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珩曜的醋性,在高二下的時候,就暴露過一次。
那個時候,兩個人的關(guān)系,在長達(dá)一年多的你躲我追,又共同經(jīng)歷了幾次意外和小狀況后,剛穩(wěn)定和諧地相處沒多久。
那是一個午后,顧陳年剛到樓下,就被一個聲音叫停了腳步。
“顧陳年!”
一個男孩子邊喊,邊向顧陳年疾步跑來。顧陳年轉(zhuǎn)頭看過去,發(fā)現(xiàn)是自己初中的校友許成君。
“顧陳年,剛好看到你。還蠻巧的,如果我來的晚一點(diǎn),就錯過了。我來還你書的!”
可能是因?yàn)榕艿挠悬c(diǎn)急,許成君有點(diǎn)小喘。他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跟顧陳年客氣地說:“顧陳年,不好意思啊,書在我那面放的時間有點(diǎn)久,我看書,比較慢?!?p> 顧陳年一邊伸手接過來,一邊微笑著回:“沒關(guān)系的,我不著急的?!?p> “那什么,我……”書還了,但許成君欲言又止,似乎有話想說。
“怎么了,許成君,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事?”顧陳年有點(diǎn)疑惑,“如果我能幫得上忙的話,你直接說好了,沒關(guān)系的。”
“噢,那個,也沒什么事兒。那什么,書還你了,謝謝你??!我,我就先回班里了?!?p> 許成君說完,又看了眼顧陳年,然后快速轉(zhuǎn)身,往他們班的方向跑遠(yuǎn)了。
“不客——?dú)鈤”許同學(xué)的速度太快了,顧陳年的客氣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完。
這么著急的嗎?怎么有點(diǎn)奇奇怪怪的?顧陳年覺得點(diǎn)摸不著的頭腦。
不過,她也沒多想,看了看手里的書,還好,并不厚,也沒多少重量,不用再折回去放教室了,干脆直接帶著書繼續(xù)往暉園走去。
殊不知,這整個過程好巧不巧被樓上正要下來去暉園的江同學(xué)看了個正著。
原本,江珩曜看到顧陳年,很開心很興奮,他喜笑顏開,正準(zhǔn)備招呼人呢。結(jié)果,這手還沒抬起來,嘴里的聲音還沒發(fā)出來,就看到了讓他眼睛很是不愉快的過程。
江珩曜看到顧陳年和那個不知道是誰的男孩子熟絡(luò)互動。一個欲言又止,眼神復(fù)雜,明顯動機(jī)不良,而另一個傻乎乎的,居然還對著人家又是點(diǎn)頭又是微笑。
真是刺目的很,江珩曜的心里瞬間就很不痛快了。
又是哪里冒出來的小子,顧陳年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笑什么?有必要笑嗎?有那么好笑嗎?兩個人還站得那么近!他們居然還有往來的東西!
江珩曜遠(yuǎn)遠(yuǎn)地慢慢地墜著顧陳年到暉園時,顧陳年已經(jīng)在逗弄腿上的球球玩兒了。
她一會摸摸它的額頭,一會捏捏它的小肉掌,球球喵喵地撒嬌,一人一貓玩得不亦樂乎。
如果是在平時,江珩曜從旁看著,會覺得畫面很是賞心悅目,又可愛又有趣??捎辛饲耙粫旱氖?,他瞪著毫無察覺的顧陳年很是郁氣。
這個木頭怎么就那么會招人呢?怎么對別的男孩就那么毫無防備之心呢?整個一個白目丫頭,且沒心沒肺。
不管別人如何,她自己倒是樂呵!
心中很是不爽的江珩曜,在顧陳年的身旁找了個位置,往那一坐,臉臭臭的。半天沒開口,恨恨地瞪著顧陳年。
“你來啦?”顧陳年抬頭看了江珩曜一眼,隨口打了個招呼后,又繼續(xù)低頭逗球球。
……
安靜,沒聲音。
咦,人呢?
顧陳年覺得奇怪,又抬起頭再次看向江珩曜。
這次她看清楚了。
某人的臉色難看得緊,眼神也怪怪的。似乎很不滿,又好像有指責(zé)和委屈,看著挺復(fù)雜的。
發(fā)生什么事了嗎?好像不高興呢。顧陳年一頭霧水,實(shí)在不明所以。
“你怎么了?”
江珩曜直勾勾地看著顧陳年:“你很高興吧?”
半天,江珩曜沒有回答,反而問出了這么一句。
“什么?”顧陳年更加糊涂了,“高興?”
干嘛陰陽怪氣的,很莫名其妙啊。
“你怎么還帶了兩本書過來?”
江珩曜又沒有直接回答,下巴往顧陳年身旁的書抬了抬。
“噢,剛才一個同學(xué)還我的。也不沉,我不想再折回教室,就帶過來了。這兩本書挺好看的,你要不要看看?”
