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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國演繹

第一百三十五章 生不如死

戰(zhàn)國演繹 清嵐如水 2050 2020-07-11 08:22:08

  須賈跪在堂下,羞得渾身發(fā)熱,大汗淋漓,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囁嚅道:

  “丞相所言,句句屬實(shí)。

  我之所以誣告,是、是因?yàn)辇R王賜你酒肉給大家吃,我、我覺得臉上無光;

  最先說你泄密的,是、是魏齊,朝你身上撒尿,實(shí)因、實(shí)因酒后無德,只圖一時(shí)快、快樂。

  小人無話可說,只等、只等領(lǐng)死?!?p>  大家聽了范雎受迫害的經(jīng)過,已是義憤填膺;

  再聽須賈的解釋,更是氣炸了肺,紛紛向須賈唾罵不絕。

  連使節(jié)中的熟人都忍不住罵他:

  “平常看你像模像樣,怎知你卻是個(gè)豬狗不如的下三濫!”

  有人提出要把他當(dāng)場亂棍打死;

  有人主張讓他也到廁中去嘗嘗屎尿的滋味……

  須賈癱倒在地上暗暗叫苦:

  “完了!完了!

  這條小命兒今天是要交待在這兒了!”

  不禁心如刀絞、悔恨莫及,又不敢哭出聲來,任涕淚交加,滿臉縱橫。

  尿了褲子也不敢挪動(dòng),只是不住地磕頭。

  范雎舉手示意讓眾人停止喧嘩,冷冷地望著須賈,滿臉的仇恨和鄙夷:

  “讓你這種小人粉身碎骨也解不了我心頭之恨。

  各位大夫?yàn)槲冶Р黄降男那榭梢岳斫?,但兩國相爭且不斬來使,范某怎可為泄私憤而廢公事?

  所以饒你一命,回去告訴魏王,須用魏齊人頭和六城之地來謝罪,否則發(fā)兵屠大梁!”

  聽饒了自己,須賈喜出望外,咕咚咕咚,又連磕幾個(gè)響頭:

  “大人不計(jì)小人過,謝丞相活命之恩!”

  全不顧魏國的臉面已被他丟盡。

  范雎不再理他,吩咐左右:

  “開宴!”

  須賈這種人,脫了難處就往好處想:

  “既沒讓滾蛋,想是還能賞頓飯吃,早起愁的吃不下。

  折騰半天心里一減壓,還真覺著餓了。

  可現(xiàn)在這身打扮,還穿著尿濕了的褲子,怎么入席呢?”

  有心要去洗洗換換,又不敢說,而且范雎不放話,還得在那兒跪著。

  時(shí)間久了,兩條腿又疼又麻,也得忍著。

  正是:

  在人房檐下,不得不低頭。

  眼看各國使節(jié)和大、小官員都已經(jīng)對號入座,須賈卻還得跪在堂下,心里不由著急:

  “他別只顧招待別人就把我給忘了!”

  偷著一仰臉,卻正碰上范雎那冷峻的目光從他眼前掃過,嚇得又低下頭:

  “忘是沒忘,大概是想多憋我一會兒,給個(gè)末席。”

  好容易熬到仆役們把一盤盤熱氣騰騰香噴噴的雞、鴨、魚、肉在各位來賓面前擺滿,范雎才下令:

  “給魏使須賈開飯!”

  須賈心中一喜:

  “幸虧上午請他喝過酒,這會兒不但不殺還要回一席,只不知座位安排在哪兒?

  若是熟人身邊還真有點(diǎn)兒不好意思?!?p>  胡思亂想地剛要爬起來,忽然過來兩個(gè)剪短了頭發(fā)的囚犯。

  一邊一個(gè),把他拖到堂上的一個(gè)馬槽邊。

  里面盛著鍘細(xì)的干草和黑豆,把他的脖子朝下一按:

  “快吃!”

  須賈身為中大夫,官不算太大也不小,終日過的是錦衣玉食的生活;

  今天卻在囚徒的呵斥下一口一口地吃草料,劃破了嗓子扎爛了嘴。

  而大堂上則是交杯換盞、笑語喧天,此時(shí)此刻,他才深深理解什么是“生不如死”。

  我們不能責(zé)怪范雎,他不是那種能善待仇敵的寬宏大量之人。

  出于種種原因他不能殺須賈,就想出最無情的手段來折磨、羞辱他以泄憤。

  好不容易熬到席散放出,街上已經(jīng)傳遍了他曾經(jīng)怎樣陷害丞相。

  憤怒的秦國百姓視他為仇敵,一路上唾罵之聲不絕于耳。

  身上不知挨了多少泥塊和雪球,打得他不能繼續(xù)朝前走。

  正在危難之中,忽然跑來一個(gè)中年人。

  用大袍子把須賈遮住,拖拉著送回驛館;

  又招呼店家預(yù)備澡盆燒熱水,幫著隨從給他洗澡換衣服,再喂了碗米湯,才使他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幫須賈脫難的這位“救星”名叫辛垣衍。

  因?yàn)樵鲞^穰侯的門客而不得志于秦,想到國外去尋求發(fā)展。

  須賈很感激他,又見他精明強(qiáng)干、談吐不凡,便邀請他到魏國去。

  并表示自己可以向魏王推薦。

  辛垣衍本有去心自然同意。

  一路上二人談天說地倒也不感寂寞,能忘掉不少苦惱。

  而且各種花費(fèi)大多是辛垣衍掏腰包。

  魏安釐王聽到須賈帶回的口信,渾身都嚇軟了,這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災(zāi)難嗎?

  一個(gè)門客,打殺了不過是捏死個(gè)臭蟲,怎么偏又讓他活了跑到秦國還當(dāng)上丞相!

  這血海深仇他怎能不報(bào)?

  這幾年好不容易用黃金和笑臉培養(yǎng)起來的“感情”,這下子不全泡湯了嗎?

  范雎的條件太苛刻,獻(xiàn)出相國人頭,魏國還有什么臉面對列國?

  可要打仗更難辦!

  獻(xiàn)不行,不獻(xiàn)更不行!

  魏王沒了主意。

  論說這塌天大事須問相國,可人家要的是他的人頭,又怎么跟他商量?

  魏愛卿,為國分憂就給他吧?

  他能舍得拿出去嗎?

  不找相國又找誰?

  本來無忌還可依靠,但這幾年他的思想越來越“過激”,所以弟兄間的分歧也越來越大。

  他的主張肯定不會合自己的心意。

  魏安釐王實(shí)在沒轍,竟向須賈請教。

  須賈已被范雎嚇破了膽,提起秦國就渾身發(fā)抖。

  讓他拿意見,只能是范雎要什么給什么。

  但又不知魏王是什么意思,跟他弄擰了,下場會更慘。

  所以魏王把這個(gè)“球”踢給他,他也是左右為難。

  終究是老外交家了,已修煉出“老奸巨猾”的本領(lǐng)。

  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便把辛垣衍推出來,自己則輕輕地抽出身:

  “臣客辛垣衍足智多謀,又是秦國人,熟悉秦國情況,是否可以聽聽他的意見?”

  得病亂投醫(yī),誰都不妨試一試:

  “快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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