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衫大人,您當(dāng)真不管這件事嗎?”
神宇殿內(nèi),一身著素色金邊衣袍,上繡著神秘符文的女子,手持長柄油燈一一將殿內(nèi)高處的燈點(diǎn)亮,背對著看不清面容,聲音輕柔中帶著些許焦急
“管?怎么去管這件事?難道讓我告訴君主,讓她以后不要去找寒西雪的麻煩嗎?若我真的這樣做了,恐怕此女受的,就不只是這些了”
仔細(xì)核對著獻(xiàn)供冊子上的事物,白衫邊看邊在上面用筆勾畫著,不滿意處微蹙眉,大筆圈出扔給底下等候的巫侍去處理,
“可是,這萬一把人打壞了,咱們?nèi)ツ睦镌僬乙晃慌c乾陰之神那般相像的女子”
菖蒲為難道,眼神安撫好一位被冊子砸的頭發(fā)散亂,面上難堪的小宮侍讓其退下,將桌案上確認(rèn)好的獻(xiàn)供冊子拿起一本輕念
“上等浮屠果百斤”
一工道今年干旱,卻還要上供百斤的浮屠果,心里低低嘆口氣,菖蒲將其輕輕放好不再看
“找不到的話,就是化形也要給我化一個出來”
重重的將手中的冊子砸在桌案上,白衫面色陰沉沉,眼冒寒光的盯著前方,活像是要吃人的兇獸,
見其發(fā)怒,眾人忙俯身叩首在地,一時神宇殿內(nèi)冷如冰窖,無人敢開口言語
“大人,出事了,君主不知為何往龜化洞去了”
一素袍女子慌忙跑進(jìn)了殿里,卻看見烏泱泱的跪了一群人,無措的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但也隨即在離門口幾尺的地方跪下,大聲道
“什么?她竟敢這般大膽!況且龜化洞不是九鳳血脈成年那天才能進(jìn)嗎?她是如何進(jìn)去?”
突聞此言,白衫憤而從桌案后站起,驚呵道
“奴,奴也不知是為何,但是咱們安排在朝陽宮的線人確是如此說的”
壓抑著內(nèi)心的恐懼說完,承接不下對方的怒火,這宮人一直恭恭敬敬的叩首在地,頭也不敢抬
“她走了有多久了?”
沉著臉,眼中晦暗不明卻閃著冷光,白衫問道
“回大人,有一刻鐘了”
害怕的心都要從嗓子眼蹦出來,回想著上一個回話不利索的鸚鵡被割了舌頭,回稟的宮人感覺自己舌頭根也疼的慌,胃里翻江倒海,
“大人,這該如何是好?”
轉(zhuǎn)頭想問人,卻看見自家大人已經(jīng)急沖沖的往門口而去了,菖蒲連忙隨后跟上
龜化洞內(nèi),萬年雪晶鋪滿所有角落,無光卻也白的耀眼,光亮晃的想要刺瞎人的雙眼,粗壯而碩長的冰棱掛滿四周的洞壁,凌亂而又尖銳。
頂若穹廬,地如四野,洞內(nèi)廣闊的好似沒有邊際,呼著白氣,熠霖感覺滿目皆是雪白,腳踩著厚厚的積雪,一步一步順著白玉砌成的長路往前,時間漫長的像是看不見盡頭,
越往洞里而去,空氣中的氣息便越是寒冷,每一口都像是冰刀子插進(jìn)了自己的肺管,冰涼的刺痛,熠霖護(hù)著手中的火靈,不停的向其輸送著元力,用來溫暖自己的軀體,
攏好脖頸上的衣領(lǐng),不讓寒風(fēng)灌進(jìn)去,她跺跺腳,低頭進(jìn)了面前的洞穴里
立人大的冰晶錯落的立在洞內(nèi)的各個地方環(huán)繞著內(nèi)里。每一塊冰晶都包裹住一只金色的鳳凰,她們都長得一樣,卻又好像不一樣
燕頷頂和九尾羽毛上的顏色,卻可清晰的分辨出她們的不同。每一只都驕傲的在里面沉睡,放佛化開冰晶,依舊可見她們在九天展翅翱翔
石洞內(nèi)里空間仿若雞蛋一般,小的一處對著洞口,蛋黃所處位置便是中心,四根粗壯的石柱相對而立,呈守護(hù)狀環(huán)繞著一顆人頭那般大的紅色玉石,模樣若心臟一般,上面的深色紋理像是血管經(jīng)絡(luò),仔細(xì)看,好像還能看見它微微搏動著
走向離自己最近的一塊冰晶,里面的鳳凰耀眼奪目,身上的羽毛的顏色像是用太陽的光涂就的,根根如金子雕飾,燦爛耀眼,而燕頷頂上的羽毛與九根尾羽都是金紅相錯的,絲線一般縱橫交錯
熠霖俯身鄭重的交手于額前行跪拜大禮,這是她的皇奶奶
沿著洞壁再往右去十步,便看到第二塊冰晶,依舊是金色耀眼的羽毛披滿全身,燕頷頂上和九尾羽毛的色彩是紅中帶金,紅寶石里鑲嵌著金粒
跪下一禮,這是她的太皇奶奶
…………
一圈仔細(xì)的走下來,熠霖跪拜完了朝國的一百零三位君主,她的母皇并不在這里涅火,但刻有冰雕作她之位,而今天,或?qū)⒃偬砩弦晃?p> 對著最后一塊冰晶行過大禮,洞外傳來聲聲叫喊
“君主,君主,您在里面嗎?龜化洞乃我朝國重地,您沒有沐浴焚香,華服披身,豈能隨便進(jìn)去?”
“熠霖,你是怎么進(jìn)去的?快些出來!何敢如此大膽,擅闖龜化洞擾先皇們安息,出來!”
叩頭的身子頓在半空,熠霖眼中錯雜萬千,復(fù)又繼續(xù)行禮,恭敬的磕完最后一個頭,起身緩慢道
“長輩們,她來了”
護(hù)山石發(fā)著柔和的光芒,時明時暗,熠霖起身退后幾步,正對著又跪了下去,莊重的磕了三個頭,發(fā)生凌亂在耳畔,沉聲道
“孫女今日無禮了,諸般過錯,熠霖地下聽訓(xùn)”
洞口處遙遙一望便看見外洞的兩名女子,一個溫柔如水,一個素雅恬靜,如一幅畫樣,靜靜的與這幅白茫茫相融
這兩個占據(jù)她前半人生的女子,亦師亦友,亦母亦父,卻為何,還是她所有不幸的開始?
看見她出現(xiàn),二人激動起來,菖蒲不再顧忌禮儀規(guī)范,慌忙大聲喊道
“君主您快些出來,不要繼續(xù)再錯下去了”
“熠霖,你快給我出來”
權(quán)杖咚地,白衫面色陰沉的可怕,眼神陰鷙
無論兩人如何叫喊,熠霖一直都是背手在后看著她們,靜默著不說話
“熠霖,你在干什么,若不是我進(jìn)不去,我定要你去好好跪在這里反省反省,消消你不清醒的念頭,你…………”
話還未說完完,洞前層層波動的紅色禁制便消失了,觸目一片雪白
“這?”
“大人,要進(jìn)去嗎?”
白衫和菖蒲面面相覷,禁制突然打開,不知是什么路數(shù),二人不由幾分踟躇
“怕什么?她還敢對我做什么?進(jìn)去”
權(quán)杖再次拿起在地上重重一砸,白衫甩開菖蒲的手大步走了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