顧陳年沒有跟江珩曜計較,反正他偶爾就會那樣,突然就莫名其妙的有點(diǎn)小情緒,但要不了多久,他自己就又會好了,顧陳年都習(xí)慣了。
一邊回答,一邊隨手把書遞給他,然后繼續(xù)跟球球玩。
“肯定很好看,不然人家也不能巴巴地跟你借嘛~”某人雖然氣惱,還是伸手接了過去。然后,他隨意掃了掃封面,又順手翻了翻,一邊翻,一邊還不忘繼續(xù)陰陽怪氣。
“江珩曜,你好好說話,干嘛呀你?今天又怎么了?誰惹著你了?什么亂七八糟的,都聽不懂你在說什么?!?p> 給你根竿子,你不僅順著爬,你還越爬越高了?小心我把它撤了,讓你沒辦法下來!顧陳年心想。
就是慣的你,真是的。
“我怎么沒好好說話了?我不就在好好說話的嘛。倒是有人好好跟你說話呢……”某人嘴里嘀嘀咕咕著。
然后,他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也不再嘟嘟囔囔了,從書里抽出了一張卡片。正面看了看,又翻過來看了看反面,然后,他的臉色更加不好了。
江珩曜大大地哼笑一聲,一副抓住了什么把柄的模樣:“顧陳年,你給我解釋解釋,這是什么?”
顧陳年抬頭看,江珩曜手里正捏著一張卡片。她覺得奇怪,也不再撫摸球球的背了,伸手接過卡片看了看。
“咦,我書中好像沒有夾卡片呀,這是什么……”她看了看正面的圖案,想到許成君還書時欲說還休的樣子,心下大概猜到了,“難道是……?”
“還難道是呢,看背面!那上面不是寫的很清楚嗎?人家感謝你呢。噢,還不止感謝,還有祝福!顧陳年你可以啊~”
“哼!”
有人的鼻孔都快氣得沖天了。
“哼什么呀,一張卡片而已?!?p> 雖然顧陳年也覺得多了一張卡片挺意外的,但她也沒多想。
“一張卡片,還而已?顧陳年,你別給我裝蒜,別說你沒看見那卡片上是什么圖案?!苯耜卓匆婎欔惸瓴灰詾槿?,氣得更狠了。
看見了啊,什么圖案,不就是花嗎?好像有點(diǎn)像月季花?小時候,顧陳年清溪家里的門口空地上,父親種了很多來著。
江珩曜干嘛那副表情?難道自己看錯了?不是月季花?顧陳年又仔細(xì)看了看卡片,就是月季花吧?看著挺像的啊。
可從江珩曜質(zhì)疑的神情來看,顧陳年覺得自己的判斷可能不對??扇绻皇牵鞘鞘裁??
總不會,是~玫瑰花吧?那顧陳年可的確是從來沒有見過,她只是聽說過。她曾經(jīng)好像聽別人說過,月季花和玫瑰花是有點(diǎn)相像的。
可那圖案、那花都是灰色的,也看不出來什么啊,誰會看得那么細(xì)呢?有什么好看的。顧陳年又瞄了兩眼,然后就放一邊了。
不管是月季花,還是玫瑰花,反正,她也分不出來。而且,這重要嗎?隨便是什么,也沒必要一驚一乍,大驚小怪的吧?
不就是還書的時候附送了一張祝福卡片嗎。
就當(dāng)書簽好了。
“顧陳年,你說,你怎么整天都讓我提心吊膽的?你就不能安分些,少給我惹這些事嗎?”顧陳年的漫不經(jīng)心,讓江珩曜看在眼里,氣在心頭。
“我怎么惹事了?我惹什么事了?”顧陳年回嘴,心中自然是不服氣的。
懟完,顧陳年突然想到了一個月前校外的那件事,然后,她又硬氣不起來了,但還是犟:“之前,那次,也不是~我主動招惹的呀。那些夜游神本身不是好人來的……”
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干脆消聲了。
江珩曜看面前的人的氣焰已經(jīng)低下去了,開始了詳細(xì)的問詢。
“那個男生是誰?幾班的?”
“四班的,至于名字,卡片上不是有嗎?”哼,顧陳年撇撇嘴,明知故問吧你就。剛才,不知道是誰,看得更仔細(xì)。
發(fā)現(xiàn)對面看過來的視線很嚴(yán)肅,顧陳年又趕快主動多答了一點(diǎn),“他是我同學(xué),噢,也不算是同學(xué)。也許應(yīng)該說,他和我在一個初中讀過書,但也不是滿三年的那種,算是校友吧。”
說完,顧陳年繼續(xù)低頭擼球球。
“那他為什么會跟你借書?”
