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什么東西！年年，也是你叫的？”江珩曜怒斥尹明哲。
“我就叫了，你能怎么著？呦，不服氣??？你再打過來試試！”
尹明哲擺明了是在挑釁。顧陳年心中也恨得緊，但她更焦急，她不想江珩曜因為自己，再進(jìn)了圈套。并且，強(qiáng)龍不壓地頭蛇，這里，的確是尹明哲的地盤。
不能讓事情變得一發(fā)而不可收拾了，更不能讓江珩曜吃虧，不管是身體上的，還是可能潛在的后患。
絕對不能！這是當(dāng)下最緊急，也是最重要的。
“尹明哲，你何必要再刺激他呢？你們有什么仇怨？既然是因為我，你直接沖我來好了！”
顧陳年直視尹明哲，大聲說道。
然后，她又轉(zhuǎn)向江珩曜。
“你先回去！我說了幾遍了？你先回去！如果，現(xiàn)在，你還不立刻回去的話，我們就分手。我說到做到，你知道的！下面，我數(shù)到3，然后，你不走，我走！你愿意留下來打架，你就繼續(xù)，隨便你！”
“離開，還是直接原地分手，你自己選！”
顧陳年又氣又急，狠狠地看著江珩曜。
分手這個詞，從顧陳年的嘴里說出來的時候，江珩曜的臉色剎那就變了。
他難以置信，錯愕極了。
兩個人認(rèn)識這么久，談戀愛這么長時間了，哪怕這一段時間，兩個人冷著，淡著，鬧著，這個詞被顧陳年這么毫無溫度地說出來，完全是江珩曜從來沒有想到過的。
顧陳年第一次很明確地說出了分手這個詞，江珩曜被震到了，也嚇到了。
他詫異地看著顧陳年。
顧陳年不看他，眼睛看向別處，眼神冷得像冰凍了一般。
尹明哲也看向面前的這兩個人。
他也有點被顧陳年驚到了，顧陳年還有這樣烈性和決絕的一面，是尹明哲完全沒想到的。還真挺震撼的。
“3”
……
江珩曜死死地盯著顧陳年看，一動未動。
“2”
……
江珩曜還是盯著顧陳年看，心中有了一絲不確定。
“1……”
在顧陳年的“1”話音未落之前，江珩曜的表情明顯有點慌了。他眨了眨眼睛，眉頭緊緊地皺著，咬了咬牙，一轉(zhuǎn)身，到底是走了。
顧陳年的余光瞥到江珩曜動了，她的心里，暗暗松弛了下來。
然后，她看向尹明哲，很無奈地嘆了口氣。
“對不起，尹明哲，我跟你道歉，我也代他向你道歉。尹明哲，別鬧了，行嗎？而且，剛才的事情，公正的說賴，也不完全是他的錯?！?p> “顧陳年，看得出來，你真的是很愛你男朋友。”尹明哲看著顧陳年，神色有些冷淡。
“我和他，認(rèn)識幾年了。他人挺好的，很好。如果不是發(fā)生了這樣的誤會，如果大家都是同學(xué)的話，也許都能成為很好的朋友。至于愛不愛，我愛我自己?！?p> “我可以不追究，顧陳年，但我，有個條件?！币髡車@了口氣，對顧陳年提出要求。
“你說，如果，我能做得到?！鳖欔惸赀t疑了一下，想了想，她回答。
“你可以做到。顧陳年，其實，有時候看著你有點呆萌，但其實，你挺聰明的，非常聰明?！币髡芴袅颂裘?，笑著說道。
“謝謝夸獎。”顧陳年也擠出一絲勉強(qiáng)的笑意。
“請我吃飯吧，顧陳年?！币髡芎茈S意地說到。
“噢，好，可以?！鳖欔惸陸?yīng)了，很爽快地。
“四次，每個周末一次，連續(xù)一個月。地方，我定?！?p> “行是行，不過，豪華的，我請不起。我是個靠兼職生活的窮學(xué)生，沒什么錢。我盡力，可以嗎？”
顧陳年想了想，如實說。
“不會吃空你錢包的，放心吧?！笨粗欔惸暾J(rèn)真的模樣，尹明哲笑了。
