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知府口中這么說,總覺得這事透著蹊蹺,原本留香苑的事情,渺音就做好了不太好的打算,沒想到還是會有意外發(fā)生,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那還要找到沈志清才能知道。
這里既然已經(jīng)沒有任何留下去的必要了,索性就辭別了知府,出了府衙。
出府衙之后,司宸宇一直跟在兩人身后,她再也不能熟視無睹,對男人疏離道:“你現(xiàn)在可以回去了”。
司宸宇開口:“你們是要去知縣處嗎?”
渺音默然:“這點小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你此前所幫的忙我都記著”。
“那……就此告別”
司宸宇也不再墨跡,轉(zhuǎn)身離開,免惹得她厭煩,有些東西強求不來,需要一個時間的過渡,他深知這個道理。
不見了男人身影,紫纓皺著眉道:“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辦?”
她低頭沉思了半晌,抬頭時,眼光清明:“這事不能操之過急,我總是隱隱覺得,有一股很強大的能量籠罩著我,跟著我,之前還不覺得明顯,那次受傷之后虛弱之時,來的十分猛烈,險些把我經(jīng)脈爆斷”
“我原本以為只是反噬的作用,可那股氣息尤為的陌生,分明就是外來物,之前還沒有察覺,現(xiàn)在身體好些,那種感覺就越加明顯”
“自我來到這人間,屢次三番的意外,估計沒那么簡單都被我們碰到,你留香苑建立那么久,為何突然在這個時間出現(xiàn)意外?真的是偶然嗎?李漫漫口中的那個他又是誰?李漫漫一個弱女子能控制整個畫舫進(jìn)程,做到滴水不漏?”
所有的所有,更像是蓄謀已久的陰謀,等著他們一步步鉆入。
她沒有想過,有誰會針對自己,活了這么多年,她所謂的仇敵也不過就只有那困在冥靈處的魔族妖孽還有那墮仙清風(fēng)。
她為人和善,不易與人結(jié)仇,多年前接到過天界命令,去抓捕幾個魔族妖孽,據(jù)說那是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不滿足魔界屈于天界的這樣一種狀態(tài),意圖顛覆整個天界,讓魔族群起鶴之。
最后被天界鎮(zhèn)壓!
鎮(zhèn)壓之人就是她。
幾人最后都被她困在冥界鎖靈處,被冥靈禁錮,永世不得超生。
至于那墮仙清淵,兩人也是沒有交集的一個存在,她還很小的時候,清淵戰(zhàn)神的名聲就已經(jīng)在整個天界風(fēng)靡。
他天生有著一副武架子,立下了眾多戰(zhàn)功,最后又因嗜殺成魔,折了自己座下百萬奇兵,淪為墮仙,被天界逮捕。
天界派過許多人去抓他,最后都是命喪他手,無奈之下,天帝只能派遣更高仙力的人前去,她父親就是其中之一。
從小她就喜歡黏在父親身邊,父親要去抓捕那個所謂墮仙,要離開很長一段時間,她怎么也不依,哭著鬧著也要去。
父君無奈之下,便帶上了她,不過打架這種事,始終還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只讓她在自己安排的地方守著,外面圍著眾多天兵天將守護(hù)。
在這種滴水不漏的保護(hù)下,一抹清風(fēng)明月的身影從天而降,把她擄走,后來她才知道,擄走自己的人正是父君要抓捕的墮仙清淵。
清淵擄走了她,只告訴她是不想與她父君打架,恐又多傷了一條性命,說那話的時候,他正坐在一株桃樹下,飄飛的桃花瓣落到他如玉的臉上,好看的緊。
他悶著聲喝著桃花釀,周身籠罩著一股憂郁的氣息,渺音坐在一邊的小凳子上晃著雙腿,吃著他給的糕點,兩只眼睛亮晶晶的盯著那張臉。
然后小跑著上前奔到他身邊,小手拉住那只白色的衣袖,脆聲道:“既然你不想與我父君打架,那就別打了嘛!我也不想父君與人打架,那會受傷”。
小時候的她見過父君許多次滿身是血的回來,手臂上傷痕累累的傷口,她不知道是因為什么,父君才要這樣拼命,可是她知道,不打架,父君才能少受傷。
如墨的雙眸落到那只被小手抓住的衣袖上,微微一怔,片刻恢復(fù)如常,他用十分輕柔的聲調(diào)說道:“我也不想與人打架,如若你真的這樣想,那就好好與我待著,待你父君回去,我再將你送回”。
小小的腦瓜子略略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那好吧!”
