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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國演繹

第二百零七章 賜死白起

戰(zhàn)國演繹 清嵐如水 2130 2020-08-18 15:54:08

  可惜他位至武安君,在官場中混了數(shù)十年,卻還不懂得“功高震主”的道理。

  不但不急流勇退,仍然發(fā)狂似地熱衷于功名利祿。

  他的這種追求,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比他發(fā)泄那些不滿言論,對秦王更具有危害性!

  秦王忍住了怒氣,繼續(xù)試探他:

  “雖然遲了兩年,寡人仍要取邯鄲、平三晉。

  你估計完成這一系列戰(zhàn)役,需要多長時間?”

  白起誤以為秦王還要用他,心中暗喜,竟掐著手指算起來:

  “如今邯鄲的防務必已加強,不易攻了,若是臣去也得半年。

  平定全趙需半年;

  解決魏不用一年也得十個月;

  對韓三個月足矣。

  總計最少得兩年以上才能結束戰(zhàn)斗,若派別將,臣就不敢預料了?!?p>  言外之意,別人就更不行啦。

  打發(fā)走白起,范雎從后殿轉出,秦王氣憤地說:

  “想不到白起竟狂妄到如此程度,若真用他平定天下后,豈不更要目中無人?

  現(xiàn)在他的怨恨就已不僅對著你,連寡人也成為他的目標。

  雖然飛鳥未盡,狡兔猶竄,也容不得他了,你看怎么處理他?”

  范雎垂下眼皮,一臉的惋惜:

  “終是武夫,不知收斂。

  但他征戰(zhàn)半生有功于國,雖不可用還是給他留條生路。

  正在用兵之時,不要讓將官們兔死狐悲,請君勿‘烹’。

  把他放于岐山之陰吧,也見大王之仁慈?!?p>  秦王笑著點點頭:

  “他在人前背后不遺余力地攻擊你,在決定他的命運時,你卻替他說好話,也算寬厚的啦?!?p>  范雎嘆口氣:

  “臣也不全是為他……”

  但白起并不感謝秦王的“仁慈”和范雎的“寬厚”。

  流放出發(fā)那天,親友們到咸陽城外給他餞行。

  為了安慰,七嘴八舌地勸他往心寬里想。

  天恩浩蕩,用不了多久大王就能回心轉意,讓你官復原職。

  白起果然毫無悲戚失落之態(tài),酒席上縱情地大吃大喝、哈哈狂笑:

  “大丈夫四海為家,準得吊死在一棵樹上?

  憑灑家的本領,走到哪里掙個萬戶候還不是如拾草芥?

  范雎老兒等著瞧吧,陷害人絕不會有好下場!”

  司馬靳與白起的關系最鐵,乘著酒勁兒也表態(tài)支持:

  “對!當年伍子胥棄楚奔吳,終將平王鞭尸八百,大報怨仇。

  到時候咱們把范雎也零刀碎割了!”

  餞行的親友們見二人口放狂言,嚇得紛紛掩耳而逃。

  二人卻哈哈笑著繼續(xù)大碗猛灌……

  這些豪言壯語很快傳入宮中,秦王一拍桌案:

  “范丞相,咱們錯了!

  白起很容易從流亡地逃到別國,從而成為咱們最兇狠的敵人。

  伍子胥破楚,確是咱們的前車之鑒!”

  范雎急忙跪下:

  “臣實在愚駑,竟以婦人之心度中山狼之腹。

  慮不及此,出了餿主意,請大王降罪?!?p>  “罪你有什么用?”

  秦王看都不看他便派人取來一把劍,命令站殿將軍胡偉火速追趕白起。

  天色將晚,白起一行人來到杜郵城,尋一家客店住下。

  雖被流放,終究曾是武安君,押解人員對他毫不敢作威作福。

  這可是秦國的第一大功臣,惹怒了他,一旦平返復職,還不把咱哥兒幾個剁碎了喂狗?

  所以反而甘做白起的仆役,給他要水要酒,伺候他洗臉吃飯。

  白起坐在炕桌的上首,剛端起酒碗,忽然胡偉自外闖入,一見白起便大叫一聲:

  “白起接旨!”

  剎那間,他心中竟是悲喜交加。

  坦率地說,由于魏冉被貶,白起對范雎確是一直不滿、處于對立狀態(tài)。

  但他確信秦王要平四海做天子,就絕對離不開自己。

  盡管現(xiàn)在聽信范雎的讒言貶削自己,但到了玩不轉的時候,還得把自己召回。

  這只是個時間問題,他可以等待,所以對這次“流放”心態(tài)仍能保持穩(wěn)定。

  至于什么“四海為家、投奔他國……”等等,只不過是圖一時的痛快,說了幾句氣話。

  叛秦之心,實在是一絲也沒有。

  所以還認為派胡偉追到杜郵,就是赦自己回去,直到這時他還相信:

  “欲定天下,舍我其誰?”

  萬萬沒想到,胡偉帶來的,竟是自己佩用了近二十年又被秦王收回的那把劍!

  他當然明白復又“賜劍”的目的,也明白什么叫做“禍從口出!”

  可惜,已經晚了。

  嗆哴哴,拔劍出鞘,白起站在院中,仰視蒼天喃喃自問:

  “灑家縱橫天下數(shù)十年,攻城掠地身經百戰(zhàn),對秦有功無罪,為什么竟落得如此下場?

  老天,你不公正!”

  望天上,白云悠悠,被落日的余輝染上了一層暗紅。

  老天對他的責怪似乎無動于衷。

  一股酸怨涌上喉間,兩行清淚沿著翹起的胡尖滴下……

  但那血紅的晚霞終于使白起醒悟了,不由自主地垂下頭:

  “灑家應死!每克一城,我都下令盡屠,百姓何罪?

  四十萬趙軍既然已降,卻被我全部坑殺,他們又有何罪?

  灑家該死??!”

  一聲長嘆后,便用這把不知砍過多少別人頭顱的寶劍,狠狠地刺進自己的胸膛……

  秦國百姓可憐白起死非其罪,偷著為他立祠設祭。

  秦王與其說是恨白起,還不如說畏白起的成分多。

  所以對民間的私自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做追究。

  能讓白起的靈魂有處寄托不來找自己麻煩豈不更好?

  據(jù)說,至唐時天雷殛死一牛,腹部有“白起”二字。

  明時巨雷殛死蜈蚣一條,身上亦有“白起”二字。

  其誅降戮服之罪,誠萬劫不赦矣。

  此正是,千秋功罪,誰與評說?

  客觀地說,戰(zhàn)爭做為一種相互殘殺的人類活動,流血是不可避免的正?,F(xiàn)象。

  但濫殺無辜終究是違反了戰(zhàn)爭的“游戲規(guī)則”。

  不僅會受到他人的譴責,無論是否能遭到“報應”,也無論當時他用什么理由解釋。

  在臨終前回首往事的最后一刻,卻難免留下無法彌補的痛苦遺憾。

  為將者,豈可不慎哉?

  一代戰(zhàn)神,就這么悄悄地退出了歷史舞臺,但戰(zhàn)爭的陰云卻仍籠罩在趙國的上空。

  毫無疑問,秦王和范雎消滅趙國的心情,其實比白起更迫切。

  到他們認為條件已經成熟后,就不會再給趙國留出更多的喘息機會。

  所以趙國更應抓緊寶貴的時間,盡可能多做些抗敵準備。

  除了匯集國內的一切力量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項:

  就是爭取外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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