“好，就這么說定了。那今天的事算是徹底結(jié)了，對嗎？一個月后，你也會尊重我的想法的，對嗎？”顧陳年應(yīng)承的同時，還不忘和尹明哲確認(rèn)兩件事。
“結(jié)了。一個月后，如果你覺得我還不錯，又改變了心意，考慮做我女朋友的話，我也是會尊重你的?！币驗樽旖瞧屏艘粔K，尹明哲笑得有點慘淡，但他還是不太正經(jīng)地說。
顧陳年不知道該怎么接話，到現(xiàn)在了，這個人還能油嘴滑舌的。比別人大上兩三歲的年齡，難道全是用來學(xué)那些油腔滑調(diào)了？
“那你找個地方坐一會兒吧，我去給你買點藥?！鳖欔惸昕戳丝匆髡艿淖旖?，想了想，提議道。
“不用了，你進(jìn)去吧。你真以為，我是第一次打架受傷呢？不過是，長大以后，好久沒打過罷了。行了，這也不算什么，你男朋友也不是什么練家子，我不過是沒防備罷了?！?p> “記住啊，顧陳年，從下周末開始啊，一周一次，連續(xù)四次。具體的時間地點，到時候打電話再約。我得先養(yǎng)養(yǎng)嘴巴，到時候才能好好吃呢?！?p> 尹明哲轉(zhuǎn)身離開了，還背對著顧陳年揮了揮手。
待他走遠(yuǎn)了，顧陳年的身子軟了下來，她踉蹌了一下。幾步外，有張椅子，顧陳年撐著有些發(fā)抖的身體，挪過去，坐下來。
她捂住眼睛，很想哭，但除了鼻頭酸澀，并沒有淚水流出來。
江珩曜是不是已經(jīng)回去了？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去了吧。
事情真的結(jié)束了嗎？
后面應(yīng)該不會再起沖突了吧？
這算什么？剛才這到底算什么？！
怎么就會發(fā)生這樣的事呢？！
簡直，太無語了！
顧陳年欲哭無淚，后怕不已。
太難受了！
她把臉深深地埋進(jìn)雙手里，久久不愿意抬頭。
……
身邊，似乎有人走過來。似乎腳步定住了，就在旁邊站著沒走。似乎，還有什么東西被放到了椅子上，發(fā)出了一點響動。
顧陳年不知道是誰，但不管怎樣，她這樣的姿勢久了，在別人的眼中也會很怪異的。
她趕快坐直了身體，身體抬起雙手放下的同時，揉了揉面孔和眼睛。瞥了一眼身邊坐著的人，顧陳年才發(fā)現(xiàn)，居然是封逸。
而兩個人中間的那個書包，似乎是，自己的。包的一側(cè)，還有自己的水杯?？磥?，是封逸幫自己收拾了東西，帶過來的。
顧陳年有些怔愣。
“圖書館快關(guān)門了，我想，你應(yīng)該也不會再進(jìn)去了?！狈庖菽恳暻胺?，并沒有看顧陳年。
“你看到了？看了多少？”顧陳年突然問了封逸一個問題，沒頭沒尾的，但她直覺封逸應(yīng)該知道她在問什么。
“看到了一部分，遠(yuǎn)遠(yuǎn)的，這個地方雖然偏僻些，但并不封閉。很巧，大概是從打架那會開始，不過，聽不到你們說了什么?！?p> 聽不聽得到，也沒差了。顧陳年很頹然，也不做任何分辨和解釋。沒什么好說的，心頭涌上一股厭倦，挺累的。
封逸側(cè)頭看了顧陳年一眼，遞了一瓶水過來，推向顧陳年。
新的，沒打開過。
顧陳年看了看那瓶水，又看了看封逸，她搖了搖頭，也平平靜靜的。
封逸也看著顧陳年，眼神復(fù)雜糾結(jié)。
“不怪你當(dāng)初看我不順眼，中間也嘲笑過我，有一陣子還離我遠(yuǎn)遠(yuǎn)的。你是對的，我果然惹事了。呵。”
顧陳年低頭，輕笑，自嘲。
半晌，封逸開了口。
“不是你的錯?！?p> 顧陳年也不再看身邊的人，她目視前方，整個人蔫蔫的。
