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那人紙扇插在腰間,兩只手掐著劍訣,指尖劍氣縱橫,一時間竟然壓過了掀起的白色巨浪,成片成片傾斜下來。
湖面烈火熊熊,如同連綿的山火,颶風般呼嘯直上!
“轟隆”
劍氣火光爆炸飛迸,點點火光如血紅色蝴蝶漫天飛舞,鑒湖忽然“咚”地一聲,搖晃起來,湖面波浪掀起,浪花飛濺!
岸邊兩個紫袍老者都是一笑,一人笑道;“這就開始了嗎?年輕人真是沒耐心??!”
另一紫袍老者笑道;“這些年輕人就是缺乏耐心,不過也好,看著舒服一些!”
天上那人笑道;“師弟,還要比試嗎?”
湖面火焰消散,青衣上的半截袖子已經(jīng)不見了,胸前衣服也被斬開,臉上眉毛竟然烤得彎曲,卻也沒受什么傷。
這人嘿嘿笑道;“梁林風師兄如果覺得這樣就想我認輸,我可就不是蘭忘山了!”
梁林風笑道;“也是,那么我可要出招了!”
右手手掌大開,岸上圍觀的人手中佩劍忽然躁動不安,“蹡蹡”響個不停,如果此刻松手,那一定會飛躍上去!
蘭忘山狂笑道;“‘指劍’第二式‘手握乾坤’,好!就讓我來試試,這將級武學究竟是不是徒有虛名!”
他身上青衣如有微風吹拂,飄蕩飛舞,眾人眼中,竟然有些看不真切了,一人驚駭叫道;“?。∈撬撵F氣!”
左小白這才發(fā)現(xiàn),剛才蘭忘山的焰火在湖面劇烈燃燒,卻沒有蒸發(fā)出一點水氣,已經(jīng)可見這鑒湖的水絕不是一般的火可以蒸發(fā),此刻,他身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梁林風望著白茫茫的鑒湖,反而笑道;“‘業(yè)火焚天’?也要認真起來了嗎?”
胸前的手中,無數(shù)柄細劍如游魚來回飛竄,劍聲震耳,刺人心魂,緩緩向下一按,轟然巨響,如山岳崩壞,千萬柄劍宛如暴雨攢射!
圍觀者無不震撼,不知不覺后退了幾步!
劍雨飛泄,湖面又是“咚”地一聲,極其沉悶,仿佛是在地下深處敲響的戰(zhàn)鼓!
湖面忽有一朵白色火焰綻放,迎接落下的劍雨,接著,一朵,兩朵,千百萬朵白色焰火綻放,艷麗,而又恐怖!
一個紫袍老者大聲說道;“所有人后退兩步!”
緊接著,衣袖一揮,一道霓光繞著鑒湖飛了一圈,左小白只見眼前一道透明光幕升起,熾熱的火焰和針扎的感覺一下減輕不少。
湖面,朵朵白色焰火驀地炸裂,“?!钡匾宦?,劍也跟著碎了,碎片與焰火向著四周疾射飛馳,一落入湖水中,“嘭”地猛烈爆炸,聲勢駭人!
還有許多更是直接撞在岸邊的光幕上,一種難以描述的美麗在眼前出現(xiàn),這樣絢爛的美麗這輩子也不可能會忘記!
梁林風右手一伸,握住一把透明長劍,箭一般沖下白色火焰中,眾人無法看透霧氣,只見霧氣中劍光四起,凌冽魄人!
左小白雖站在岸邊,但這迷霧中劍光接連不斷,仿佛有幾百人同時出劍,又有幾百人同時怒吼,看得是心驚肉跳!
看不見迷霧中人,岸上的人開始議論紛紛,嘰嘰喳喳討論不停,只是,誰也沒有一個答案!
忽然,一聲怒喝后,一道百丈劍氣刺破迷霧,直沖云霄!
霧氣轟然散開,兩人相距幾十丈,身上衣服破碎,蘭忘山胸前具是鮮血,雙眸更是罕見的血紅色!
梁林風這邊也沒占到便宜,嘴角也有不少血跡,雙眼怒張。
左小白心中暗道;“這兩人有什么深仇大恨,這么拼命干嘛?”
梁林風大喝道;“最后一擊,來吧!”
雙手握劍,百丈劍氣怒斬而下!
蘭忘風大喝一聲,頭上長發(fā)飛舞,狂叫道;“殺!”
雙手掐成劍狀,兩道紫色劍光沖天而去!
“轟隆??!”
半空中,一團奇異的霓光絢爛炸開,肉眼可見的氣浪漣漪翻涌襲來!
鑒湖“嘩嘩”作響,小半個鑒湖的水拋飛而出,與氣浪撞在一起。
眾人驚叫一聲,就見光幕轟然震動,搖晃不停,氣浪后勁不止,一道接著一道,洶涌澎湃!
岸邊膽小的人驚駭大叫,嚇得兩股顫顫!
夏夢臉色一白,抓住左小白的右手,不肯松開!
