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方丈慢慢睜開眼睛。
說:
“你們幾個出去吧,我再給瑜仁說幾句話,你們就在門口等他,等他出去后你們速速下山。
我死后,會有三枚七彩舍利,三天后,衣缽過來取就行了。
你們別人都不用來,來了也找不著?!?p> “方丈!”衣缽、知客都跪了下來:
“跟我們一起下山吧!”
“我此生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我該走了,各位不必再奉勸,以免影響大家下山。
都出去吧,留下瑜仁即可。”
大家都起來時,侯麗抱著嬰兒“噗通”跪在方丈面前流著眼淚問:
“方丈師傅,我有一問,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既然來了,就是緣分,說吧!”方丈說。
“在這的各位都是寺里的高人,我也就沒什么隱著瞞著的了,我喜歡覺山,我想知道,我今生能嫁給他嗎?”侯麗真誠地說:
“我都等了他好幾年了,再等幾年,如果他還不答應(yīng),我就出家為尼。
方丈,您告訴我,我該怎么做??!”
“孩子,姻緣都是前幾生幾世注定的,你們今生有緣,只是你們的孽緣比較重……
嫁給他讓你付出什么樣的代價,你都愿意嗎?
包括生命?!?p> “我愿意!”侯麗肯定的點點頭,兩串淚水順著臉頰往下流。
“那起來吧!”方丈說:
“事莫大于無悔,事至無悔而止已!現(xiàn)在屋里的這些人都可以幫助你?!?p> “可——覺山在哪?他被黑衣人綁架了,我不知道去哪找他!”
“找不來的,他會自己回來的,不會有事,放心吧,你們自會相聚!
走吧,都出去吧!”
衣缽跟大家說:
“都出去吧,我們等著瑜仁師弟去!”
“方丈?!?p> “方丈?!?p> “方丈?”
大家還是舍不得出去。
“快走吧,我時間不多了!”方丈又閉上眼。
大家都出去后,瑜仁跪下來喊到:
“方丈師傅,他們都出去了。
您真的——真的要死了嗎?
您還……”
方丈又慢慢睜開眼睛,看了看瑜仁笑了:
“人是不死的,不對嗎?你看你不就有了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吧?”
“師傅,您知道我……”
“人就是一遭又一遭的來這世上輪回,直到最后佛性的完全顯現(xiàn)。
孩子,你要記住,時光不老,人不老?!?p> “時光不老,人不老?”瑜仁重復(fù)了一下,不完全明白其中的意思。
“這時光啊,看著是往前走的,一輩又一輩的人在時光里出現(xiàn)又消失。
可我們要拒絕向時光認(rèn)輸,就像你不相信愛會失去一樣。
這樣的話,生命和時間就不會結(jié)束,他就成了時光的幸運兒,時光把他遺漏了,他從時光的指縫里被漏了出來?!?p> “師傅,您說的是我嗎?”瑜仁抬頭望著師傅,眼里有淚、有愛、更有敬。
方丈看了看瑜仁,接著說自己的:
“時光也偏愛努力的人,或者說只偏愛努力和執(zhí)著的人,你的前世是誰,你的今生父母是誰,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要知道自己是誰,你干什么來了!
明白嗎,孩子?”
“我——”瑜仁一時不完全理解方丈的意思。
“哈哈哈——”方丈聲如洪鐘的聲音又響起來。
門外的幾個人也聽到了,侯麗看著天上不時下來的紅光,真擔(dān)心哪條光會落到自己身邊來!
她說:
“這個時候,方丈還能和瑜仁談笑風(fēng)生?”
她說完后,看看知客和典坐都坐著不說話,寮元不時的望望天空。
衣缽閉目養(yǎng)神,好像這一切都與自己無關(guān),或者生死由天。
侯麗低頭看了看懷里的孩子,問知客:
“這個孩子真能睡,這么火光沖天的光芒和吵鬧聲,竟然絲毫攪動不了他的睡眠?!?p> “剛出生的嬰兒就是睡覺,沒什么大驚小怪的?!?p> “那——那您給他起個名字吧?”
“既然是從火里救的他,就叫火孩兒吧!”知客說。
“那他姓什么??!等他長大了,總不能告訴他,他姓火吧?”
“姓趙,覺山俗家姓趙,讓他跟著覺山的姓走吧,將來若能碰上家人,再改回本性。
碰上家人之前,就你們兩口子先帶著他吧!”知客說著面色上一點開玩笑的樣子都沒有。
侯麗說了一聲:“你——”
典坐讓她小點聲,以免影響了里面方丈和瑜仁的談話。
方丈給瑜仁說:
“要做一個勇敢和善良的人,要做一個心胸能包容萬物的人。
做人的境界不光是成就自己,更要成就他人,還有山川、河流、一草一木……”
“方丈,我——我不太懂——”瑜仁抬頭望著方丈,眼里全是渴望。
盡管他有張誠三十多年的記憶,也不完全理解方丈這句話的意思。
所以眼里完全是一個無知孩童的真誠和求知。
方丈慢慢地說:
“用人上問寮元,用兵上問典坐,幫忙問衣缽,關(guān)系問知客,覺山也是一個得力助手。
你記住了嗎?孩子!”
