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做的不多,白安憶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白落笙又多給他準備了一盒牛奶。
她看著餐桌上安安靜靜吃飯的孩子,回想之前傅北宸說的話,自那以后,他果真沒有再來打擾她的生活。
“安憶,假如,我是說假如,如果有一天,你,愿不愿意和爸爸見面?!?p> 白安憶喝了口牛奶,上嘴唇浮著奶沫,抬頭不解的看著她。
媽媽今天是怎么了?
“今天媽媽休息,帶你去水上樂園好不好?”
她看著白安憶的眼睛,下意識轉了話題,她從未告訴他有爸爸,安憶也從來不問,她更不知道該如何去說。
聽到要去水上樂園,白安憶眸光一亮,轉眼將她方才的話拋諸腦后,就算再聰明,也不過一個孩子。
中午吃完飯休息一小時,白落笙帶著人出發(fā),12棟拐角停著一輛不起眼的黑色寶馬緩緩駛離。
傅北宸看著母子二人出門,特地換了輛低調(diào)點的車跟在身后。
“沈秘書,傅總最近去哪兒了?半天找不到人?!?p> 你問他,他問誰去。
哦,估計忙著去看孩子,畢竟是自己的種,怎么的也得叼緊。
“咳咳,傅總最近忙著家事,估計過段時間就好了。”
這話說的,他自己都不信,總有種傅北宸以后要翹班的預感,而且非常強烈。
回國后,白安憶還沒真正的出去玩兒過,自然看什么都新奇,白落笙先帶著他去買泳褲。
別看白安憶老成的不像個孩子,媽媽給他買泳褲的時候,還是會臉紅,尤其是當白落笙給他選了個兔子紋樣的泳褲時,白安憶滿心滿臉的拒絕。
他拒絕一切可愛的東西。
后來,他給自己選了個純色的泳褲別扭的遞過去。
隱在暗處的人露出老父親般的笑,他兒子還真是純情,路過的人不時看兩眼,穿著一套量身定制的西裝戴著寬大的墨鏡,怎么看都與這里格格不入,怎么看都不像個好人。
買完泳褲,母子倆又買了兩個冰淇淋,天氣漸涼,吃一口冰淇淋更爽。
“爸爸,我要買那個?!?p> 甜品站旁邊的玩具店外,一個小男孩拽著父親的手,指著櫥窗里的小火車。
白安憶只看了一眼移開,揚起腦袋咧著笑,“媽媽,我們?nèi)ズ5资澜绾貌缓茫俊?p> 她點點頭,牽著他的手轉身離開。
白安憶走著走著,又往后看了一眼,那個男孩的爸爸抱著他,走進玩具店。
不遠處的傅北宸瞧見這一幕,剛伸出去的腿生生收了回去。
整個下午,白落笙帶著兒子幾乎將所有的娛樂設施玩了個遍,回去的路上,她握緊安憶的手,聲音很輕很淡,“安憶,想要爸爸嗎?”
今天,她好幾次看到安憶看著別的小朋友的爸爸發(fā)呆。
白安憶搖了搖頭,雙手覆上她的手背,“安憶有媽媽就夠了。”
他是想要,可比起素未謀面甚至不知生死的爸爸,他更想跟媽媽呆在一起,也不想媽媽為了他委曲求全。
回去的路上,白落笙買了很多菜,看到她做了滿滿一桌子的菜,白安憶有些不可思議。
“媽媽,做這么多不吃掉很浪費的。”
白落笙蹲下握住他的雙手,“媽媽,想讓一個人來吃飯?!?p> 他沒說話,看著她。
“安憶還記得送你回來的那個叔叔嗎?”
“嗯?!?p> “他……媽媽請他來家里吃飯,好不好?”
白安憶思考很久抬頭,有些不確定的問:“媽媽是想讓他當我爸爸嗎?”
白落笙沒說話,不知該怎樣開口。
他坐在沙發(fā)上擰著手指頭絞,“還是說,那個叔叔就是爸爸?”
白落笙蹲在沙發(fā)旁,眼眶微紅,她知道安憶早熟,卻不曾想他會這么清楚。
“如果他是爸爸,安憶想回到他身邊嗎?”
白安憶晃了晃兩條小短腿,低頭悶聲,“我想跟媽媽在一起,媽媽想回到他身邊,那我就回到他身邊。”
她伸手將孩子抱進懷里,死死咬著唇。
傅北宸在車里等到晚上,看了眼時間,開車準備離開,一道信息打散了全部計劃。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手機上的內(nèi)容,激動的腿有些發(fā)軟,下車關上車門看著三樓方向,上樓敲門,一氣呵成。
出來開門的白落笙很詫異,她剛發(fā)信息,他怎么就到了,難道專門在樓下等著?
這個,她倒是猜對了。
“進來吧。”
“呃,哦,好?!?p> 傅北宸明顯有些激動。
進了門,屋子里飄來飯菜香,白安憶安靜的坐在餐桌旁看著走進來的人,眼底帶著一抹探究,隨后低頭擰著眉,說不介懷是不可能的。
傅北宸不知他們說了什么,方才白落笙發(fā)給他的信息上,也只是讓他來吃頓晚飯,只不過一頓飯已經(jīng)足夠讓他高興,只是看著桌上的菜,隱隱有些胃疼。
白安憶時不時拿眼瞅他,看了眼桌上的油燜大蝦,試探性的問:“叔叔,可以幫我剝只蝦嗎?”
傅北宸聽聞,放下手中的筷子,用公筷夾了一只蝦,仔仔細細的剝著,剝的滿手的油,剝完后卻放到了白落笙的碗中。
白安憶有些傻眼,不是給我的嗎?
傅北宸又夾了一只,這次剝的很快,放到他的小碗中,面朝他的方向微微傾身,“若是還想吃,告訴我,我再幫你剝?!?p> 他用小筷子,一口將蝦肉包進嘴里,沒說話低頭彎著眉眼扒拉了兩口飯。
吃完飯,傅北宸擦了手主動將餐具送去廚房,白安憶跳下椅子,蹬著腿兒跑到廚房門口。
傅北宸聽到聲音轉頭,“有事?”
白安憶搖了搖頭,快速跑開,直接跑回小房間,一個人偷著樂。
這小家伙今天是怎么了?
傅北宸轉身接著洗碗,洗好碗額角密出許多汗?jié)n,晚上吃的撐又吃了許多辣菜,真的是胃疼了。
他從廚房出來,看著坐在沙發(fā)上的人,深吸一口氣舒展眉頭走過去,“今天,不光是請我來吃飯這么簡單吧?是想告訴我答案嗎?”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生怕房間里的孩子聽到。
白落笙死死捏著衣角,微微垂著頭,“安憶,我可以給你?!?p> “那你呢?”
她抬頭看著人,沒有說話。
客廳里瞬間安靜,他挪過去,挪到她身邊,“你有喜歡的人嗎?”
白落笙搖頭,這些年她身邊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安憶。
他試探的覆上她的手背慢慢握住,“既然沒有,那你可不可以拋開其他因素,試著喜歡我?”
他并不想從她身邊搶走安憶,他兩個都想要,額角的汗?jié)n不斷流下,臉色逐漸蒼白,“白洛苼,拋開一切,我喜歡你,喜歡……”
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倒在沙發(fā)上。
“傅北宸,傅北宸!”
閉上眼之前,他看到她焦急的神情,緊緊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