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更加貪婪
邯鄲之戰(zhàn)十年后,形勢又是一番變化:
秦國統(tǒng)治者雖經(jīng)新老更替,但侵略擴張之心并沒改變。
執(zhí)政的呂不韋做為商人更加貪婪。
他依仗秦國經(jīng)過休養(yǎng)生息而勃發(fā)的旺盛精力,一心想吞并天下以獲無數(shù)倍之利。
從而把秦變成近似瘋狂的餓虎。
而且在蔡澤的操縱下,既兇殘又狡詐。
通過邯鄲之戰(zhàn),雖然各國都能認識到“合縱”的重要性。
但在秦國不斷的分化瓦解,魏、齊不肯配合;
燕、趙軍事沖突等不利因素的作用下,“合縱”仍然形不成一個堅固的抗秦力量。
相對太平的十年里,除趙國始終沒敢放松警惕外,其他君王都把自己寄托在醉生夢死之中。
就連曾經(jīng)掀起戰(zhàn)爭的楚、燕,也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并沒認真對待,所以都一敗涂地。
根本原因就在于他們目光短淺,意識中已失去“危險”這個概念。
對“過去”印象極其模糊,而現(xiàn)在和將來則沐浴于無憂無慮之中……
突然間,秦國從冬眠中甦醒了!
攻韓、滅周、伐魏,甚囂塵上的戰(zhàn)云,又從西方鋪天蓋地滾滾而來。
如一股強烈的寒流,刺激得他們陣陣發(fā)抖,開始人人自危。
但怎樣才能解除這個巨大的威脅呢?
又都束手無策。
“公子,在當前形勢下,只有您振臂高呼,才能再聚‘合縱’之力擊敗秦國。
可惜十年前,您完成救趙之功便偃旗息鼓去當平民百姓,以至半途而廢,大業(yè)未成。
這次救魏之后,您還有什么考慮嗎?”
信陵君一時有些茫然:
“對現(xiàn)在這一戰(zhàn)還沒有把握,哪能去想以后?”
薛琦放低了聲音:
“天下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周王衰敗,諸侯紛起,當年八百,今已并為七雄。
但仍爭斗不止者,乃趨向形成一個新的王朝,一統(tǒng)天下。
當前,秦有這個力量,公子您,也有這個力量,并且還能夠戰(zhàn)勝秦國。
關(guān)鍵在于您是否有這雄心壯志?
如果把握住這個機會,不但再也沒有人能加害于您,還將開創(chuàng)一個新的天地!
這才是老朽讓您復出的主要目的?!?p> 信陵君沉吟良久,輕輕搖頭:
“過去侯先生和馮先生也有過類似設(shè)想。
但無忌之所以能夠得到各國的信任和支持,是因為我能幫助他們。
如果我利用他們來建立自己的王霸之業(yè),把朋友變?yōu)槌紝伲皇桥c暴秦等同嗎?
只怕比秦更可恨!
失去信義!信陵君也就不存在了,所以無忌寧死不為!”
薛琦微微嘆息:
“為信義而不顧自己,所以您才是信陵君!
但公子若主天下,能以仁義待民;
而秦國政令一向殘酷,吞并四海之后,必將更加恣意驕橫,荼毒生靈。
公子不肯當仁不讓,億萬蒼生之劫在所難免了。
時也!命也!”
但老朽還想退而求其次:
“公子歸國后,魏王若授以權(quán)柄,萬望別再推辭:
以公子之力治魏,有廉頗在趙,將渠在燕,合力護韓,尚能阻止秦軍東擴。
或者可使劫難延遲數(shù)年。
公子,老朽之請絕不是為了讓您謀權(quán)奪利,希望您能明白。”
信陵君躬身施禮:
“無忌受教?!?p> 信陵君要去擊秦救魏,趙國首先響應(yīng)。
居邯鄲十年,趙王已把公子視為親人,公子要走,自是依依不舍。
但仍然是去“赴國難”,當然只有支持。
竭己之力拿出八萬精壯,授公子上將軍印,以龐煖、李牧為副。
餞別時,把酒臨風,竟至痛哭失聲:
“寡人老矣,從此一別,尚能訂再見之期否?”
信陵君也淚流滿面:
“愿陛下千秋萬歲與臣共日月也!”
楚、韓也挺夠意思,看在信陵君面上,與魏摒棄前嫌,共發(fā)二十萬軍馬;
燕王喜對于信陵君親趙心中不滿,但多少他也意識到以前攻趙是上了秦的賊船。
將渠又向他做過剖析:
秦不僅不是燕的依靠,反而對燕具有嚴重威脅,三晉滅后,于楚、齊、燕中必先滅燕。
今如能借信陵君之力挫敗秦鋒,使之一蹶不振,則大王可永享太平。
而且,邯鄲大戰(zhàn)之勝已充分顯示出信陵君的凝集力和號召力。
既然秦都不是他的對手,王若背之,他的馬鞭一指,只怕您比惹了秦國的麻煩更大!
燕王這個人看問題,一向是見利就忘害。
將渠這么一擺,權(quán)衡得失,就明白還是站在信陵君的旗下對自己有利。
便決定發(fā)兵十萬,由將渠率領(lǐng)加盟。
四國共籌三十八萬軍,授信陵君以元帥印,對聯(lián)軍具有絕對指揮權(quán)。
只有齊國后勝唯錢是圖。
秦國賞賜約逾萬金,信陵無忌卻是一毛不發(fā)。
僅憑這一介之使,拿著一封書信就讓自己幫忙?沒門兒!
盡管朝中許多有識之士都分析了出兵助魏的利害得失,但后勝認為于己無利,就是不干!
至于齊王建,只顧自己吃喝玩樂,大臣們一兩年都不定見他一面,就更沒指望了。
聽說信陵君還沒湊上四十萬,呂不韋哈哈大笑:
“以前昭王之所以在邯鄲吃虧,是因為輕視了魏無忌,沒有估計到各國真的會幫他。
又被他買通王稽,來了個突然襲擊。
現(xiàn)在大家都擺在明面上,我用六十余萬跟他決戰(zhàn),還怕吃不掉他?”
但蔡澤卻是另一種觀點:
“丞相見過群犬嗎?
在主人面前,它們敢斗熊戰(zhàn)虎;離開主人,一只狼也能嚇得它們四散奔逃。
各國的軍隊雖然不如秦軍勇悍,但在信陵君的指揮下,戰(zhàn)斗力就會不止一倍的增長。
三十八萬人真跟你拼命,后果不堪設(shè)想。
更何況若在大梁城下與他決戰(zhàn),魏傾全國之兵能超四十萬。
到了關(guān)鍵時刻,楚、趙、燕、韓還能拿出后繼兵力四十萬,總計至少一百二十萬。
而傾秦全國也拿不出百萬人,很難與之抗衡。
所以我們不能同信陵君進行大決戰(zhàn),丞相認為在下說的是否正確?”
呂不韋對蔡澤一向佩服,很少駁斥他的意見。
但按他所說,這仗就不能打了,而如今已經(jīng)志驕氣盛的文信侯又怎能接受?
所以只是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以目示意,讓他繼續(xù)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