“記住了!”瑜仁接著問:
“您的意思?我是一個領(lǐng)導(dǎo)嗎?他們憑什么幫我?
我是年齡最小的一個!”
“就是因為你是最小的一個,他們才幫你。
孩子,才是他們的希望。
孩子的“孩”字,就是由兩個水組成的:
“子”是陽水,“亥”是陰水,我們的地球不就是由水構(gòu)成的嗎?
有水才有地球,有孩子才有希望!
你要虛心給他們學(xué)習(xí),不管自己以前有多么優(yōu)秀,此生是你一個新的開始?!狈秸烧f。
“我明白了,每一個開始都是一段鮮活的生命!可這段生命放在歷史的長河中又快很快消失?!辫と收f:
“生命極短暫,學(xué)藝極漫長。嘗試雖艱辛,成功卻歡暢。”
“這是誰說的?”方丈問。
“喬叟?!辫と驶卮?
“英國文學(xué)之父,我前世的記憶?!?p> “很好!”方丈說完笑了笑:
“去找他們吧!”
“師傅,我還想問問您,我的終身大事……”瑜仁說著抬頭看:
方丈還是那樣笑著,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眼神還是溫柔的看著他!
“我想問問我的終身大事?!辫と士粗秸捎悬c害羞的說。
方丈卻沒有了回答。
“師傅,方丈師傅,您是不是感覺我還小,不適合……”
瑜仁看著方丈沒有變化的表情,他意識到了什么,就輕輕地喊:
“師傅……師傅……”
然后音調(diào)一聲比一聲高:
“師傅……師傅……師傅……”
后來聲淚俱下,歇斯底里:
“師傅……師傅……”
門口的人聽到都走了進(jìn)來,衣缽扶起跪在地上的瑜仁說:
“你看方丈走的多高興,別哭了。
我們也該走了?!?p> 瑜仁起來后說:“我們正說著話,方丈他就……”
“他說完他的話就走了!”衣缽說:
“大家都隨我出來吧,我們趕快離開這里?!?p> “那方丈?”瑜仁問:
“我們不要把他安葬嗎?”
“方丈說了這就是他的歸宿,走吧!”
衣缽說著給方丈鞠了一躬,就出去了。
知客、典坐、寮元也都鞠了躬。
侯麗也照樣做了,給瑜仁說:
“小弟,快點走吧,大家都等著你呢?!?p> 說完就出去了。
瑜仁跪在方丈面前,磕了三頭說:
“徒兒謹(jǐn)記師傅教誨!?。 ?p> 就起身出出去了。
瑜仁到外面一看:
天??!這簡直就是火的世界了,天上是火,地上是火,空中是火。
從上到下一片紅。
再看看身邊的人,也都成了紅色,衣服也都被映成紅色,區(qū)別誰是誰就是靠熟悉的輪廓。
“師兄,我們往哪走?”瑜仁問知客。
“衣缽,麻煩您帶路了!”知客給衣缽說。
“下山的路已經(jīng)沒了,我們只能走地道了,瑜仁,你帶路吧!”衣缽給瑜仁說。
“哦?”瑜仁愣了一下,就說:
“好,大家跟我來!”
瑜仁在前面往云水堂跑去,侯麗抱著孩子跑不快,衣缽過來說:
“孩子我抱著!”
然后大家都來到云水堂瑜仁曾經(jīng)被關(guān)禁閉的房子。
瑜仁打開地道口,說:
“大家都進(jìn)去,順著地道一直走,我們就出了寺。”
“這——這怎么會有一個地道?”寮元驚訝地問。
“走吧!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這次衣缽抱著孩子在前面走著,瑜仁在后面。
衣缽一出地道口,懷里的孩子“哇哇”地哭起來。
侯麗出來,抱住孩子,還是哭個不停。
不光哭,這哭聲還響徹云霄,好像能穿透過這紅光,而達(dá)到天庭。
“他餓了,怎么辦呀!”侯麗抱著孩子束手無策,焦急地望著眾人。
瑜仁更不知道怎么辦,他無意中抬頭往樹上看。
不看不要緊,他一看,那對狼和人都在樹上,正低頭往下望著他們。
看到瑜仁往上看,那人扔下一個瓶子,瑜仁接住了。
一看是白乎乎的液體,他大聲問:“這是什么?”
樹上的人和狼同時從樹下跳了下來,跳的方向與他們站的方向相反。
這人和狼像一對從高空跳水的運動員一樣,從樹上同時落下。
只是運動員跳的是直線,他們跳的是弧線。
兩個一同跳下,又同時落地,然后同時起跑。
瑜仁要追過去,衣缽喊住他:“回來,你手里拿的是孩子吃的東西!”
“??!”瑜仁停住了腳步,看看手里的東西問衣缽:
“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