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過了21年了,但嚴峰只是大夢一場一樣,記憶仍在昨天,他自然記得自己的家。家在藍夕的郊區(qū)清水泉鎮(zhèn),那里靠著小竹山下,流淌著條條的清溪,長滿了綠如波濤的稻田,星羅棋布著低矮的平房。一到夏天,涼風習習,吹在身上比吃了無數冰糕都舒服。
嚴峰本來可以依靠魔尊的力量尋覓回家,但他想安靜的坐一會,在意念中規(guī)整魔尊力量,就決定坐公交回去。
以前只有一趟黃皮的十六路小公交可以到達家門口,不知道現在還有嗎?
他找到了公交站點。
九十年代的公交站點還是一根鐵管上掛著單個牌子,現在已經是用合金裝裱的多個牌子,顯得干凈整潔,在車牌的背面還有色彩斑斕的戶外廣告,在陽光下反射著光澤,極具現代感。這對于藝術出身的嚴峰來說,自然是喜歡得不得了,上下打量后,得知姚葉家所在的這一站名叫新士地,有七趟公交車,沒有想到的是,這里竟然有十六路。
“原來,自己和她這么有緣啊,早就注定被一輛公交車牽引啦?!?p> 嚴峰得意的笑了笑。
過來兩位穿著短裙和黑襪的時尚女子,她們也是來等公交的,見到嚴峰高大清秀,頓時眼前一亮,本想過來圍觀帥哥。但她們向前兩步,卻又猛的后退,離他遠遠的。
嚴峰見了她們的表情,意識到自己身上還沾染著垃圾堆的氣味,剛才和姚葉纏斗,太過緊張和激烈,導致一時給忘記了。哎呀,自己還抱她入懷,實在是太唐突美人,讓她在這么幼小的年紀就品味臭男人的本質了。不行,自己下次一定噴的香香的,透入她的心脾。
嚴峰想著,剛才自己還惦記著洗澡,現在,自己能使用魔尊的力量了,那就用意念來洗個澡吧。他意念中誕生想法,用魔尊力量催動衣服,把衣服的污漬全部除掉,又將衣服熨斗一般燙的平整順滑。最后,從身體的所有毛孔中噴出了香氣。他選擇的味道當然不是香水那種沖天的香氣,而是類似于早晨從森林中刮出來的微風般的氣味,純凈,輕柔,有種莫名的甜香。
那兩個女人立刻蜜蜂采蜜一樣湊過來,伸著鼻子狂吸。不但是她們兩個,幾個在一百米外的等車乘客也湊了過來,伸著鼻子問:“到底是什么,如此讓人著迷?”
對于這種迷戀,嚴峰自然報以微笑,見十六路已經來了,早已經不是黃皮小公交,而是換成了綠的的大巴士,可以容納百十多人。
嚴峰收了身上的香氣,一摸自己口袋,從里面摸出五枚一塊的硬幣。心說原來的身體也夠窮的,出門才帶這點,不過應該差不多吧。就登上了公交車,問司機去自己家那邊需要多少錢。
這公交車司機一向認為,不用手機和公交卡乘坐公交車的都是鄉(xiāng)下人,或者外地人,就滿臉鄙夷之色催促喊道:“五塊??禳c,后邊還有人呢。”
嚴峰見這公交車司機也就三十多歲,最多是一個八零后,在自己這七零后的意念面前竟然不知道尊老愛幼,也真是沒素質。不過自己不愿多事,回家正好需要五枚硬幣,就投了硬幣坐在座位上。
他見很多人上車,都用一個方塊的電子磚貼在刷卡器上,竟然能刷卡??蛇@么大的東西當公交卡可比輕薄的公交差笨重多了啊。
不一會,用電子磚頭刷卡的人坐下以后,把磚頭放在耳朵邊,竟然說起了話,好像是打電話。嚴峰才知道這電子磚頭是手機啊,想想在九十年代末,手機是有那么多的按鍵的,而且只有單色屏,哪像現在的五顏六色。
雖然現在的手機看著科技感很強,但嚴峰仍舊覺得九十年代的手機好看,畢竟手機是電叫做移動電話,有個電話的模樣,有型還抗造?,F在的手機,就是電子磚頭。何況,還貼著一層厚厚膜,那就太不爽了。
嚴峰對新鮮事物理解超強,他很快適應科技帶來的沖擊感,不去太多關注外界的變化,而是閉目養(yǎng)神,意念中的魔尊吞噬消化了來自姚葉爸爸意念中的神源殘渣,已經增長了一倍大小,是兩顆芝麻大。
為了更好的讓魔尊成長,他決定給魔尊和神力命名一個計算單位,以便于計算兩者的等差。最開始的魔尊形似一個芝麻,那就把計算單位命名為顆粒,現在就是兩顆魔尊了。因為魔尊本來就會誕生邪念,神源殘渣又很劣質,現在他的意念中成長出兩顆魔尊,巨大的罪惡感從他的心中誕生,但他馬上雙手抱在肚臍之前,用意念制止住邪惡。
十六路開動,繞著環(huán)路走了半個藍夕城,在綠松子站停的時候,因為此站是一個交通樞紐,等待已久的眾多乘客瘋狂的網上滿擁擠,很多人沒有來得及打卡就被擁擠上來。人們只能先坐下,等都站穩(wěn)了再打卡。
人站穩(wěn)了,司機開車,同時用公鴨嗓喊道:“刷卡,刷卡,都刷卡?!?p> 有三四個被擠上來的男女傳遞著公交卡刷卡。
公交車司機對記住上車的乘客人數有著極高的素養(yǎng)和敏感,從來不肯放掉任何一條漏網之魚,甚至比網眼小的小魚仔。他見這幾個人打開以后,扯著嗓子對一個領著小孩的老人喊:“你們,站著干什么呢,刷卡呀!”
