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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虎鏢局之血衣風云

第一章 青牙嶺(改)

龍虎鏢局之血衣風云 神弓少年 4964 2020-07-09 00:12:25

  青牙嶺,只是秦嶺山脈余脈下一條極隱秘的山嶺,卻是龍虎鏢局從漢中至洛陽的鏢程必不可少的一段路。這是一條極為狹窄、險峻的山路,其中心部分,是一條只能不過丈余寬度,兩旁卻懸壁萬仞的谷道。

  誰能想到龍虎鏢局會走這條險路?沒人能想到。就像這一路上發(fā)生的許多不可思議、難以預測的事情一樣。鏢隊中的各路人馬早就習以為常。

  鏢隊今有馬車四架,隨行人馬若干,其中除了十幾個統(tǒng)一服飾的鏢師,其他人在服飾、氣質(zhì)、形象上差距極大,很難被看做是一路人。

  他們大多是來自全國各地的江湖客,雖然手段不同,動機各異,卻都是為了同一個目標一件由鏢隊押送的足以改變天下武林格局的寶物——金蓮血衣。

  這些人性格各異、武功高強、旗幟繁雜,很難想象他們是如何在行進的鏢隊中相安無事的。

  大家只知道,時隔十年重出江湖的龍虎鏢局,它的少主郭木雷是一個神秘莫測、智計淵深的天才人物。

  這個郭木雷到底是何許人物?

  且看鏢隊先頭,有一老一少兩個人并馬同驅(qū)。

  那個老人正是多年前就已名震江湖的“擋車螳螂”荀老,他面容皺褶卻極有威嚴,就像他身上久穿的青藍色綢緞衣服一樣,雖然古舊,卻難掩高貴氣質(zhì),不如說,歲月的沉淀更加重了他沉穩(wěn)、威嚴的氣質(zhì)與氣勢。

  光看這樣一個英雄人物竟然心甘情愿為他旁邊的少年驅(qū)使,您大概就可以知道他身邊這位少年是什么樣的存在。

  只是這個傳說中的少主,他的形象與眾人想像的完全不同:

  青衣小帽,搖頭晃腦,一路拈花望鳥,言笑似天真,卻更像傻瓜。

  江湖傳言真正的郭木雷另有其人,甚至在暗中操盤,以測周全。這個消息其實早就傳開了,起初沒有人信,鑒于這一路上發(fā)生在鏢隊的事情,現(xiàn)在卻幾乎沒有人不信。

  荀老是龍虎鏢局的老管事,也是龍虎鏢局在衰敗停鏢的十年間苦苦支撐的最大功臣,這一路上也多虧他打點,不然只靠這個“可能是冒牌的郭木雷”,鏢隊根本撐不到今天,也到不了此處。

  “少爺?!避骼贤蝗缓暗溃驗榍懊娉霈F(xiàn)了狀況。

  “我們是不是在前面的隘口停下?”長年的走鏢生涯,荀老感覺道前面的危險。

  “為什么?”

  “前方谷道狹窄,林木如云,若有敵人設伏,我?guī)熆蛛y為敵?!?p>  “既如此,當依公言。傳令前方停馬修整,派人先行前往探之。”

  ……

  若僅憑此就斷定少年的英明是遠遠不夠的。

  前方停車,一個風度翩翩的紫衣少年前來搭話:“郭公子何必擔心,我們隊伍強人如云,便是有些綠林朋友藏在林間俟獵,見到鏢隊陣仗,一定遠遠退去?!?p>  “還是譚兄聰明,就依譚兄所言。改換命令,隊伍不做停歇,繼續(xù)往前行去!”

  荀老苦心勸道:“少主不可!”

