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的陳堯小肚圓圓，也吃的鶯歌意猶未盡。
碗筷讓店小二收了下去，鶯歌拉著柳茹月的手笑得燦爛，“好姐姐，以后你找到了孩子，我們開個飯館吧?！?p> “好。”開飯館是個不錯的營生，而且……柳茹月覺得，飯館不用等到找到孩子之后才開，救孩子也是需要銀子的。
鶯歌為將來開店鋪的事情展開了許多幻想，要怎么裝修，要把鋪子開在哪里，主打菜做那個菜系的更吸引人等等等，這么一聊，也蠻打發(fā)時間。
很快，就聽到了陳記米莊雜役敲門的聲音，“請問柳大哥在么？我把米面送過來了?！?p> 鶯歌停止了咋呼，也不再小女兒姿態(tài)，挺胸抬頭，摸出一把白色折扇，風(fēng)度翩翩的扇了起來。
陳堯握著毛筆，背對著房門在練字。
柳茹月上前打開了門，那雜役扛著一個大布袋走了進來，“客官，放在哪兒？”
“放這兒?！彪S意指了一個角落，柳茹月到桌前拿起茶壺倒了一杯涼茶放在了桌上，“辛苦這位小兄弟了，喝杯茶歇歇腳吧?！?p> “不敢不敢，應(yīng)當(dāng)?shù)摹！贝笙奶炜钢蟠酌孚s路，哪有不累的，雜役擦了一把汗，眼巴巴的看著柳茹月。
她拍了一把腦門兒，“瞧我這記性，你坐，我把工錢給你，我還得找一下票據(jù)?！?p> 見她當(dāng)真在包裹里找東西，雜役這才拿起茶杯喝水。
柳茹月也沒打算昧了他的工錢，轉(zhuǎn)過身就先將銅板數(shù)給了他，“20個銅板，小兄弟你數(shù)數(shù)看?！?p> 雜役雙手接過銅板，喜笑顏開的一個個清點起來。
“小兄弟再等等，我方才逛街買的東西有些多，收貨票據(jù)也不知道被我放哪里了，得再找找?！?p> 工錢到手，又已經(jīng)下工了，雜役心里一點都不慌，“沒事，客官慢慢找?！?p> 柳茹月邊找東西，便和他聊起來，“今天中午，我吃到了金龍賜福，味道果真好得不得了，以前我在別處當(dāng)真沒有吃到過這么好的米飯?！?p> “那可不，我們陳家的大米，就是好，除了金龍賜福，還有別的好幾種大米都很香，以后客官若是有機會，再買一些來嘗嘗?！甭牭饺绱丝滟?，即便陳記米莊不是雜役的，但他也與有榮焉，話匣子也就此打開。
柳茹月一邊假裝找東西，一邊和他聊天到底捉襟見肘，還好鶯歌也理解到她的打算了，主動攬過話頭，道，“聽說你家東家是個奇人，以一己之力，將陳記米莊發(fā)展成這般的規(guī)模，也不知道等我到這等年齡的時候，能不能有你東家的成就。”
雜役將銅板放回錢袋里，墊了墊，聽到這話兒，搖了搖頭，“這位書生，您是讀書人，將來的成就是在朝廷上，和我東家不一樣的?！?p> 鶯歌用扇子擋著嘴，做了一個說錯話了表情，隨后不經(jīng)意的放下扇子，“哎，天下讀書人那么多，也不可能各個都考上功名，我這般大年齡，也沒考上個秀才，姐夫這才帶著我出來求學(xué)的。”
“我覺得，我這般大年齡，在念書上恐怕不會有什么進步了，還不如去做生意養(yǎng)家糊口，所以我才萬分佩服你家東家?！?p> “原來是這樣，可是，這位書生，你想在我東家的年齡就有如此產(chǎn)業(yè)的話，恐怕?！彪s役雙嘴緊閉，似是害怕說錯話得罪人。
“不行？”鶯歌失落的問道，“別看我現(xiàn)在才19歲，等我四五十，說不定就有你東家的成就了呢？”
“哈哈哈。”雜役叉腰樂不可支的搖頭，“書生，你說什么傻話，我東家才25歲，這6年的時間，你就想追上我東家的成就，想來是不太可能了?！?p> “什么？把米莊做得這般大的東家才25歲？”鶯歌震驚得收了扇子，激動的握著扇子走來走去，“天吶，看來我這輩子都追不上你東家的成就了?！?p> “這樣的人物，如果能結(jié)交一番，就好了，不過我就是一個窮書生，人家憑什么要認識我呢，哎?！柄L歌煞有其事的唉聲嘆氣起來，似乎到手的發(fā)家致富機會就如此失去了。
“是啊，就算我們要開飯館兒，但小小的飯館這點進貨量，陳記米莊也看不上?！绷阍轮逼鹧?，拿著票據(jù)走了過來，“可算是找到了，讓小兄弟久等了。”
票據(jù)拿到手上仔細看了看，的確是陳記米莊的收貨票據(jù)。
雜役收好，以免遺失，對面前這兩個對他客客氣氣的客官，他很有聊興，“也不能這么說，掌柜說東家說過，蚊子再小也是肉，不管是大商戶還是小商戶，我們都得敬著?！?p> “所以想要結(jié)交我家東家的話，和生意做得大不大關(guān)系不大，其實我東家……”
和雜役聊了好一會兒，喝了一壺茶，這才借著天色晚了，將他送走。
打開窗戶，街道上已經(jīng)華燈初上，天空中掛上了星光點點。
柳茹月有些疲憊的支著手，撐著下巴趴在窗戶上，看著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鶯歌，“十娘剛才拉著那個店小二問了那么多話，莫非是為了替狗蛋兒找家？”
陳堯放下筆，警惕的看著鶯歌。
“這么瞧著我做什么?！柄L歌上前捏著陳堯的臉，揪了揪，“若叫人不知，除非你真的做得到不動神色?！?p> “我從來都沒有說過什么，你是在亂猜。”陳堯可不記得自己有說過自己家的情況，又扭頭去看十娘，他也沒有對她說過啊。
可是十娘，似乎就是知道的樣子，難道是在車隊里的時候，聽到車費嚼舌根了？
“他沒有給我說過他家的事情。”柳茹月轉(zhuǎn)過身，對錯愕的鶯歌道，“我只是猜到，他家或許和陳家有什么關(guān)系而已?！?p> “怎么猜的？”陳堯納悶，還猜的這么準(zhǔn)。
“我只是聽車夫說過，你們家的大米是洞庭郡最好的?！?p> “你早就猜到了？”陳堯咬緊了唇，掀起眼皮也不敢去瞧十娘的表情，又蓋了下去，“你，會不會怪我隱瞞你？”
“不怪，你經(jīng)歷的事情太多，對誰都不信任，很正常?！绷阍伦约旱氖虑橐矝]坦白，怎么會去怪一個看著母親被人當(dāng)面殺害的孩子？
他若是不生點心思，恐怕也活不到她出現(xiàn)那一刻了，“所以，你想隱瞞的就是，你爹是陳記米莊的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