兩人所在地是一處偏僻的小山,山上有著大片的桃花林,開滿了漫山的桃花。
清淵在山上建有一個小木屋,還有一個小院子和花園,每天的日常就是帶著她在小院子里吹風(fēng)乘涼,用花園采摘的新花骨朵兒給她嘗試做各種各樣的糕點和菜食。
偶爾他也會下山去,給她帶回許多好玩的物件和吃食,還有衣服,裹著糖的小人兒,甜甜的,是她的最愛。
他如此細(xì)心的照顧,讓人實在看不出一個大魔頭的樣子,只有在他狂躁的時候,渺音才從他身上找到那種影子。
一個正常的午后,渺音在后花園撲著蝴蝶,他在小木屋里喚她:“音兒你過來”。
時間久了,他知道了她的名字叫渺音,開始用音兒喚她,聽到聲音,她也乖乖的跑進(jìn)屋里頭。
那時候他正處理著桌上的魚,利索的去鱗剖肚,還不忘記轉(zhuǎn)頭跟她說:“桌上有我新做的桂花糕,你先吃點墊墊肚子”。
“哦”她乖乖跑到桌前,拿過一小塊咬了一小口,想到了什么,把剩下的糕點遞到男子身邊,軟糯道:“你也吃”
渺音雖是仙體,仙脈卻十分的微弱,跟普通人沒什么兩樣,會餓會冷,清淵也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體質(zhì),有一次她直接餓昏在門口,他踱了些仙氣過去她才醒過來,醒過來直嘟囔著:“餓”。
在踱仙氣的時候,他也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這個女孩明明就是上神的子嗣,為何仙脈微弱的跟個凡人無異?
有了這一次的經(jīng)歷之后,他就對這件事格外的關(guān)照,她的吃穿住行都安排的十分妥帖,現(xiàn)在女孩伸手叫自己也吃,他笑彎了眉眼,心想:“如果沒有天界的追捕,這種日子也挺好的”。
他就著遞過來的糕點咬了一口,唇齒留香,連心也暖了幾分。
女孩蹦蹦跳跳的過來,竄到他身邊,眨著亮晶晶的眼睛問他:“你在做什么,今晚要吃魚嗎?”
剁著魚的手沒有預(yù)料到女孩突然竄過來的身影,隨著女孩猛烈的撞擊,撲倒在他胸口,他手中的刀也晃了下偏了位“唰”的一下剁在了如玉的手臂上,頓時鮮血四濺,染紅了那雙墨瞳。
看著那噴涌的血,女孩臉色唰的一下慘白,捂著自己的衣服堵上了那個傷口,意圖阻止它繼續(xù)流血。
小小的身體被一個大力猛的推開,他血紅的眸子猶如嗜血的野獸,死死盯著她,渺音被他突然的改變嚇得瑟瑟發(fā)抖,連摔在地上腿磕破了皮也沒有喊痛。
她就那樣怯弱的看著那個男人,他額上青筋爆起,朝著她怒吼:“滾出去!”
小女孩落荒而逃,跑在路上眼淚簌簌掉個不停,跑了小半段路,又擔(dān)心他受傷的手,抄原路重新跑了回去。
在門口的時候,她又有些害怕,只能伸過頭去看屋內(nèi)的情況。
男人低著頭,臉上汗?jié)窳艘黄?,染血的手臂死死的抵在地上,隱忍著什么。
似察覺到了什么,他轉(zhuǎn)過頭來,看著門外那個小身影,眼神由血紅漸漸轉(zhuǎn)為清明,嗓音低啞的喊道:“音兒”。
聽到熟悉的聲音,兩只小短腿竄進(jìn)了屋內(nèi),撲進(jìn)他懷里,抱著那個瘦弱纖瘦的身體忍不住哭著:“嗚嗚嗚……我怕”。
男人低沉了眉眼,溫柔的摸著她的頭,顧不上手上流血的傷口,柔著嗓子:“別怕,我在,不哭”
他擦去她臉上亮晶晶的淚,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坐好,拉過那只小手,給她傳輸了一些安定心神的氣息,這才作罷。
哭著哭著,她也就沒那么害怕了,晃著小手要從他懷中竄下去,男人抱的牢靠,她掙扎半天,紋絲未動。
“手……”由于她的掙扎,那只手流出的血更多了,男人低沉著嗓子:“別動,你要乖”
說罷,隨便用衣服一角的布條包扎了傷口,又去房間給她取了套衣服出來塞到她懷里,才把她從懷中放下來。
“自己去洗個澡,把衣服換了,這衣服沾了血,不要了扔了”
女孩此前用衣服給他堵傷口,小裙子上早就斑駁一片,還是個小女孩,到底他也不是她父親,洗澡這個事情也是一直由她自己來的。
看著懷中好看的裙子,聽話的跑去隔壁房間洗澡去了。
洗完后出來,他已經(jīng)做好了飯菜,渺音小身子試圖往凳子上坐,無奈小身板怎么也夠不著。
男人輕笑一聲,起身用手臂把她抱上了椅子,夾過碟中的魚肉到她碗中,想起今天的事情,她就可討厭這個魚了,擺著頭說什么也不肯吃。
他也不強求,夾過另外一盤青菜到她碗里,笑道:“不想吃便不吃罷,改日再給你做其他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