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莊園大門，門外是通往山下的林蔭道。
修剪整齊的樹木在路旁隨風(fēng)搖曳，地磚偶有松動，在腳下發(fā)出悅耳的啪嗒聲。
奧利奧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沿著林蔭道快步往下。
安吉莉爾靜靜地趴在背上，她脖子上有一道鮮紅的紅印，不過她的呼吸很均勻，之前的傷應(yīng)該不成大礙。
隔著老遠(yuǎn)，雷卡辨認(rèn)了好一會兒才認(rèn)出奧利奧。
他松了口氣，快步朝奧利奧跑去。
“我的老天爺，你終于出來了。”
“嗯。”
奧利奧將禮服領(lǐng)口扎緊，然后把安吉莉爾朝雷卡扔去。
“接著?！?p> “我說，”
雷卡連忙抱住安吉莉爾，“我說奧利奧......你有沒有......什么很特別的朋友？”
奧利奧微微挑眉，他似乎在哪里聽過這話。
“有什么話就快說?！?p> “我......”
雷卡忽地被人攥住了喉嚨，他咳得前仰后合，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只是......想問問你有沒有......那種......很厲害的朋友。”
看出雷卡的欲言又止，奧利奧面無表情地轉(zhuǎn)動著腦袋，四下打量著周圍，看得出他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安斯艾爾，他人呢。”
雷卡一愣。
“安斯艾爾？”
奧利奧扯緊禮服下擺，以一個別扭的姿勢跳上馬車，這才說道。
“那個咒術(shù)師?！?p> “哦哦，那個家伙，”
雷卡應(yīng)了一聲，滿臉的欲言又止，“他出門的時候被我逮到了，他看上去很虛弱，所以我把他打死了。”
“嗯?！?p> 奧利奧點了點頭，他倚靠著馬車，慢慢合上眼睛。
莊園里的人已經(jīng)全部死完了，現(xiàn)在再加上這個逃脫的安斯艾爾，知曉或者可能知曉自己是龍類的人已經(jīng)全部死完了......當(dāng)然安吉莉爾除外。
安頓好安吉莉爾，雷卡跳上馬車。
“我的朋友，”
他望了一眼莊園方向，“你把那家伙怎么樣了？”
奧利奧含糊不清地說著。
“殺了。”
這個回答并不意外，但同樣可怕。
雷卡張大嘴巴，言語中帶著顫音。
“圖坦在上，那可是帝國公爵的兒子，你肯定會惹上大麻煩的。不行不行，我讓車夫送你們回去，我去替你處理一下......你把奧塔曼扔到哪兒去了？”
看出雷卡臉上的關(guān)切，奧利奧心頭一暖。
他喃喃道。
“活著的都死了。”
“......”
雷卡識趣地閉上嘴巴，他靠在馬車另一邊，一只手扶著窗沿，另一只手扶著安吉莉爾。
馬車緩緩行進(jìn)著，在經(jīng)過山門的時候被人攔了下來，不過因為這是城巡隊的馬車，所以守衛(wèi)只是和雷卡象征性地打了個招呼，并未阻攔他們離去。
又行駛了一段，馬車匯入通往第八街的車流，雷卡這才覺得那股寒意離自己遠(yuǎn)去了。
他舒了舒胸口，然后將車簾放下。
奧利奧掀開眼簾，忽地說道。
“你不覺得奇怪么?！?p> “奇怪什么......”
雷卡很快反應(yīng)了過來，“是有點奇怪，不過這沒什么好問的，結(jié)局你不是都告訴我了么?！?p> 奧利奧合上眼睛，神情欣慰。
“從前的你可不是這個樣子，這段時間你成長了很多。”
“......”
雷卡一時語塞，他張了張口，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
過了半晌，他終于找到了話題。
“那個..安吉莉爾競演那事，怎么樣了？”
奧利奧點了點頭。
“安吉莉爾會從斯卡拉劇院勝出的。”
從奧利奧臉上只看到了理所當(dāng)然，這表情讓雷卡越發(fā)惶恐。
“那可是黑皇后的競演！你居然真的認(rèn)為自己沒問題，你是在假扮女人啊，我的朋友！”
“呵，”
奧利奧露出嘲諷的笑，“我說過，阿蒂法的一切都是我教的?！?p> “呼......”
雷卡過了好一會兒才消化這個消息，他擺弄著安吉莉爾手臂，這只是下意識的動作。
“你先前說，這一切都是安吉莉爾的計劃？”
奧利奧咬牙切齒地說著。
“除開她，我還真想不到誰會有如此天才的計劃?！?p> 雷卡把靴子搭在長椅上，抱怨道，“一個有錢貴族非要住在貧民窟，一個美少女偏偏不想成為黑皇后，我真搞不懂你們在想些什么?！?p> “......”
老早就知道雷卡是個話癆，自己就不該和他聊天。
奧利奧皺起眉頭。
“別拿我和安吉莉爾相提并論，我是看在貧民窟需要代理律師的份上才住在那里的，至于安吉莉爾，她表面上是在追尋自由，實際上卻是毫無邏輯可言的叛逆，每個年輕人都有這一過程，我很能理解。”
雷卡很想和奧利奧繼續(xù)辯論下去，但馬車已經(jīng)到達(dá)了目的地。
城巡隊的寬大馬車可開不進(jìn)第十街的小巷，車夫只得在巷口停下。
雷卡率先跳下馬車，語氣絕望。
“又是一樁大案，我都想象到下個月的悲慘生活了?！?p> 奧利奧從他手里接過安吉莉爾，然后低聲說著。
“我的朋友，我相信你能處理好這一切的......謝謝?！?p> “不客氣。”
雷卡揮了揮警帽，目送著奧利奧走進(jìn)事務(wù)所。
在那扇木門關(guān)閉后，他一邊走向馬車，一邊喃喃道。
“我的朋友，你身上究竟藏著多少秘密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