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演戲
她的話落下,很快便有兩個婆子走了進來,拖著還在求饒的丫環(huán)走了出去,院子里響起打板子的聲音,和一聲聲痛苦的求饒聲,只不過這些聲音過了一會兒便沒了。
“小姐,那丫環(huán)沒了。”有一個婆子進來稟告道。
“那便扔去亂葬崗,以后這種事,直接扔了就是,不必再來回稟我?!痹S君兒不耐的揮手讓婆子下去了。
婆子下去后,門口又走進一個新的丫環(huán)進來伺候。
“父親可回來了?”許君兒看著手臂上的淤青,淡淡的問。
“稟小姐,丞相大人回府已有一刻鐘,此時在同大夫人和四小姐在用飯?!毖经h(huán)如實的道。
“用飯么?那我便等父親用完飯再去?!痹S君兒的指尖按著手臂上的淤青,這是皮外傷,按上去并不疼,但在一旁看著都丫環(huán)卻是心中緊張。
許君兒在房內(nèi)等了半個時辰,估摸著差不多了,帶著一個丫環(huán)出了房間,冷漠如冰的眼神瞬間柔軟下來,漆黑的杏眸泛著水光,眉眼嬌軟,如同小白兔一般純良無害。
院子里的人都見慣了一般,對前后神情相差如此巨大的許君兒未曾表露出絲毫的訝異。
許君兒沿著府里的小道,一路往府中的花園而去,剛踏入花園,便聽到里面?zhèn)鞒龅臍g聲笑語,腳步微微一頓,隨后更為堅定的往前走去。
“父親?!痹S君兒溫柔的喊了一聲。
許丞相回頭朝她看了過來,面上的笑容更甚,抬手招她過來,“你怎么來了?”
許君兒盈盈笑著,走到許丞相的跟前,行了個禮,而后對一旁坐著的笑容淡淡的許夫人行了個禮,至于許夫人身旁的年歲比她要小一歲的許靈兒是她向自己福身的。
等著許君兒福身完,許君兒才朝著許丞相燦燦一笑,道:“君兒有好幾日未曾見父親了,有些想念,聽著下人說父親在家,便來看看父親?!?p> “你父親一回來你便是要黏著他的,我這做母親的看著都眼酸?!痹S夫人放下手里的茶杯悠悠打趣道。
“母親不必眼酸,聽聞家中的大夫說母親近日睡得不大好,君兒繡了個香包,放了些寧神的草藥進去,有助于母親入睡,還請母親不要嫌棄?!痹S君兒臉頰微紅,抬手接過丫環(huán)遞過來的香包,遞到許夫人的眼前。
“老爺你看,君兒竟是如此的貼心,要是靈兒有她一半貼心就好了,我也不用總是為著她的事憂愁了。”許夫人笑著跟許丞相揶揄兩句,才接過許君兒的香包,轉(zhuǎn)頭遞給身后的婆子,吩咐道:“將這個放在我的枕下?!?p> “是,夫人。”婆子得了吩咐,拿著香包離去了。
“母親,你又嫌棄我?!币慌缘脑S靈兒聽自己母親不夸她,還說總是為著她的事操心,便不樂意了。
“我可沒有說過嫌棄你啊,是你自己見我夸君兒,便覺得是我嫌棄你了,可見你也是承認自己不如君兒貼心的。”許夫人充滿對子女的愛意輕笑。
許君兒在一側(cè)看著她的眼神,眸光微黯,又從丫環(huán)手里拿過一樣?xùn)|西,遞到許丞相跟前道:“父親,這是給您的香囊,里面放的是能夠讓人寧心靜氣的藥材,味道也是素淡的香氣,很是適合父親?!?p> “我以為你只給你母親繡了,未曾給我繡呢?!痹S丞相笑呵呵的接過來掛在身上,的確如許君兒所言,一股素淡的香氣縈繞在鼻尖,讓他最近因朝堂上的事有些浮躁的心靜了下來。
“送與母親的荷包上有君兒繡的母親最喜歡的蘭花,父親這個未曾繡東西?!痹S君兒輕輕一笑,笑容藏著些狡黠。
“我便是知道你這個小滑頭更喜愛你母親些的,罷了罷了?!痹S丞相笑看著眼前疼愛的女兒,模樣已經(jīng)長開了,很是精致秀麗,跟她的娘已有六分相似。
“三姐姐,怎的父親母親都有,我卻沒有。”許靈兒眼巴巴的看了許久,見許君兒再未從丫環(huán)手里拿東西,也未在丫環(huán)手里見著什么,才問出了聲。
許君兒眨巴眨巴眼,逗她道:“靈兒能夠自己繡香包的,所以我便沒有再繡靈兒的那一份?!?p> “我的繡工哪有姐姐的好,姐姐竟然沒準(zhǔn)備我的,真是令我傷心?!痹S靈兒癟癟嘴,委委屈屈的嘟囔。
“你的繡工沒有君兒好,不能練習(xí)嗎?君兒也是勤學(xué)苦練才有今日的繡工的,你不肯下苦功,繡工怎能提高呢?”許夫人笑著教訓(xùn)她,卻是沒有真正訓(xùn)斥的意思。
“成天的繡花真的好無趣嘛?!痹S靈兒蹭在許夫人身上撒嬌道。
許君兒見狀,眼底有著什么東西要涌出來,她眨了眨眼,從自己的袖中拿出一個精致的香包,遞給許靈兒,道:“我怎么可能會忘了妹妹呢?看看可還喜歡。”
聞言,許靈兒眼睛一亮,連忙接了過來,上面繡著荷花和荷葉,粉色的荷花藏在翠綠的荷葉中,還有未成型的花苞,仿佛有風(fēng)過來一吹便會隨著風(fēng)而動,里面的香料也是如荷花般清香沁人。
許靈兒很是喜歡,跟許丞相一樣,里面掛在了腰間,笑著跟許君兒道謝:“謝謝三姐姐,三姐姐的繡工越發(fā)的好了,我瞧著上面的荷花荷葉,若不是太小,我還以為是真的呢。”
“那你可要多跟你三姐姐學(xué)學(xué)了?!痹S丞相笑道,看向許君兒的眼里有著贊賞。
許君兒心中滿意,同他們在此時多閑聊了會兒,最后許丞相還有公務(wù)未曾做完早早離開了。
許丞相離開了,許君兒也沒有必要繼續(xù)再跟她們聊下去,都是做的表面功夫,彼此互看不順眼的人,能有什么好聊的呢。
許君兒起身離開,在回自己院子的途中,跟著她的丫環(huán)回頭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道:“小姐,如此走了是不是不太好,夫人跟四小姐還在那呢。”
許君兒一改在許丞相他們面前的溫柔和善,一雙眸子里的寒意滲透人心,冷冷的看了眼身旁的丫環(huán),道:“你一個小小的丫環(huán),何時能夠左右我的行為了?誰給你的膽子?”
“奴婢不敢?!毖经h(huán)急忙認錯,身子抖得如篩糠般,前一個丫環(huán)怎么死的她看得很清楚,她不想自己也落得那般下場。
“再沒有下次,不然你就去陪那些丫環(huán)們吧?!痹S君兒聲音涼寒的道。
“是。”聞言,丫環(huán)松了口氣,暗暗下定決心,以后再不多嘴。
花園內(nèi),許君兒一走,許靈兒便將腰間的香包取下扔在地上,還拿帕子擦了擦手,好似方才拿了什么臟東西一般,“母親,我們何必這般跟她演戲,反正你是大夫人,她一個小小的許君兒能在你的手里翻出什么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