  郭大少如何肯聽,這就揚鞭縱馬,樂呵呵地往前走去。

  進入谷道,果然有一個人影潛伏在樹枝上,以樹葉隱蔽其形。這人確實盯著鏢車,盯著這群人。

  不同于一般的盜匪,她只是一個人。甚至,只是一個女人。

  她在這個杉樹上已經(jīng)待了三個月,三個月的時間,沒有洗澡。餓了吃干糧,渴了飲山泉,倦了就躺在樹丫上閉目休息,

  時常聽見林虎咆哮,山狼長吟。更時有毒蛇游于木上,猛禽盤旋于天空,皆不以為意。

  她一身勁裝,大腿健美修長。

  她長發(fā)披散,就像個野人,臉上的污垢讓人看不出臉型,也看不出容貌。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物,卻戴著一雙與她現(xiàn)在的形象完全不相稱的碧玉的四葉草耳墜。

  她是一個人,她的組織卻不止一個人,目前看來,至少有三個人。

  除了她,其中一人現(xiàn)在也在這條谷道上?!阽S隊之中隱藏自己的心思,就像眾多隨行的江湖中人一樣。

  鏢隊經(jīng)過谷道,紫衣少年譚由極力掩飾著自己環(huán)顧四周的目光。不可否認,他掩飾得很好,在這群各有異心的江湖客中,幾乎不能被察覺。

  他是青龍幫虬龍組的第二把手,或者說是副組長。在鏢車從漢中平原的碧湖山莊啟程的時候他就開始跟蹤車隊了,至于加入車隊,卻是不久前的事情。

  他此刻小心觀察者左右兩邊的山林,期待他的同伴能夠按照原定計劃對鏢隊發(fā)動襲擊。雖然,他心里早已知道,這件事

  情成功的機會并不大,甚至很可能造成同伴無謂的犧牲……可是,同伴的性命對他來說一點兒也不重要,莫說是為了任務,就算不是,他也不會對此有半點不忍。

  “該死的,怎么還不發(fā)動!”眼看打頭的郭木雷與它的坐騎桃花馬就要行出谷道,譚由心中十分焦急。

  樹梢上的野人女子眉頭緊蹙,看樣子也很焦急、為難。

  她不是普通的刺客,在職位上,也是虬龍組的副組長,只不過她是右副組長,比譚由低半個級別。

  莫看她年紀輕輕,其實已經(jīng)是江湖老手,對鏢隊中各色江湖人大都識得。正因為如此,她才感到奇怪,不能輕易發(fā)動進攻。

  “出了谷道,前面就是小石鎮(zhèn),天色已晚,他們一定會在那里歇腳,不如先行進駐,以測后機?!?p>  野人女子心思縝密,行動果決,完全不像野人,甚至比一般的江湖客更有魄力。

  她正要動身離開這個守候三個月的據(jù)點。突然聽聞前方一陣山崩巨震。

  抬眼望去,只見巨石從山間滾落,頃刻間堵住了鏢車的前路。

  隨即,十五六個手持環(huán)首刀的悍匪從高山上奔襲而下,勢如破竹,又如驚雷。

  野人女子大驚,正為鏢貨擔憂之時,只見那些紅衣綠臉形象,高矮胖瘦體形,刀劍暗器傍身的江湖英雄突地如群峰涌出,不過眨眼之間,已將十幾個悍匪絞殺殆盡。

  繼續(xù)觀望,站在十幾塊攔路巨石前頭的荀老隨意丟下一袋子硝土炸藥,然后退開十幾步的距離,將一枚火折子丟去。

  “崩——”

  巨石當即被炸成碎石,硝煙尚未散去,車隊已經(jīng)從谷道駛出。

  領隊的郭木雷、荀老也好,隨行的馬車豪貴之人也好,其他的江湖豪客也好,對此絲毫不覺驚訝,也絲毫不曾在意,就像只是發(fā)生如吃飯睡覺一樣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一樣。

  野人女子難以掩飾心情的震動,更覺得自己之前的判斷是明智的。

  “龍虎鏢局,十年后重出江湖,我以為關于它的過往的傳奇只是傳說,看來它的確不容小覷。”

