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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國演繹

第一百五十八章 化敵為友

戰(zhàn)國演繹 清嵐如水 2031 2020-07-24 10:59:45

  晉鄙心里明白,大王對信陵君相當(dāng)不滿,才持這種態(tài)度夸大其詞。

  不過,做為摯友,他也真去勸戒信陵君:

  “無忌,俗語說‘人怕出名豬怕肥’,我們做臣下的最怕引起君主的疑慮。

  作戰(zhàn)時攻城殺敵往往得勝便收,適可而止,惟恐功高震主反為不美,何況您貴為王弟,位高權(quán)重。

  內(nèi)外交頌,鋒芒畢露,難免讓大王不放心,所以您應(yīng)當(dāng)散去門客、收斂韜晦、小心謹慎為好?!?p>  信陵君心中升起一縷憂怨:

  “怎么是‘鋒芒太露’?

  又怎么‘韜晦收斂’方保無虞?

  不錯,當(dāng)年哥哥之所以能繼位,僅僅因為他是哥哥。

  也正因為他是哥哥,自己一向熱愛尊重。

  不止是對王的尊重,而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兄弟之情,他有那么不放心?

  懷疑自己想取而代之嗎?

  在我的言行中哪一點表現(xiàn)出這種意向?

  不錯,在對秦關(guān)系上的確與他有分岐,甚至進行過激烈爭論,但那全是為‘國家的興衰存亡’;

  使祖宗留下的基業(yè)鞏固發(fā)展、讓人民的生活歡悅安康。

  至于仰慕賢士,愛交朋友就如其他弟兄、公子們喜歡吃喝游獵、歌舞女色一樣?

  只不過是一種愛好,他們在那些方面也‘名揚四?!?,為‘圈里人’嘖嘖稱贊,為什么對他們就‘放心’?

  為什么他們除了那些‘愛好’無才無德卻可以高居其位?

  而自己想為國家替天下百姓做點兒實事反倒受猜疑?”

  想到這里不覺嘆口氣:

  “多謝老將軍指教,今后是要小心謹慎。

  但無忌生于世間,雖不敢說是頂天立地,可也不愿在醉生夢死中碌碌無為,虛度這熱血沸騰的大好年華??!”

  晉鄙也嘆口氣,他什么都懂,但有些話還不便對公子說。

  從此,信陵君果然盡量克制自己,不再與安釐王爭論,請了長假,也不再上朝。

  面前沒了信陵君,安釐王清靜多了,心里也舒服了。

  想不到范雎一來,又給他出了個“招親”的難題,但他相信,辛垣衍一定能解開。

  辛垣衍城府很深,遇事不問先聽.

  直到聽明白對方的意向才拿出自己的觀點,而且絕無廢話,只幾句就能簡潔明確的表達清楚:

  “拒婚必定會惹秦怒;公子又心如磐石,堅不可動。

  是答應(yīng)還是拒絕,可以讓公子到咸陽去,自己當(dāng)面向秦王解釋清楚,大王就不擔(dān)任何責(zé)任了?!?p>  對這個建議,不僅安釐王,連范雎都十分贊賞。

  坦率地說,他的主要目的只是把信陵君弄到咸陽去交差。

  威脅利誘,或逼成婚,什么手段都可以使出來。

  但對于信陵君這樣的人,能否達到預(yù)期效果,并沒有把握,還要走一步瞧一步,試探摸索。

  辛垣衍卻為他撥開迷霧,找到成功的捷徑。

  只要能讓信陵君入咸陽,就是完成任務(wù),而這個“理由”能讓信陵君接受。

  但范雎惟恐一步走錯又成僵局,所以要小心翼翼,事必親躬才能放心,便又向安釐王建議:

  “由大王直接下旨,恐怕他還心存疑慮,請容老臣先去勸他一勸?!?p>  “秦公主招親”對信陵君也是個大難題。

  拋棄結(jié)發(fā)之妻就根本做不到,與秦國做“親戚”更是沒門兒!

  但安釐王的立場一貫是為了結(jié)好于秦不擇手段,如今遇到這個大好機會,能不全力以赴?

  自己明確拒絕,兄弟、君臣之間勢必情斷義絕。

  對于自己,死并不可怕,但由于自己的死,必將在魏國引起混亂,甚至釀成一場災(zāi)難。

  所以必須趕回府中去做好安扶工作,首先保證三千門客不能成為帶頭人。

  回到府中,信陵君立刻把馮諼、唐雎、侯嬴、朱亥等核心人物都請來。

  唐雎嗤之以鼻:

  “真是妙計!公子是影響最大的反秦先鋒,如果做了秦的女婿,這桿大旗就倒了,秦國從此東擴無礙了!

  所以派范老兒親自來做媒!”

  信陵君恨得直咬牙:

  “正是因為這樣,我才寧死不答應(yīng)!”

  馮諼嘆口氣:

  “大王卻一定會同意?!?p>  信陵君怒已至極,面凝沉霜:

  “我知道大王的意思,所以也下了不惜一死的決心,可是擔(dān)心眾弟兄因此向王室發(fā)難?!?p>  侯嬴緩緩抬起頭盯著他:

  “你想以死逃避?”

  信陵君嘆口氣:

  “不遵從是為不忠;順命又陷不義。

  先生以為無忌還有什么出路?”

  連侯嬴也垂下頭,表示束手無策。

  可見后世諸葛亮居然能“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確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天下絕才”。

  真的“天到盡頭”了嗎?其實也未必,但不等侯嬴再獻計,忽然來報:

  “范雎求見”。

  范雎在信陵府中避難時,大家與他都已成為“過命之交”的朋友。

  但現(xiàn)在卻沒必要、也不愿再跟“秦丞相”客套寒暄,便紛紛告退,只剩信陵君在大廳里。

  范雎身穿便衣,只帶了鄭安平。

  兩人一見信陵君,雙雙跪下:

  “叩謝公子再生之恩!”

  言未盡,喉已哽,隨即放聲痛哭。

  但今昔多少恩恩怨怨,卻都化成一腔酸痛,隨滿面淚水流出……

  信陵君原本戒心十足,準備以最冷漠的態(tài)度接待范雎。

  而面對此景此情,也不由得撲下來扶住兩人:

  “范先生乃大丈夫也,為何還這么俗套?

  無忌當(dāng)初只求明天理、順人心,您今日一跪,豈不是羞辱無忌?”

  范雎仍然淚下如雨:

  “范某固不敢言謝,然九死而獲生后,又怎能忘公子?

  只恨身居敵國,不得長隨公子之左右!”

  范雎一拜一哭,使信陵君那冷酷的心也不禁被融化,反轉(zhuǎn)過來安慰他:

  “咱們今天走到這一步,時也,命也!錯不在你我,何必難過?”

  “動之以情”能縮短心靈上的距離,卻還只是開始。

  范雎要跋涉的路途仍然長而艱難。

  從心理戰(zhàn)術(shù)來說,他還要“誘之以利、曉之以理”:

  “公子可曾知道,自從范某任秦相就想,咱們?yōu)槭裁匆欢ㄒ蔀閿橙耍?p>  您是王弟,我掌秦柄,就不能通過咱二人之手,化敵為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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