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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夫人又跑路了

第四十七章:你要什么?要我?好啊

仙尊夫人又跑路了 雨雪半休 2195 2020-07-05 22:00:00

  讓人意外的是,他還是把住持之位傳給了玄文。

  那一日是夏季的最后一天,天上似漏了個(gè)洞,瘋狂地往下泄著雨,打落了一片殘紅芳菲。

  住持將眾人都支開了,只留下了玄文在身邊。

  “你知道為什么為師還是讓你做了這住持嗎?”老住持問他。

  “弟子不知?!毙淖谧〕峙赃?,他的面色十分難看,大約比住持也好不了多少。

  “因?yàn)闉閹熤?,若此時(shí)將你趕下山,你必定自暴自棄,徹底走了歧途。”老住持道。

  “可是玄文,一個(gè)人做錯(cuò)事不可怕,只要你能改,那為師先前做的那些就都不算枉費(fèi),到今日為止,你依然是我最看重的弟子?!?p>  他在臨死的時(shí)候,將干枯的手覆在玄文的手背上,他道,“你不必自責(zé),往后帶著寺里眾人,好好走下去?!?p>  “我們棧外寺因?yàn)橛心?,便是連皇后都能高看兩眼,將來定能將我寺佛法宣揚(yáng)出去?!?p>  “只是玄文啊,千萬要守住自己的心,你要切記,切記。。。”

  他說完了這些話,便撒開了手,徹底西去了。

  玄文跪在師傅面前,許久才道,“可是師傅,弟子回不去了,回不去了。。?!?p>  當(dāng)他打開房間門的時(shí)候,門外的雨聲正“淅淅瀝瀝”地往地上砸下來,濺開大片大片的水花。

  一只癩蛤蟆在他的腳邊,一蹦一蹦地跳開了,嘴里發(fā)出“呱”“呱”的聲音。

  打山下奔上來一人,穿碧色的衣裳,打著油紙傘,她跑得飛快,一步步踏上臺階,顯出那纖細(xì)的身子。

  玄文邁出步子,向雨中去。

  “玄文哥哥?!庇榕艿剿纳磉?,將傘遮過他的頭頂,“住持爺爺他怎么樣了?”

  “死了?!彼膬蓚€(gè)字說得輕描淡寫。

  “怎。。。怎么會。。。怎么會這樣?”她心里頭愧疚,說出來的話便沒有底氣。

  “盈珠姑娘問貧僧么?”他一句話反問得盈珠啞口無言。

  “玄文哥哥,對。。。對不起,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庇行┦戮秃孟癯榫€頭,她明明只是牽了一個(gè)頭,后面的一切便一發(fā)不可收拾起來。

  “盈珠姑娘不是凡人吧?”玄文問她。

  其實(shí)他心中都清楚,那日在山下,他見過的那些人都不是凡人,只是他一向淡漠,覺得許多事問了不如不問。

  “我。。?!?p>  “貧僧曾以為神仙都是無所不能的,原來神仙也不能讓死人復(fù)生?!?p>  他沒等她答話,便低聲說道,言罷徑直往前走去。

  盈珠跟在他的身后,將雨傘高高舉過他的頭頂,她說,“你受了傷,傷口不能感染的啊?!?p>  可是她再也沒等到他的一句回答。

  玄文沒有做這住持,他下山了,帶走了老住持曾經(jīng)留下的袈裟和法杖。

  除此以外,孑然一身,棧外寺的眾僧再也沒見過他,只有盈珠依然跟在他的身后。

  玄文像是變了一個(gè)人。

  從前他極愛干凈,如今他總是蓬頭垢面,從前他為人隨和,如今他變得易怒。

  唯一不變的是,他依然濟(jì)世救人,若有路見不平之事,必定相助,老住持留下的法杖,成了他的武器。

  “你要去哪里啊?”

  “咱們這么走著什么時(shí)候是個(gè)頭?。俊?p>  “你跟我說話呀?!?p>  。。。。。。

  盈珠跟在他的身邊,他也從不驅(qū)趕她,只是也不再理會,兩個(gè)人結(jié)伴而行,卻沒有再說一句話,就這么詭異地向前走著。

  盈珠連自己也覺得自己臉皮厚過頭了,她還有什么臉面呆在他的身邊呢?可是她就是放不下啊。

  他不會照顧自己,他身上沒有一分錢,山洞、水邊、橋下,只要走到哪里,他便在哪里歇下。

  他也不會主動化緣,若是別人扔給他什么吃的,他便吃什么。

  他救人的時(shí)候從來都是不顧性命的,不管面對的是十人、百人、還是千人,他總是會受很多傷,可是他不會處理傷口。

  他像是要刻意折磨自己一般,可是這么作為,盈珠也不知,究竟折磨的是誰。

  盈珠會幫他處理傷口,盈珠也會找吃的給他,這些他倒是從不拒絕,也不說謝謝。

  他以前吃東西的時(shí)候都很文雅,小口小口、細(xì)嚼慢咽,可是他每次吃盈珠給的東西,都那般惡狠狠的模樣,一個(gè)饅頭,也不過兩三口囫圇吞下。

  山下百姓都知,有一個(gè)邋遢和尚和一個(gè)貌美女子,他們總是結(jié)伴走在一起,讓人覺得奇怪,又覺得可笑。

  天漸漸涼了,那日深秋,下了第一場雪。

  他們歇在一處山洞中,盈珠看著眼前的玄文大口大口地啃著饅頭,那般生生哽下。

  洞內(nèi)的燃起的火把,照著他略染了風(fēng)塵的臉上,讓人看了莫名覺得心酸。

  他白日又與人打架了,在兩軍交戰(zhàn)之中,救下來了一個(gè)小女孩兒,他的臉上還留著幾道血痕。

  “玄文哥哥。”盈珠蹲在她的面前,哽咽著喚他。

  “你與我說說話吧,說一說,心里便會痛快些?!?p>  她想起從前的時(shí)候,他把饅頭丟在水缸中,她就會躍起來接,每到那個(gè)時(shí)候,他便會笑得很開心。

  他已經(jīng)好久好久沒有這么笑過了。

  “我知道你心里難過,我知道你恨我,可我不是故意的?!?p>  她說著說著,眼淚便跟著掉了下來,她心里告訴著自己,不要哭,不要哭,可是總也忍不住地覺得酸澀。

  她的一生都過得太順?biāo)炝?,這些日子以來受過的苦楚,比她前半生加起來的都還要多。

  “你打我,你罵我吧,我只求求你,不要不理我了?!彼f著說著,干脆放聲地哭了出來。

  “我錯(cuò)了,我錯(cuò)了,我錯(cuò)了。。。玄文哥哥,我真的知道錯(cuò)了,我求求,跟我說一句話,哪怕一句也好啊。。。”

  她的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落,似要把這些日子所有的苦楚都要哭出來。

  “你要我說什么?”她的放肆哭聲中,忽然夾雜進(jìn)來這么一句話。

  她以為他會想以前一樣將她視作空氣,他這時(shí)候忽然問她,她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我。。?!?p>  “你能不能不要跟著我?”他站起身將手中的饅頭狠狠地砸下,高大的身影被火光映出大片的光影。

  “可是我放心不下你啊。”盈珠道。

  “放心不下?”他發(fā)出一聲冷笑。

  他一把將她從地上拽了以來,像拎著小雞崽一般,“我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覺得你害我害得還不夠慘嗎?”

  她的心臟像是被插了一把刀,涓涓地往外滲著血,原來她做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在害他。

  “你想要什么?要我?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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