也不知道公交車司機是不是經過特殊訓練,這一嗓子好像霹雷一樣,把閉眼的嚴峰都給震了一下,他心說什么情況,這么吼天喝地的,有沒有點公德心,自己只不過是修煉一個可以拯救世界的魔尊,怎么就這么難?他睜開眼,見前面三米處,站著一個頭發(fā)雪白的老婆婆,領著一個七八歲的,穿著背心褲衩的男孩。
那個老婆婆看起來有七十歲左右,滿頭的白發(fā),臉上布滿皺紋,但是眼睛里都是慈祥。
這讓嚴峰想起了自己的媽媽,自己的前身是1976年出生的,媽媽是1954年生人,今年也有66歲了,她在得知自己死亡后,一定悲痛不已,估計早已經心力憔悴,也滿頭白發(fā)了。
嚴峰想到這20年,在最應該盡孝的時候自己一直沒有盡孝,不由得一陣傷感,就脫口而出:“為什么沒有人給她們讓座?”
周圍坐著的人聽了都抱怨的望著他,嘴里細細碎碎:“切,你光說,你倒是讓啊?!?p> 嚴峰說我剛才不是身在公交,心里卻想著如何拯救世界來著嗎?說著,就對那老婆婆招手說:“老奶奶,您來這里坐?!?p> 公交車司機在一旁怒道:“坐什么坐?快過來刷卡?!?p> 老婆婆顫巍巍的從人群中擠到了公交車前門,拿出一張公交卡,刷的嘟的一聲。
“嘿,還有小孩的呢?!彼緳C讓老婆婆把小孩的卡也刷了。
老婆婆把卡又刷了一次。
“一張卡不能刷兩次?!彼緳C怒道。
老婆婆意識到事情不好,委屈的說:“我只有一張卡。沒帶錢。”
司機當即狠狠的一腳剎車,把車停下來對老婆婆喝斥,不刷卡現在馬上就下車。
老婆婆無助的拿著卡,對司機解釋,自己的家在郊區(qū),現在下車的話周圍沒有公交站,自己不能走回去吧。
司機說什么都不行,指著老婆婆和孩子:“他媽的,下車。”
空氣徹底的僵住了,人們都各自看著各自的手機,仿佛沒有聽見一樣。
嚴峰在老婆婆的身上看到了媽媽的身影,當然想上前幫助她們,但自己手里僅有的五塊錢已經喂了投幣箱了,已經身無分文了。他的意識一過,告訴自己不能不做,但自己現在所用有的只有魔尊的力量。
他剛剛誕生了這個想法,超級敏感的魔尊立刻誕生邪念,慫恿他馬上沖過去用雙手將司機的脖子扭斷,然后從窗戶扔出公交車,眼看司機被過路的汽車碾成肉餅。
因為剛才嚴峰醉心思考,意志力有些薄弱,猛的被魔尊這么一催,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前沖,把乘客沖的東倒西歪,來到司機面前,眼中含著冰冷居高臨下的望著他。
司機望著嚴峰,身子往后縮:“你,你干什么?”
嚴峰趁著這個時候,用自己的強大意念控制住魔尊的的反噬,意識恢復了平靜,對司機說:“刷卡啊?!?p> 司機明白過來,挺直了身體,冷笑:“你做出頭鳥啊,好吧,刷卡,快點。”
嚴峰聽他態(tài)度時冷時熱的這么不尊重人,縱然時間短暫,也決定小小的戲弄他一下,就裝作愁眉苦臉的說:“你催什么,我馬上刷。”
司機對于公交車的打卡的一切記憶都很好,記起嚴峰上車的時候費勁的只掏出五個硬幣,現在還哪有卡?他堅信嚴峰是刷不出卡來的,就盯著嚴峰一動不動。
嚴峰自然沒有卡,他的想法是將自己的手貼在刷卡機上,用魔尊的力量模仿公交卡,欺騙過刷卡機。當然,為了不讓公交司機看出來,他用袖子擋住手貼在刷卡機上。
沒響。
“啊,不是吧。”嚴峰驚訝的叫了一聲,又貼了兩次,還是沒響。
司機終于抓到了爆發(fā)的機會,他鼓足了氣,怒道:“你到底有沒有卡。沒卡和那老婆子小孩一塊滾下去。”
嚴峰臉上稍稍露著一點膽怯,說:“有,有啊?!?p> 司機露出了狡猾的笑容,說:“你給我看看。”
嚴峰說:“就有,說著又貼?!钡侨耘f沒響。
司機確定沒有什么公交卡,只是在這里耽誤時間,就笑了,對嚴峰說:“你沒有錢就別學著幫人。好吧,你今天能刷出多少錢,我就給你十倍?!?p> 大家都把目光轉到了嚴峰的身上,也都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記住你說的。”嚴峰運用魔尊將手往刷卡機上一碰,嘟的響了一聲,屏幕上數字飛蹦,顯示卡里余額20000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