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你算什么東西
裴夏耘字字句句鏗鏘有力,像是凜然不可侵犯。
但他搖頭晃腦的樣子又像一個書呆子,就差沒滿口的之乎者也。
他認認真真地為自己辯解,可那樣子看起來,也真是呆萌氣十足。
至于之前挨得那一巴掌?
是疼的,很疼,但這年頭,女人稍有個不如意就對男人拳打腳踢,這事兒是常態(tài),常見得很,男人不能計較,也從未想過計較。
大概是沒開這方面的竅。
因為這都是‘正?!?,祖祖輩輩皆如此,承受女人的暴力,就像是人活在世少不了一日三餐,都是常態(tài)待遇。
安寫意胡攪蠻纏,信口胡言。
“反正就是你偷了我家的東西,這墨云居也是有趣,竟然收留一個手腳不干凈的腌臜玩意當學徒?”
安寫意故意大聲嚷嚷道:
“大家都來看一看,就是這個裴夏耘,他做了賊還狡辯不承認,他可真是好不要臉!”
“墨云居自詡是文人雅士的聚集之地,但文人墨客心性清高,可再瞧瞧這個姓裴的?”
“這賤人劣皮劣骨,也配當文人?可莫要臟了這個地兒!”
安寫意暴露來意,其實也不過是冤枉。
裴大哥在城里的玉器坊做工,玉器名貴,那地方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看管嚴格。
就算安寫意仗著自己是一個女的,也不能不管不顧地闖入進去。
所以她找不了裴大哥的麻煩,但裴二哥人在墨云居做畫師學徒,沒有底薪,賺的是抽成,論件計價。
只要能賣出字畫,所得錢財他與墨云居四六分,而視行情好壞,運氣好沒準能賺多一點,運氣不好,也可能顆粒無收。
至于裴夏耘賣畫賺的錢,則全是用來養(yǎng)家的。
安寫意回想裴韶音屢次三番地觸她眉頭,她哼了一聲。
心想只要攪黃裴夏耘這份差事,裴家用不了就得斷糧,畢竟裴大哥每隔半年才回來一趟。
沒了二哥裴夏耘這份用來養(yǎng)家的工錢,以裴家的條件,再加上裴韶音敗家成性,保準要不了多久就得喝上西北風,甚至沒準能活活餓死。
呵呵。
這樣一想,安寫意幸災樂禍,心里十分痛快。
裴夏耘神色端莊,他不禁嚴肅幾分。
“這位娘子,舉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
安寫意沖過來,一腳踹在裴夏耘身上,裴夏耘踉蹌著后退了兩步。
要不是后面有人接住他,他沒準就得摔在地上出一個大丑。
“我呸!”
安寫意罵道:“舉頭三尺有神明?在場的可全都看著呢,這賤人竟敢嚇唬我,他在咒死我??!快來個人,幫我去報官!”
安寫意在此叫囂,墨云居的管事為之變色。
“這位娘子,您貴人先消消氣,我想您對夏哥兒有誤解,不如咱們坐下,從長計議?”
裴夏耘才華橫溢,家里窮,沒上過私塾學堂,但這人一門心思往書本上面撲。
詩詞歌賦,書法字畫,還有音律曲韻等等,皆是擅長,一通百通。
即便他起點低,底子薄,但天生聰慧,往往能舉一反三。
甭看這只是一個畫師學徒,但在墨云居的‘分量’可不輕,而這主要還是因為……
管事護著裴夏耘,想要保下這個人。不然倘若裴夏耘出了事,他怕是不好向上面交代。
然而安寫意眼色一厲。
“你算什么東西?你是誰家男人?也配與我講話?讓你家妻主滾出來!”
管事一哽,頓感招架不住。
甭看墨云居表面上光鮮亮麗,在這鄴城也算是一處有頭有臉的應聲產(chǎn)業(yè)。
可須知,這無雁國,女尊男卑。
女人大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