  野人女子暗嘆道,轉(zhuǎn)念,她的人已經(jīng)從林木間飛躍而起,縱跳如猿,飛翔似燕,不過頃刻已經(jīng)消失在遠方。

  金??蜅!P∈?zhèn)最大的一間客棧,就在長街中心。

  暮光時分,龍虎鏢局的馬車從鎮(zhèn)外駛?cè)脒@條長街,車輪碾壓街道,馬蹄輕踏如歌。

  車隊在金??蜅iT口停下,一時間,大隊人馬聚集于此。誰也沒注意到,此時客棧二樓的一間窗戶正悄然開啟,一個如花如玉的絕世美人從窗戶探出半個腦袋,就像小鳥一樣可愛。

  若不是那一雙四葉草的碧玉耳墜,大概沒有人能夠?qū)⑺c之前在青牙嶺出現(xiàn)的野人女子聯(lián)系在一起。

  她就是那個野人女子,她卻不是野人的女子。她叫冷輕芍,本就是這樣一個絕世佳人。她先于鏢隊來到客棧,此刻已經(jīng)洗漱換裝完畢,一襲綠色紗裙,正稱得她那對碧玉耳墜如夢如幻,就像她的人一樣。

  時光流轉(zhuǎn),轉(zhuǎn)眼已是夜間。冷輕芍一個人待在屋里,昏燈下,木桌前,思緒不自禁地回到從前。

  “是他嗎?他是龍虎鏢局少主?”

  冷輕芍口中的他正是龍虎鏢局的少主,剛才在客棧門口見到的“郭木雷”。

  她一生孤獨,除了任務、除了師父在沒有別的考慮,雖然是個美人,卻更像一件兵器,被人使用,威力驚人。這樣的記憶,曖昧的信息,朦朧的感情,是過于柔軟、過于虛幻的,是從來就不被允許出現(xiàn)在她心里的,可是,自從見過那個男子一面,那些感情、那些回憶就再也不能停止。

  “嘣——”不速之客猛然推門而入,打斷了冷輕芍的遐思。

  四目相接,兩人都凜然怒視對方。片刻之后,闖門少年眼光閃避,看似已敗下陣來。他的言語卻不退讓,反而厲聲說道,以表現(xiàn)自己的權(quán)力與強大,掩飾其怯懦與不安。

  譚由說:“你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不按照計劃發(fā)動攻擊?”

  輕芍看著他,過了好一陣才冷然說道:“你又是怎么回事,鏢隊的實際情況跟最初的報告完全不一樣,你卻不告訴我,也不發(fā)信號阻止行動,是故意要我死嗎?”

  譚由心虛,一時語塞。

  輕芍繼續(xù)問:“所以,鏢隊到底是什么情況,現(xiàn)在能跟我說說清楚嗎?”她據(jù)理而氣正、盛勢而凌然,譚由在她面前就

  像只小貓一樣,感覺十分的委屈、卑微。這也是他如此憎惡身為同僚的輕芍的原因。

  譚由轉(zhuǎn)目,心有他念,接著冷笑道:“無論如何,你違背了組長的命令,在青龍幫,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輕芍心驚,她雖然是基于形勢判斷,可始終是獨斷行事,這在幫規(guī)嚴酷的青龍幫,就是死罪。此刻,輕芍明知譚由有意陷害自己,卻沒有對策,實在為難。

  譚由一朝得勢,放肆地貼近輕芍,感受到她身上的香氣,看見她柔嫩的肌膚幾乎吹彈可破,恍惚間,竟然才發(fā)現(xiàn)輕芍這個絕世美人,心中不免異動。

  輕芍宛如受驚的白狐,凄美而無助。她真的準備束手就擒了嗎?背后短刃的寒光給出了否定的回答。

  “夠了!”

  屋里突然想起威嚴的中年男子的聲音,循聲望去,只見床簾下陰暗處,一個黑影坐在那里。誰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進來的。

  他依舊在黑暗處,被簾子遮住相貌身形。他說:“輕芍的罪過我已記下,此事譚由你也有過錯,我一并記下了。你們都給我聽好了,這個任務如果不能完成,你們誰也逃不了青龍懲罰。我想你們已經(jīng)知道,在青龍懲罰中,最好的情況是一刀斷頭,但是,不是每一個受罰者都有這樣的好運。”

  聞言輕芍譚由驚駭不已,譚由更是雙腿抖動,難以自持。

  黑影的中年人說:“所以,要想完成任務,你們必須通力合作。形勢如果發(fā)生變化,也該即時交換信息,修正對策!”

