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葬身火海
“瘋子!你這個瘋婦!你放開!放開我!啊....你竟敢咬我!我要殺了你!”
白成儒雙拳一下下重重?fù)粼谏瞎偌t袖身上,眼看著將那嶙峋的脊背慢慢變的扭曲,數(shù)根肋骨駭人的刺破皮膚,血淋漓的支棱著。
“啊.......”
白成儒動作一頓,忍不住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嘶鳴,抬手捂住鮮血噴涌的脖頸。
上官紅袖撐起破敗的身子,吐出口中的血肉,看著身下漸漸失去神志的男人,滿是血污的臉上陡然揚起癲狂的笑意。
“呵呵...呵呵..死了好!死了干凈!活著作甚?都死!都死吧!...”
猙獰的火舌漸漸向她逼近,她掙扎著抽出白成儒懷中的書簡,緊緊裹進胸口。
“遠(yuǎn)些...離他遠(yuǎn)些......不要死后還見他.......”
披頭散發(fā),滿是血污的女子伏在地上,艱難的向著祠堂門口爬去。終于,她抬頭看著門縫里的一絲光線,緩緩勾起一抹恬靜的笑容。
“這兒好...挺好..他進門便能看見我.....真好...”
身后的火海漸漸蔓延到她的身上,刺骨的灼燒席卷全身,她依舊神色溫婉的透過門縫,眷戀的望著門外明亮的日光。仿佛靈魂已然先于肉體得到了解脫。
沖天的火光伴隨著滾滾濃煙猛然沖破窗欞,直到此時,府中奴仆才驚覺祠堂里著了火。
“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
“快!快!祠堂走水了!”
“救火!趕快救火!”
..................................……
就在與城主府隔街相望的酒樓里,秦六正滿臉殷勤的給程楊斟酒。
“程楊兄弟快嘗嘗!這白城的酒水格外濃烈,喝下去通身熨帖,極是舒坦!”
“我不飲酒?!?p> “嗨!男子漢大丈夫哪有不飲酒的?嘗一口!嘗一口保管你再離不得這味兒!”
“不必,我不喜飲酒。”
“你這人當(dāng)真無趣的緊!”秦六白了他一眼
“人生在世,若未有一二嗜好,豈不是白活一場?”
“練武也是嗜好?!?p> “真是個木頭!練武有甚趣味?”
“為何要有趣?練武只為殺人?!?p> 秦六翻了個白眼?!耙辉跽f你是木頭呢!人活這一輩便只為殺人不成?總得給自己找些樂子吧!不然豈不與那樹啊,花啊的一樣了?”
程楊沉吟片刻。“飲酒便能歡喜?”
秦六嘿嘿一笑?!斑@你便不知了吧?酒可是個好東西,一醉解千愁!這一壺酒下去,三千煩惱皆可拋之腦后!”
“當(dāng)真?”
“自是當(dāng)真!”
程楊猶疑的端起酒盅,還未入口便聽酒樓中一陣喧嘩。
“城主府中走水了!”
“聽聞是祠堂起了火了!”
“可見那白城主現(xiàn)身?”
“不曾!他莫不是不在府中吧!”
“那我等豈不是被他騙了?”
“看看去!城主府走水我等理應(yīng)前去幫忙嘛!”
“正是!走走走!一道前去!”
................................……
程楊側(cè)頭望向城主府,果真見庭院深處濃煙沖天,霎時間只覺得心中急跳,當(dāng)下扔了酒杯飛身躍出酒樓。
“程楊兄弟!你怎的又先跑了!你等等為兄??!....”
秦六腳步飛快的跑下樓梯,哪里還有程楊的身影,只好疾步飛奔向城主府的方向。一路跑的滿頭大汗,只能在心里默默羨慕人家的輕身功夫。
秦六這邊剛闖進府門,那邊程楊已是沖過人海,來到了祠堂門前。
此時的祠堂火勢熊熊,那一桶桶水澆上去根本不見絲毫用處。
程楊眉頭緊皺,強壓下心頭不好的預(yù)感。猛地?fù)屵^一個奴仆手里的水桶,自頭上澆下來。
不待那奴仆質(zhì)問,人已如離弦之箭一般飛快的撞破祠堂的大門。
四肢扭曲,渾身焦黑,已是不成人形的上官紅袖就趴在門口,那被火舌吞沒的頭顱還執(zhí)拗的揚起,似是不舍門縫里的一縷微光。
程楊腳步一頓,眼眶陡然通紅。忙將外袍脫下,將那小小的一團包裹住。
“程楊兄弟!這是...……”
“回去說!”
秦六見他神色悲戚的抱著懷里形容慘烈的女子,當(dāng)下也不敢嬉鬧,急忙跟在他身后向城外的莊子奔去。
“閣主!閣主!...……”
澹臺緣淺正與秦深對弈,聞聲急忙飛掠出臥房?!霸醯??可是出事了?”
程楊將上官紅袖小心翼翼的放于庭院的矮塌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扒箝w主救救她!”
“你先起來!我自會救她!”澹臺緣淺說著上前查看上官紅袖的傷勢,只一眼便神色哀戚的頓住腳步。
“閣主!閣主快些啊!那續(xù)命的丹藥快給她服下,再晚便來不及了!”
澹臺緣淺不忍的看著神色驚懼的程楊?!俺虠?..她去了!”
程楊怔怔的看著她。“怎會?...閣主也救不了嗎?”
“程楊,人死不能復(fù)生...節(jié)哀吧!”
“她……她讓我后日去接她的,便是明日。怎會.....”
秦六上前攬住他的肩膀。“人各有命,看開些吧!”
“可憑甚她的命便要這般苦?”程楊哀戚的看向矮塌上的女子?!拔醇迺r受盡欺辱,幾番死里逃生。不想嫁人了也未有一天好日子可過。你們可知那白成儒是如何待她的?”
程楊赤紅的眼眸中緩緩留下兩行淚水?!八麑⑺P(guān)在一處破敗的小佛堂里,昏暗無光,悶熱難耐,便連一日三餐也要在奴婢們的嘲諷中咽下。你們說...為何?為何她便要這般命苦?”
澹臺緣淺望著那不成人形的女子,鳳眸中亦是忍不住蓄滿了淚水。“因她生在了上官家吧!若非如此,她也不會一生活在別人的棋盤里了。”
“我定要殺盡白家族人,為她報仇!”
“仇要報,可此時最重要的卻是讓她入土為安,莫要再讓她無家可歸了!秦深...”
“嗯,我在?!?p> 秦深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水?!翱梢?guī)兔???p> “這莊子附近可有合適安葬的地方?”
“我來安排,你留下為她整理儀容吧!秦六,程楊跟我來?!?p> “是?!?p> 三人離開后,澹臺緣淺小心翼翼為上官紅袖換下焦黑的衣物。
“這是什么?”
澹臺緣淺拿出保護完好的竹簡,神色很是訝異。實在不明白上官紅袖死死護住這白家的族譜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