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展風(fēng)采
雖輸了一陣還不甘心,在馬上又一拱手:
“辛將軍好俊的輕功真讓人佩服,可惜竟使公子只做壁上觀。
妾想陪公子盤旋數(shù)合以一展您的風(fēng)采?!?p> 破陣是辛環(huán)唱主角,他的武功早有耳聞,今天也目睹了,你雖是師兄,是否能跟得上師弟呢?
范雎在信陵君府中時也沒見過無忌的武功,所以青鸞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這一戰(zhàn)上。
信陵君微笑迎戰(zhàn)。
太陽已經(jīng)移到西方,把人和馬在地上的影子拉成長長地。
青鸞有意站在西邊,腕懸雙刀向信陵君拱手施禮:
“公子是客,請先進(jìn)招。”
信陵君在馬上回禮:
“公主雖然英雄,但無忌先發(fā)豈不為人笑?還是公主請?!?p> 跟女人交鋒我先動手,這個人丟不起。
青鸞也能理解,再次施禮:
“那么妾就是恭敬不如從命了?!?p> 青鸞知道對方馬高戈長硬拼自己不占優(yōu)勢,就想以巧取勝。
她并不發(fā)動攻擊,雙手掄刀,舞出一團(tuán)銀光。
人家要唱獨角戲,信陵君只得當(dāng)觀眾,不免要有評論:
“看來秦公主的手上還真有點兒功夫?!?p> 辛環(huán)卻撇嘴:
“花刀繡槍看著熱鬧,真正對敵不中用!”
不料,青鸞的坐騎雖小卻快,剛才還遠(yuǎn)隔丈余,突然便驟馳而至。
馬頭相錯的剎那間,左手刀直刺前胸,右手刀則貼著戈桿滑下,去削握戈的手腕。
雖然猝不及防,但已經(jīng)進(jìn)入交戰(zhàn)狀態(tài)。
隨時都可以發(fā)動進(jìn)攻,不能算青鸞偷襲,卻使信陵君極其被動。
因為長戈比較笨重,不便進(jìn)身相搏、迅速還擊。
人家的刀已經(jīng)削下,要保住手就得丟棄武器,形式上等于投降;
另一刀也近身不及一寸,雖不傷人,劃破衣服也等于戰(zhàn)敗。
只限兩人交手,辛環(huán)在一邊只好瞪眼看著干著急,不能救援。
青鸞夠狠的了,想用一招就迫使信陵君不戰(zhàn)而屈!
但黃膘馬只后退一步,便拉開了雙方的距離,使信陵君得以掉轉(zhuǎn)戈桿,用尾部去撥打青鸞的雙刀。
他戈沉力大,刀一碰上就會脫手,青鸞急忙撤刀,同時一撥馬頭,竄向信陵君的右側(cè)。
一般人使用長大武器都是左手在前,右手在后,爭斗中右側(cè)最易出現(xiàn)“空檔”。
但對方來不及轉(zhuǎn)身時還可用戈尾后擊進(jìn)行保護(hù),所以青鸞刺往右肋的一刀是虛,砍向后背的那刀才是實招。
能相互配合,是雙武器的特點。
其實,信陵君在向第一招回?fù)魰r,已把戈尾側(cè)向前方,連右肋都保護(hù)不了。
看來青鸞這次要得手了,但她不能真砍。
只能左手刀橫著盡力拍下,右手只輕輕一刺,只求刺破衣服至多傷到皮肉。
信陵君不用回頭,只從目邊余光中就已能看到所面臨的危險。
但自己的馬與青鸞的馬處于垂直位置,前進(jìn)后退都躲不開,又不能做橫向移動。
躲不能躲,還擊還來不及。
危機之中,突然翻腕把戈頭朝下,雙手握緊戈桿,大喝一聲,騰空而起,倒立在戈桿上。
已通人性的黃膘馬昂首揚蹄撲了過去,恰恰站在信陵君身下。
信陵君撒手棄戈,在空中側(cè)翻了一個筋斗落在馬背上。
也就在這翻舞之際,雙腳順便從青鸞頭上拔下一枝雉翎。
青鸞尚且不知,揮刀追擊,忽見信陵君手中雉翎飄擺,立即勒住坐騎,暗道:
“這一陣又?jǐn)?,果是人中之杰!?p> 文、武兩試,青鸞公主都落下風(fēng)。
但是她卻沒有因敗生愧羞惱成怒,反倒請求秦王允許信陵君兄弟在公主府住幾天,說是想繼續(xù)“切磋”。
秦王與范雎各揣心事,都非常同意,極力勸信陵君留下。
論說兩個男人住進(jìn)一個寡婦家,雖然當(dāng)時社會還沒把“男女授受不親”做為嚴(yán)格禁律,卻也有不便之處。
但這次赴秦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向公主“拒婚”。
如果能夠通過接觸直接向公主進(jìn)行解釋,使她也不同意這個“悲劇式的婚姻”,秦王就沒理由再堅持下去了。
豈不就給自己返回魏國創(chuàng)造了一個很好的理由?
