(zhèn)的柳老爺子,并向他陳明了他收到的消息。
“柳爺爺,現在的態(tài)勢發(fā)展著實奇怪,百幽山快變成禁地了,再加上秘境近期快要開了,難道和這個有關嗎?”方盛向柳老爺子說出了一部分猜想。
“應該和秘境無關,按這段時間的情報來看,現在百幽山出現的這股勢力,其實力完全可以冒充一個三流小宗門了,犯不上這么大搖大擺的招風,唉,我擔心的是山雨欲來啊,你還沒發(fā)現嗎?鎏云峰竟然出動了嬰元境老祖,可見其重視的態(tài)度,也是在展示底蘊啊,他們既然能放心的出動一位嬰元境老祖,就說明剩下坐鎮(zhèn)宗門的老祖?zhèn)冎辽賾撛谌灰陨?!”柳老爺子瞇著眼睛分析道。
“什么?那這么說來,鎏云宗上至少有四位嬰元境老祖?為什么?”方盛不解的問道。
“聽說過鎏云宗的離元陣嗎?”柳老爺子問道。
“沒有,那是什么陣法?”
“唉,終歸是太年輕了,各宗門秘辛知道的還是太少了些,據傳,二十年前,藥王谷和陣宗秘密出動了各自門內的老祖去追殺一對夫妻,最后那對夫妻一死一逃,據說當時逃走的那個女修懷里還抱著一個男嬰,其實清理門戶的事情不算稀奇,令人費解的是那男修盡管用自爆以換得妻兒的逃走,可雙方老祖竟然施以秘法拘禁了其神魂!這得有多大的仇恨?要知道,不是靈修,施展神魂拘禁之法,代價何其高啊,可是他們卻這么做了,然后又很秘密的將此人的神棍帶往了鎏云宗,以離元陣囚禁,而這離元陣由于是拘禁神魂的陣法,所以其反噬之力可想而知,單靠靈石陣旗這些死物是無法一直維持的,而且消耗也太大,所以不得已只能請他們的嬰元境老祖來親自坐鎮(zhèn),并且需要三位,由于藥王谷和陣宗老祖受到了那丹凝境修士的自爆影響,再加上強行施展秘法,那時他們已無法施為,所以鎏云宗干脆一次就出動了三位老祖坐鎮(zhèn),由于當時只是小范圍傳聞,所以很快就被封鎖了消息,不再頻傳,但是世上沒有捕風捉影的事,從那次他們請動老祖互送各大門派回去的情況來看,說鎏云宗上有四位嬰元境老祖都是少的,依我看,就是十位都有可能!”
方盛倒吸一口涼氣,多么驚人的數字,十位嬰元境老祖,多么恐怖的底蘊,可是平時鎏云宗的弟子們大多都還算友善,真有這個力量的話,那他們幾乎可以實行并派了,以強硬手段直接就可以鏟除異己,而且鎏云宗上又怎么會出現奸細呢?方盛越來越覺得不可思議,這中間到底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柳老爺子沒有理會方盛的吃驚,繼續(xù)分析道:“雖然這些是我的猜測,可是現在種種跡象表明我至少猜對了一半,而且按我的推理,那個被拘禁的神魂很可能知道某些破境的秘密,不然從上次正魔大戰(zhàn)到如今不過區(qū)區(qū)兩百余年,怎么會突然涌現這么多嬰元境修士?如果那修士身上沒有任何秘密,又怎么會被拘禁?要知道為了拘禁他,所付出的代價可太大了,而且這件事一開始就是藥王谷和陣宗在秘密進行,可他們的底蘊終歸是差了些,不然又怎么假借鎏云宗之手呢?所以這兩個宗門平時看起來與鎏云宗不甚親近,事實上,他們才是與之關系最緊密的勢力,看來真是多事之秋啊,至于之前的什么魔族奸細的傳聞,真也好假也罷,怕是都沒那么重要!”
方盛越聽越心驚,這些以前從未聽說過,方盛心里不免又有了一個猜想,如果先前的魔族奸細的傳聞是他們內部制造的,目的是要引誘各大勢力與之撕臉,然后再分而食之?這樣就太可怕了,可是那他們對百幽山不應該這么快出動嬰元境修士才對啊,按門下弟子實力來說,鎏云宗的弟子們可以說的上實力夠強橫了,所以相對來講他們的損失應該是最少的,根本不用這么大費周章的表現啊,只要等其他勢力出現不同聲音的時候,集結嬰元境修士直接轟上山門就可以了,不對,這個想法不對,方盛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他的直覺還是更傾向于有新的勢力正在暗中積蓄力量,伺機而動。
畢竟這個世界是個強者為尊的世界,只是由于以前力量上的多方面均衡,所以規(guī)則的制定都是由各方勢力高層商議擬定的,所以都按著之前的規(guī)則來,可是如今力量均衡既然被打破了,那么就不用這么積極的展示了,所以很不合理。
之后方盛跟柳老爺子說出了心里的直覺,柳老爺子瞇著眼睛沒再說什么,只是說他會通知那兩只狐貍的,然后就把方盛‘請’了出來,這還是第一次,不過方盛猜測八成是爺爺和爹爹臨出游前給柳老爺子留下過緊急聯系的方法,他這么急匆匆的‘請’自己出來,怕是他這回真等不及了吧,笑著搖了搖頭,一招手身后跳出來一位蒙面的丹凝境初期修士,方盛下令把所有派出去找他爹爹和爺爺的人都叫回來,然后在散修公會大本營集合,之后方盛又宣布了暫緩任務發(fā)布和圍獵的詳盡的通知,最后回自己的練功室,之后幾天都沒有再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