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矮胖矮胖的壯漢也不信,“都夠買個姑娘暖床了,什么姑娘能買這么貴的口脂,你這小娘子,瞧你這打扮,也不像有錢人,你哪里像京城人了?”
柳茹月鄙夷的橫掃他們一眼,用一口流利的吳儂軟語說道,“我怎么就不是京城人了?”
“她說的什么?”
“她說的京城官話?!眲⒈Q劬镩W爍著精光,琢磨著這女人說的話,有幾分可信。
“大哥,你怎么知道的?”
劉保特神氣的摸了摸發(fā)頂,“縣城的卿柳坊來了個姑娘,以前是揚州瘦馬,她會京城官話?!?p> “大哥可以啊,竟然連揚州瘦馬也見過了!”
“大哥,下次帶我們?nèi)タ纯春貌缓???p> “大哥,當(dāng)過揚州瘦馬的,聽說都經(jīng)過特殊的調(diào)教,滋味比起鎮(zhèn)上百花樓的姑娘如何?”
“劉保,這就是你不對了,我們陪你殺人埋尸,大頭都給了你,你怎么能去縣里玩不帶我們呢!”
柳茹月早就捂住了陳堯的耳朵,免得這些污言穢語教壞了孩子,等他們議論的差不多了,截住話頭道,“劉大哥有見識,那我說起來也就更簡單了,我男人是京城集芳齋的一個小管事,我也在集芳齋做胭脂水粉。”
說到這里,她眼神一暗,松開了捂著陳堯的手,難過的說道,“我男人什么都好,就是沾了個賭,便萬分不好了,我勸不住他,他貪了東家的銀子去賭錢,東家要查賬,我們沒有辦法,只好卷了錢逃,結(jié)果逃到大萬山司,山里面劫匪太多了,我男人……”
柳茹月凄苦的擦了擦眼角,陳堯也紅了雙眼,流淚哭泣道,“我們的馬車被劫匪劫了,我娘……我娘帶著我逃出來,我爹……我爹和那些劫匪糾纏被殺了,我們才有機(jī)會跑出來?!?p> 孩子哭得情真意切,他是想起了娘怎么死的了吧,柳茹月哀嘆,接著說道,“我們不敢再過大萬山司了,只能下山討生活,銀子都被山里劫匪搶走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才冒著風(fēng)險用剩下的最后一兩銀子去藥材鋪子買了草藥,這一點你們可以去陳記藥鋪問,我當(dāng)時把全身的銅板都搜出來了?!?p> “我也想活,活的更好,可是我也明白大萬山司是什么樣的地方,在這里,有錢就是原罪,沒有一個強(qiáng)壯的男人護(hù)著的話,我一個小女子怎么可能恣意的活下去?!绷阍聦L(fēng)吹起來的發(fā)絲挽到耳后,盡顯風(fēng)情。
“今天就算不遇到你們,將來也會遇到其他人來搶我的銀子,被誰搶都一樣,我何必自己一個人苦苦支撐、白干活呢?找強(qiáng)者合作豈不是更好?我們的共同之處,就是缺銀子、想發(fā)財,我有技術(shù),你們呢,能保護(hù)我,我想,你們應(yīng)該能給我提供更多的本金吧?我們的目標(biāo)并不沖突,我何止會做口脂,京城流行的胭脂水粉,我都會做?!辈话雅Fご荡?,怎能讓人心動,柳茹月可不會做上等胭脂水粉。
“你們就想想,如果我們在縣城開個胭脂水粉鋪子,到時候銀子是不是嘩啦啦的往咱們的兜里鉆?到時候你們想要揚州瘦馬,何必求人帶你們?nèi)ィ蝗损B(yǎng)一個在外宅都是很輕松的事兒,很多事看著難,說到底也只是因為窮,沒銀子,哪個女人愿意多看你們一眼?有銀子,這些事情全都迎刃而解了?!?p> 眼看這些人心癢難耐的樣子,就知道他們快要被自己說服了。
柳茹月又添了一把火,“劉大哥若是不相信,可以去找你說的那個揚州瘦馬問一問,京城是不是有一個賣胭脂水粉的集芳齋,也可以拿我做的口脂去問問她,是不是集芳齋里賣給普通人的低等貨?!?p> “她也曾是揚州瘦馬,肯定有男人送過集芳齋的口脂給她,氣味、顏色、質(zhì)地,做不得假的。”柳茹月從包裹里,摸了一個貝殼口脂拋給了劉保。
這是給小娘子們上妝的那個,用了太多,她也沒黑心到低價賣給別人,就留下來了。
劉保身手還算不錯,一伸手就接住了,意動的搓著貝殼上的紋路,“好,那我們就進(jìn)縣城辨一辨?!?p> 柳茹月未動。
劉保摸了瞇眼,“怎么了?”
“劉大哥,我們是合作,我?guī)湍阗嶃y子,這個老板你當(dāng),因為我不能見人,我不能被集芳齋的人看到的,不然我們賺的銀子恐怕全都得被集芳齋報官拿走?!?p> “這是自然。”劉??蓮臎]想過讓這女人當(dāng)老板。
“即是合作,我也有要求,當(dāng)然,我要的不多,我技術(shù)入股,占一成,每月除了這一成股的分紅,我還要10兩銀子的月錢?!绷阍绿嵋蟮目跉?,頗為不知天高地厚。
陳堯暗暗的為她捏了一把汗,不明白干娘為什么此刻提出這么過分的要求,這些強(qiáng)盜會答應(yīng)么?他們只想壓榨她們做免費工吧!
劉保表情陰冷的看著柳茹月,柳茹月底氣十足的回望他,“你若是一個月能賺1000兩銀子,才給我100兩銀子的分紅,你有什么好肉疼的?有分紅,我才會努力做工,研制新的款式,要知道秘方雖能偷、能搶、能模仿,但不是人人都會研制胭脂水粉的,不斷有新的款式,才會客源不斷?!?p> 為劉保相信她不是編故事,柳茹月讓自己像極了要錢不要命的瘋子。
“你若是殺了我,就一分錢也得不到了?!?p> 劉保最恨別人威脅他,對兄弟伸手一比劃。
可不待他們動手,柳茹月就自己掏出匕首了。
將匕首橫在了懷里孩子跟前,往后退了兩步,頗有一點為了錢能癲狂的樣子說道,“你若是想用孩子威脅我,我寧愿親自殺了他們,再自殺,賺錢就是為了給孩子花的,孩子沒了,我還賺錢做什么?我還活著做什么?”
黒瘦男子著急伸手,“小娘子,不要激動。”
劉保泄氣的偏了偏頭,“好,答應(yīng)你,我不動你,也不動你的孩子,我們就像你說的那樣合作,你什么都不用管,熬制胭脂水粉就行了,錢,每月該給你多少,我給你多少,絕對不少你一分?!?p>
矛盾的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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