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宿舍
床腳倒放著那把米白色的雨傘還在滴水,白牧歆睡著了又醒了,她做噩夢了。
也許是高三壓力太大了,她總是時刻繃緊著神經(jīng),剛才又夢見自己的高考忘了帶涂卡筆,好不容易借到了一支筆,卻在最后十五分鐘的時候發(fā)現(xiàn)把卡給涂錯了,整個高考考場安靜無聲,只有她飛快的擦著答題紙上的筆跡,時間的急迫感逼得她頭腦一緊,“刺啦”一聲,她又把答題紙給撕壞了——
造孽啊!
白牧歆嚇醒后不由得輕嘆一聲。
雖然她的成績已經(jīng)穩(wěn)定在年級前五了,但是地理老師找她談過好幾次,她偏科偏得太嚴重,地理簡直就是一團垃圾,普通班學號靠后的學生都比她這個文重年級第二考得好。
瞅了眼枕邊的地理圖冊,白牧歆轉(zhuǎn)過頭,失神的望著頭頂?shù)拇舶濉4昂煴焕_,外面的雨聲漸小,滴滴答答的落在外面的陽臺上。睡在上鋪的人翻了個身,床板子晃了晃,幾聲囈語斷斷續(xù)續(xù)的從頭頂傳來:“臥槽……洛楓……你咋……變白了……”
“噗嗤——”白牧歆忍不住笑出了聲,原本有些惆悵的心情突然就煙消云散,突然也想起她的男孩,唇角彎了彎,伸手從校褲里掏出他的紙條。
折疊的紙條在夜里隱隱的閃著光,細長的手指飛快的拆開,雖然她很清楚現(xiàn)在沒人知道她在做什么,但是白牧歆還是忍不住偷偷鉆到被窩里看。
有些欣喜,是專屬一人份的。
白色的熒光字筆畫很細,不是那種記號筆晃得別人眼睛生疼,細而清晰的兩排字體讓人感覺很舒服:
他不會說情話,他愿意等她。
更愿在所有人告別的季節(jié),與她相遇。
“嘁~”白牧歆輕嗤的撇了撇嘴,就這,還不會說情話?明明就是老手,看這嫻熟的寫作技法,還用第三人稱。
就你會臭顯擺!白牧歆輕輕的戳了戳小紙條,嘴角泛起的笑卻出賣了她。
小心翼翼的疊起,白牧歆做賊心虛的探出頭,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將紙條夾在地理圖冊中,手總是不聽使喚的來回摩挲著那本書,第三百二十五頁里,夾著她幸福的小秘密。
困意再次襲來,白牧歆慢慢地合上眼,直覺告訴她,這次一定是個美夢。
……
白牧歆這幾天驚奇的發(fā)現(xiàn)齊皓湛老實了,不戳她,也不找她說話了!
三分疑惑七分萬幸,她肯定也不會吃飽了撐的沒事去找他,只是偷偷的告訴了方可可,慶幸自己終于可以在大課間好好的睡個覺了。
方可可最近在忙著準備即將到來的朗誦比賽,高三了,沒幾個人愿意在這種時候浪費自己的時間,老蔡在辦公室里等了四五天,發(fā)現(xiàn)一個人去報名的都沒有,有點小失落,在上課的時候抱怨過幾句,但還是效果甚微。
老蔡無奈,只得點名班內(nèi)學習委員臨危受命,帶班從征,還為此特地將方可可拉到樓道里語重心長的和她談了兩個小時的話。
若不是方可可急著去吃飯,無奈的點頭答應下來,她堅信,老蔡還能接著再嘮一個小時。
“選的什么題材???愛國的嗎?”白牧歆睡醒一覺后神清氣爽,直起身子伸了伸懶腰,湊向方可可看著她剛抄好的稿子。
辦公室的打印機壞了,老師沒得辦法,只能讓她們自己手抄。
“No!No!No!”方可可神秘的擺了擺手,賣著關(guān)子道:“一代演講家方大師不出馬則已,一出馬定要與眾不同!愛國題材雖好,但太過千篇一律,評委們聽著肯定會審美疲勞的?!?p> 白牧歆拿過稿子,掃了眼標題——《會唱歌的鸞尾花》,挑了挑眉,看向方可可道:“所以是愛情?愛情就不千篇一律了嗎?你確定你是在演講,還是趁機向某人表露心意?”
她隱隱約約記得,洛楓曾經(jīng)說過自己喜歡鸞尾花來著。
“多好?。 狈娇煽山o了白牧歆個大白眼,抽回稿子,捏著嗓子深情的朗誦道:“在你的胸前,我已變成會唱歌的鸞尾花,你呼吸的清風吹動我——”
“Stop!”白牧歆毫不客氣的堵住方可可可的嘴:“你這個語調(diào)讓我想拿教室后面的笤帚疙瘩打死你?!?p> 她不得不承認,方可可在開口第一句的時候,就已經(jīng)完全將這首詩的詩風帶跑偏了。
方可可在學習上邊玩邊學也能考出個好成績,但是她在音律方面就是個音癡,完全拿捏不準音調(diào)。
所有的歌,但凡經(jīng)過方可可的口中,一律都能翻唱到讓你連原創(chuàng)都認不出。
白牧歆也沒想到,原來她在朗誦方面也不行!
“你不是說你初中的時候還拿過省級朗誦一等獎嗎?”白牧歆皺著眉看向方可可,回味著剛才某女傾情奉獻的詩朗誦,她這是一等獎的水平么?
“那是英語詩朗誦,不注重語氣,能流利的背下來就已經(jīng)夠OK的了好嗎!”方可可一把將稿子扔到桌子上,抱臂的悶著臉,泄氣道:“我要去給老蔡說,我不干了!”
“我錯了!”白牧歆見勢趕緊湊上前揉著方可可的肩膀,賣乖道:“我們可可最優(yōu)秀了~做什么事情都是第一~這次也肯定是第一撒~加油!”
“你這個語調(diào)讓我想拿前面的黑板擦甩你一臉粉筆末?!狈娇煽梢荒樝硎艿难鲋^,愜意的感受著肩部那恰到好處的力道,嘴上卻毫不留情的開口。
“??!”白牧歆突然一拍方可可的肩膀,面露驚喜道:“我一開始怎么沒想到,你要是想與眾不同一點,直接上英文不就得了!也不用在乎跑不跑調(diào),直接干就完了!”
“可是我上次朗誦是雙人朗誦,沒搭檔我還是會死翹翹的!”方可可愁著臉,看向白牧歆,突然兩眼放光,興高采烈道:“要不,咱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