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于沒想到的是,他們等來的第一支救兵,竟然會是熟人。
話說朱樾一行與他們分開后,上路不久就碰到了路面損壞的情況。車子無法繼續(xù)行進,朱樾只能鎖了車,帶領朱茵落三人下來步行。
他們選的路本就繞遠,再加上朱茵落和她兩個同學都體力不支,朱樾只能放慢速度來配合。這群人一路上走走停停,還是累得不行,全靠朱樾一手拉攜,這才到的了地方。
筱于現在見到的,就是這樣一支破破爛爛,站不成形的隊伍。
朱茵落一臉疲憊,身上找不著一點剛開始的嬌蠻可愛。她頭上的雙馬尾已經完全亂了,一高一低地耷拉著,嘴唇干得起皮,整個人看起來蔫蔫的;另外兩個醫(yī)學生也衣衫不整,累得席地而坐,沒有半點形象可言。
這四人中,就只有朱樾,還能站得筆挺。
筱于心里佩服,立刻叫上葉新和葉良,幫著一起安置這幾位“天降神兵”。
鑒于這朱茵落和她兩位同學都已經累到脫力,身體狀況不是太好,筱于三人就把各自的帳篷讓了出來,自己去廣場上隨意找個地方睡。
修整了一晚上后,新來的幾人總算緩過勁兒來,開始加入隊伍幫忙。有了三個醫(yī)學生和一個退役特警的助力,情況果然一下子好轉起來。
尤其是朱大小姐,看著嬌滴滴的還有幾分矯情,筱于本來還擔心她要掉鏈子。誰知朱茵落治病救人的時候一臉嚴肅認真,竟和平時判若兩人,而且手上功夫也很到家,下手穩(wěn)準狠。
果然,僅憑外在是不可以把人這種復雜動物揣測清楚的。
但筱于的舒坦日子還沒能過滿一天,新的意外又出現了。
據救助站的同志們給出的信息來看,GY市內及大小鄉(xiāng)鎮(zhèn)地區(qū)都有不同程度的破壞,其中最嚴重的就數市區(qū)中心和劍閣鎮(zhèn)。
然而市區(qū)中心之所以嚴重,其實是因為市區(qū)內公共基礎設施及高層建筑分布更密集,所以看著觸目驚心,但其實人員傷亡還不算太嚴重;相比下來,地震烈度最強的劍閣鎮(zhèn),才是貨真價實的嚴重受災區(qū),人員傷亡不計其數。
聽說劍閣當地有一所小學完全垮塌,大部分師生都沒來得及逃生就深陷廢墟,現在不知生死。當地的幸存者們已經在自發(fā)進行救援,只是這樣沒有經驗的挖掘工作,或許會讓情況變得更糟糕。
眼看市區(qū)內的災情有逐漸穩(wěn)定的趨勢,那么馳援劍閣,就是刻不容緩的任務了。
葉新主動要求前往劍閣,葉良和筱于也沒有異議,一行人稍作準備,即刻出發(fā)。
出發(fā)前,他們意外碰到了兩個人形路障。
“欸!停車!”
筱于探出車窗,看見朱大小姐正插著腰在那兒喊話。
葉新一手撐著方向盤,笑了,“落落小姐這是……棄醫(yī)從武,改行當劫道的了?”
朱茵落不屑地啐了一口,“就你們這破車,當卡丁車開我都嫌它不夠格?!?p> 朱樾皺眉,上前一步說道:“我和落落也想去劍閣盡點兒力,所以想搭個車,不知道幾位方不方便?”
葉新勾起嘴角,戲謔道:“咱們幾個當然沒問題,就是不知道落落小姐,是不是方便委屈自己坐卡丁車?”
朱茵落噘著嘴別開頭,低低地嘀咕了一句什么。
因為五菱后排空間不大,所以體格較小的葉良就從副駕駛位換到了后排,和筱于坐在一塊,副駕駛位留給了朱樾。
朱茵落站著打量了一圈車里的情況,秀氣的眉毛開始緊緊皺起,半天也沒坐進來。
筱于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座位上有些塵土,大概是之前堆放的貨物留下來的。
好吧。
筱于做出妥協,伸出手去用力拍了拍座位,塵土一下子從座位上剝離,然后彌散在空氣中。
誰知大小姐竟然還不領情,反而嫌棄地看了一眼筱于的手。
天呢,一個有潔癖的大小姐跟著他們去廢墟里面扒人……這是嫌場面還不夠亂啊。
筱于沒招了,在心里舉起雙手向大小姐投降。
此時,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伸出了窗外——
“給?!?p> 葉良手里拿著一包濕紙巾,遞往朱茵落的方向。
大小姐看了他一眼,可算給了兩分面子。她接過紙巾,把座位細致地擦了一遍,然后施施然落座了。
筱于不自覺地松了口氣。
葉新沒再多耽擱,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重新啟動出發(fā)了。
一路上氣氛有點怪異:前排的葉新和朱樾倒還能時不時聊上兩句,可后排的三人卻是完全陷入沉默——筱于不愛說,葉良不想說,而朱大小姐這個性格,又怎么可能主動找話題?
筱于想:幸好過去的路程也不算長,就這樣無言對坐一個半小時,倒也勉強可以接受。
車里的時間似乎過得很慢,但一個半小時也快過去大半了,筱于開始閉目養(yǎng)神。
“——刺!”
刺耳的輪胎刮地面的聲音突然在耳邊炸響,緊跟著車子一個急剎,強大的慣性力頂向車里眾人。
后排三人都沒系安全帶,因此齊齊往前一撲。只是筱于眼疾手快地抓住車門上的扶手,第一時間穩(wěn)住了身子;葉良也立刻用腳尖抵住前排座椅,沒什么大礙。
就只有坐在當中的朱茵落,毫無準備也無處借力,就這么直直地往前沖了出去,眼看就要拿漂亮的小臉蛋和車地面來個親密接觸。
葉良在這時突然伸出手來,以比朱茵落倒地還快的速度夠到了她的肩,然后大力往后帶。
大小姐在這一拽之下失去平衡,身子斜斜朝身后歪過去,臉撞上了葉良的胸口,貼了個密不可分。
狹窄密閉的車廂,突如其來的身體接觸,陌生的體溫……朱茵落一下子俏臉緋紅,然后像一只煮熟了的小蝦米,弓著腰彈開了。
哦?驕矜小白兔和腹黑大灰狼嗎?有戲。
筱于注意著這兩人的神態(tài)舉止,心里一動,開始默默地為大小姐的姻緣路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