到這時,他才徹底領(lǐng)悟了侯嬴為什么要自己“禮待秦公主”,原來老人家早就料到會有這一步?。?p> 其實侯嬴并沒有能掐會算、通曉前后五百年的本領(lǐng),卻能預(yù)感到信陵君可能會與秦公主接觸。
做為老謀深算的政治家,應(yīng)該了解絕大多數(shù)活躍在政治舞臺上的各種人物的背景和素質(zhì)。
秦公主是信陵君處理秦關(guān)系中的一個關(guān)鍵人物。
要盡可能地得到她的同情,就需以禮相待!
信陵君兄弟被安排住在后花園西廳客房,生活待遇不次于王宮。
在家時因為“窮”,連信陵君也是以粗糲飯食為主,如今頓頓是酒席,辛環(huán)放開肚子大吃大喝。
他是只管做不管想的人,有仗就打,有福便享,很少憂思愁慮。
但信陵君怎能像他那樣想得開、放得下?
一晃幾天過去了,秦王、范雎又都渺如黃鶴,好像已經(jīng)把自己忘了。
青鸞公主雖然還能見到,也只是問問飲食起居,不談其他。
自己是來“談判”的,只有通過談判才能獲得脫離這龍?zhí)痘⒀ǖ南M?p> 如果總這么不死不活地住在公主府,長此下去不就是被軟禁了嗎?
可以不怕軟禁,不怕死,但一切付出都應(yīng)有代價。
就目前狀況,一旦秦軍入魏,自己連保家衛(wèi)國的義務(wù)都不能盡到,不也太冤了嗎?
忽又想到辛環(huán),也是三十好幾的人了,卻連妻室還沒有,至今孑然一身。
以他與自己的關(guān)系、地位僅次于王弟,多少富貴之家想攀他這個高枝。
可氣的是憑他這付嘴臉,竟一個也看不上,問他理由,嘟著嘴一聲不吭,誰也拿他沒有辦法。
自己若被囚禁在秦國,無論生死他都不會離開,這一輩子也就完了!
焦慮之下,信陵君也曾想主動跟青鸞公主談?wù)劇?p> 青鸞似乎知道他想說什么,剛一張嘴就找個理由支差過去,就是不談?wù)},而且雖住府中,能談話的機會卻很少。
雖然沒有任何公開的限制,信陵君也不想離開公主府。
他不愿觀賞咸陽城的繁華,也不愿去瀏覽異鄉(xiāng)的風(fēng)土人情,更不生私逃的妄念。
而在公主府內(nèi)要比王宮少許多拘束禁忌,尤其這后花園更是一片自由天地。
既寬敞,人又少,隨處都是奇花爭艷、綠樹成蔭,是茶余飯后消愁解悶的好地方。
辛環(huán)夜里睡得少,多在白天休息,信陵君就自己出來溜達(dá)。
素常信陵君沒時間注意花鳥魚蟲這些現(xiàn)賞玩物。
但公主花園深處花壇上的一叢菊花,卻引起了他濃厚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