某人繼續(xù)發(fā)問,一定要弄個清楚明白。
“噢,不就是暑假里嘛,有一次剛好碰到,然后他說想找些書看,問我有沒有。剛好我又有一些,他就挑了兩本走?!?p> “你們暑假里怎么會見到?”江珩曜詫異,心中警鐘響起。
“哎~,不對呀,顧陳年,放假前,我說暑假想要去找你,你是怎么跟我說的?你說,你要和妹妹弟弟們?nèi)ビ〕悄惆謰屇敲??!?p> “你居然騙我!顧陳年!”某人的聲音突然抬高八度有余。
“沒有,沒有,沒騙你。開學(xué)前不是要提早幾天回來嘛,就那幾天碰巧遇到的?!鳖欔惸贲s快解釋,她可不接受冤枉,這可是關(guān)系到個人誠信問題的。
雖然,她本來也不想暑假中還要被江珩曜跑到鄉(xiāng)下去騷擾。但是,她是堅決不會承認(rèn)的。
“是嗎?那么巧?”
江珩曜充滿懷疑的目光,審視地打量著顧陳年,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真的,真的,比真金還真!許成君,噢,就是這個男同學(xué),他是初三轉(zhuǎn)學(xué)到我們初中的,在何立洵那個班。何立洵,你還記得嗎,就是劉甲的姨哥。許成君是去找何立洵的,然后我們本來不就是住在一排的鄰居嘛,就剛好遇到了唄?!?p> 為了打消某人的疑問,顧陳年比較詳細(xì)地多解釋了幾句。
“初中的時候,有時候下晚自習(xí),大家會結(jié)伴回家。許成君有段路和我們也順,所以,之前也算是都比較熟吧?!?p> 好累,要說這么多,關(guān)系還這么繞。
何立洵么,你的發(fā)小,來永安高中找過你,我怎么可能不記得!哼……
不提何立洵還好,提到何立洵,想到之前的事,江珩曜的心里,那真是新酸舊味混到一起了。
“你不是還有其他的發(fā)小嗎?就是,那個,之前和你一起的那個女的。你為什么不和她一起結(jié)伴回家?”江珩曜突然想到。
“剛開始都是一起的呀,男生女生都有,好些人呢。只不過后來,”顧陳年說著說著,突然又停下來不說了,只埋頭擼球球。
“只不過什么,干嘛不說完。說話說一半,最討厭了?!弊焐鲜悄敲凑f,其實(shí),是江珩曜心中實(shí)在好奇。
……
“也沒什么?!鳖欔惸曜罂从铱矗牖乇?。
“怎么了?不可告人?有什么難言之隱嗎?”江某人又換了套路。
“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顧陳年翻了個白眼,“我那個女發(fā)小,就是何立洵的堂妹,后來,有一段時間,和一個轉(zhuǎn)學(xué)過來的復(fù)讀生談戀愛了。然后,就沒空再和我一起回了唄?!?p> 哼,真是的,還激我,這也沒什么不能說的啊,就是那么點(diǎn)事兒唄。還問,反正說了你也都不認(rèn)識,知道又能怎么樣呢。
“噢~~”某人拉長聲音,看著顧陳年,幸災(zāi)樂禍地揶揄,“原來,是有人被拋棄了,落單了啊?!?p> “是,所以呢,又怎樣?”
輸人不輸陣,顧陳年的嘴巴還是很硬氣的。
“不怎樣,哈哈,就是一想到,曾經(jīng)還有個小可憐孤孤單單的,我這心里啊……哈?!?p> 我才不可憐呢,顧陳年心說,你知道什么呀。那個和何立群早戀的復(fù)讀生可不是個好人,我是寧愿自己一個人,都不愿意靠近呢。
他一邊和何立群談戀愛,一邊和其他女孩說笑,還會在晚自習(xí)結(jié)束的時候,和其他一些不正經(jīng)的男孩子,趴在二樓的護(hù)欄上,沖樓下喊顧陳年的名字,大喊大叫還吹口哨。
雖然自己不好對何立群說些什么,但是可以選擇離他們遠(yuǎn)遠(yuǎn)的啊。
顧陳年后來就是那么做的。
遠(yuǎn)離身邊可能存在的潛在危險,或者已經(jīng)明確可以認(rèn)定是不太好的人以及事物。就算只自己一個人待著,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不是同類,最好保持距離。更何況,人本來就生而孤獨(dú),有什么大不了的。
孤獨(dú)才是人生的常態(tài)吧,熱鬧繁華反而是一時的,短暫的。
江珩曜在那面笑得很開心,顧陳年暗暗撇了撇嘴。
幼稚鬼,一會生氣,一會又笑,像個長不大的小孩子一樣。
但還好,總算雨過天晴了,總算不再鼻孔沖天陰陽怪氣了,真是個喜怒無常壞脾氣的臭小孩!你也是個危險的!
還傻樂呢。
就會欺負(fù)人!
我不過是懶得跟你一般見識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