片刻后,氣浪漸止,兩人站在湖面上一動不動,蘭忘山身體一晃,倒在水面上,腳下湖水染成血紅色!
所有人屏息凝神,大氣也不敢喘!
一個青衣弟子飛去,一把將他提起,又看向梁林風,見他身上衣服破爛,右手鮮血流個不停,雙眼卻精光閃閃!
青衣弟子朗聲道;“梁林風勝!”
岸邊圍觀的人松了一口氣,開始驚嘆討論。
梁林風贏了后徑直離開,蘭忘山由岸邊的人接去,這一場激烈,驚心動魄的洗劍就算是比完了。
左小白心中卻對這洗劍百思不得其解,他在書中看到,洗劍是劍閣同門切磋的一次機會,只是這切磋也太狠了,就像是生死決戰(zhàn)。
而主持的長輩竟然也不說什么,這也太奇怪了,難道同門師兄弟不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嗎?
夏夢搖了搖他的手說道;“師兄,我們走吧,我不想看了!”
見她臉色難看,左小白點點頭,說道;“好,我們走吧?!?p> 二人離開人群,又聽到身后尖叫聲和爆炸聲傳來,下一場洗劍又開始了!
回到小岱山,兩人沉默不語,老頭見他們二人都臉色不佳,也不說話,說道;“怎么?打輸了,輸就輸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下次再打過就是!”
左小白說道;“沒有,我贏了!”
老頭跳起來大罵道;“贏了還這個樣子,害我在這擔驚受怕!”
兩人任他說什么都不為所動,各自回房間休息,老頭見二人都不理自己,更是大怒,片刻又轉頭低聲說道;“真是奇怪,這是怎么了?”
次日清晨,左小白依舊坐在梧桐樹下看書,夏夢一屁股坐在對面,雙手撐著頭,沒精打采。
左小白隨口問道;“這是怎么了,沒吃飽嗎?”
“唉,別理我,有些事情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煩得很!”夏夢嘆了一口氣。
左小白哈哈笑道;“還有什么是你想不明白的,說來聽聽!”左小白放下書,看著她。
夏夢又嘆了一口氣,認真的說道;“算了,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的!”
左小白身體坐正,義正言辭地說道;“我可是學霸,遍覽群書,上到天文,下到地理,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你說吧!”
夏夢問道;“師兄,你說我們是為了什么才修行的,昨天我看他們打得那么激烈,我都不知道我是為了什么才來修行的?”
這小丫頭原來是為了這事,這也算是心理障礙?
左小白說道;“是為了想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夏夢奇道;“為了做自己喜歡的事?”
左小白緩緩說道;“是啊,以后修為高了,不再受到束縛,一切都是自由的!”
夏夢問道;“難道現(xiàn)在我們不自由嗎?為什么還要等修為高了以后?”
左小白笑道;“你還小,不知道這個世界的險惡,有許多時候我們都會身不由己,做一些我們不愿意做的事,而這就是因為我們沒有實力?!?p> 夏夢哈哈笑道;“師兄,你好像個老頭子?。∧氵@么說的話,我想我明白了一些,以后我要一定要去吃許多好吃的!”
左小白苦笑道;“這就是你想做的嗎?”
夏夢點點頭,認真的說道;“沒錯?!焙鋈晃Φ?;“師兄,你快給做好吃的吧,昨天晚上我都沒有吃飯呢!”
“好吧,那我就大發(fā)慈悲,好好露一手!”左小白站起身來說道。
小岱山?jīng)]有固定廚房,做菜都是在前院空處,兩人忙前忙后,做了幾道精美的小菜,夏夢吃了一塊,贊道;“真棒,太好吃了!”
左小白看著師傅的門,奇道;“老頭子今天是怎么回事,已經(jīng)中午了還不起床!”
夏夢跑過去,乒乒乓乓地敲門,大聲叫道;“師傅,起床了!吃飯了!”
屋內(nèi)安安靜靜,一點動靜也沒有,疑惑之際,山道口上沖上來七八個綠衣女弟子,和一個青衣女弟子,正是黃裳。
黃裳一見左小白,便怒叫道;“左小白,叫你師傅出來!”
二人都有些奇怪,這是怎么了,老頭子得罪她們了嗎?
左小白說道;“我?guī)煾岛孟駴]回來,不在小岱山!”
夏夢走過去牽著黃裳的手,問道;“姐姐,我?guī)煾翟趺吹米锬銈兞???p> 黃裳哼地一聲,說道;“這老頭為老不尊,做了一些傷風敗俗的事!”
左小白心中一驚,暗道;“這老頭子還真是看不出來啊,還有這精力,寶刀未老嗎?”
夏夢問道;“姐姐,什么叫傷風敗俗的事?”
夏夢說話聲音清脆嬌柔,所問的問題又天真爛漫,眾人都是一笑,黃裳拉著她的手,說道;“就是做了很壞的事,以后你長大就明白了!”
夏夢氣鼓鼓地道;“我已經(jīng)長大了,不許說我?。 ?p> 左小白雖到小岱山不久,卻知道老頭不會做出這種事來,問道;“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