“封逸，我其實，很自私的。我怕麻煩，只想獨善其身，我不想招惹任何人，也不想任何與我無關(guān)的人，招惹我。”
“我討厭所有不在我預(yù)期內(nèi)計劃內(nèi)的事情發(fā)生，任何的意外，都會讓我很煩。其實，我也很不喜歡，跟別人打交道。很多時候，都是沒辦法而已，沒得選擇。”
“我很膽小怕事，害怕所有我可能無法承擔(dān)的風(fēng)險。因為，一旦出現(xiàn)損失，我可能都無力賠付和償還。我甚至，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
“你看，我什么都不是。我其實，呵，很沒意思的?！?p> 顧陳年嘴角牽動了一下，苦笑。
“你不是，你很好，不要妄自菲薄。”
封逸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顧陳年的側(cè)臉。
“你不愛慕虛榮，你為人實誠，說話直爽，不嬌氣，做事很認(rèn)真、很細(xì)心、很努力。你很好，不要那樣說自己。”
顧陳年能聽得出，封逸在絞盡腦汁，盡量多說一些，安慰自己。她的心里感覺到了一絲絲暖意。
“至于自私、膽小，不喜歡很多意外，不過是因為，你沒有什么抗風(fēng)險的能力和實力罷了。那不怪你。”
顧陳年轉(zhuǎn)過頭，看向封逸。
“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我也是一樣的。”
封逸盯著顧陳年看，眼睛里似乎藏著某種呼之欲出的東西。
“封逸，你，不會喜歡我吧？”顧陳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脫口而出了一句她自己都沒預(yù)料到的。但她就是完全沒過腦子，就直接那么問出來了。
可怕的是，封逸居然也沒閃躲，他還是盯著顧陳年看，嘴里卻反問了一句。
“如果，我說是呢？”
如果，我說是呢？是什么？是什么？
我問的是什么？
顧陳年有點慌亂了，大腦一時當(dāng)機(jī)。
她的第一反應(yīng)是，轉(zhuǎn)臉，看向別處，躲閃。然后，她閉上了雙眼，懊悔極了。真是恨不得狠狠地給自己來上那么一下。
如果，能直接暈過去就好了。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哪怕幾分鐘就好。
可是，沒有如果。
顧陳年沒有回頭，她平靜了下，輕輕地說：“封逸，不要喜歡我?！?p> “我把你當(dāng)朋友的，和對韓允山一樣?！?p> ……
好半晌，身后都沒有任何動靜。
又過了一會兒，封逸冷冷的聲音才傳過來。他似乎還起了身，拿上了自己的包。
“顧陳年，我要怎么做，我自己會看著辦?！?p> 封逸走了。
顧陳年沒有回頭。
……
這巨倒霉的一天！
簡直是狀況百出！
阿曜，他是不是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校了。我該打個電話給他確認(rèn)一下的。顧陳年又想到了江珩曜。但她猶豫了一下，沒有打。
再緩一緩，再緩一緩吧，等到自己再靜一靜，想想好。
干脆爆炸掉好了，直接原地爆炸，然后就什么都不用煩了。好煩！
怎么到了大三了，這么多不順的事情呢？
這是到了全面水逆的階段嗎？
自己該如何應(yīng)對所有一切的煩亂？顧陳年苦惱憤恨至極！又不知道該對誰，估計還是只能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