  他說這話雖然是對輕芍譚由兩人,卻明顯是針對譚由的,譚由也是聰明人,對此不會察覺不到。正因察覺,才更恐懼。

  黑影的中年人接著說:“鑒于鏢隊情況復雜,郭木雷個人的情況,血衣的情況都極不明確,現(xiàn)在我們的計劃將發(fā)生重大改變,你們都聽仔細了……”

  今天鏢隊入住金??蜅5牡谝惶臁?p>  用過晚膳,郭木雷獨自一人登上客棧對面的一處高臺,他的身子面對客棧,目光卻看向遠方。在明亮月色之下,顯得異常黑暗的遠山。雖然只是從漢中到洛陽的路程,他卻不知道這條路還有多遠,因為鏢隊只有方向,沒有確定的歸宿,沒有時限……這趟鏢就像遠景的山月一樣,看似觸手可及,卻遙遙難期,除了夢幻、詭異可能再沒有其他合適形容的詞語。

  雖然身為運鏢的主人,他卻不習慣與眾人待在一起,除了荀老,很少有人知道他的事。也許是因為這個緣故,今夜他才撇下鏢隊,一個人來到外面。

  冷輕芍夤夜?jié)撊牍纠鬃√?,她的?nèi)心從來沒有這樣的興奮與迷惑。

  “鏢隊一開始只有三五人,一匹馬,一輛車……道旁強人以為疑,不敢輕動。”

  “第二天增加了兩個人,兩匹馬,是鏢師打扮……道旁強人更疑,未動?!?p>  “第三天增加了三個人,乃江湖客打扮,隨行其中,可能是護衛(wèi)……道旁強人得知鏢隊允許任何江湖客隨行……”

  “第四天增加十個人,一輛豪華馬車……“

  ……

  “第七天,傳言郭木雷隱身隨行江湖客之中……”

  “第八天,傳言血衣不在鏢車之中……”

  ……

  “第十一天,傳言豪華馬車之中居然是位公主。同日傳言,血衣就在公主車廂之中……”

  ……

  這是鏢隊三個月一來連續(xù)發(fā)布的信息,每一個信息都讓人心動,卻不敢有所行動。整個鏢隊好像被這些信息保護著前進一樣,以至于出現(xiàn)今日十幾個悍匪被隨行江湖客瞬間剿滅的情況。

  在這些報告中,那個可能是假的“郭木雷”從來沒有展示過武功,他時而像個天真笨蛋,時而表現(xiàn)得又很聰明。這樣多變的性格讓人不能不懷疑他身后是否還有一個真的“郭木雷”存在,在操縱、指揮這一切,而眼前這個“郭木雷”只是虛在其位的傀儡。

  冷輕芍推測的事情大概是所有有識之士的推測,她也跟其他人一樣,對這個“郭木雷”的才智、武功深為嘆服。

  與此同時,她又疑惑這個假的郭木雷是不是兒時玩伴,那個僅僅住在自己心湖最柔軟一片汀州,笨拙地拍拍哭泣中的自己額頭以示安慰的鼻涕少年。

  她從來沒有為一個男子如此心動、煩躁。這對一個殺手來說是最致命的。她顯然意識到這一點,她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感情。

  郭木雷正在對面的高臺眺望自己的房間,他看見一個黑影趴在窗外,他的目光瞬間改變,變得嚴肅、認真。

  下一刻,這樣的目光卻成了驚駭,就像他的人一樣,此刻怔住不動。他看見那個黑影是個女人,正是戴著四葉草的耳墜,這無疑強烈地喚起了他的回憶。

  “也許會有個帶著四葉草耳墜的少女會來劫鏢,請一定保護好她,她就是我的女兒!”

  僅僅考慮了兩個眨眼的功夫,他果斷行動,離開高臺,誰也不知道他這是要去哪里。

  輕芍從窗外窺伺屋內(nèi),只見鋪蓋隆起,好像屋中主人正在沉睡。她晃了晃手中的刀,終于沒有動手。

  不久,郭木雷氣喘吁吁地推開這件屋子的房門,輕芍機敏轉(zhuǎn)身躲在窗邊的墻壁上。

  看到床上鋪蓋跟離開時沒有改變,郭木雷長舒一口氣。他小心地走近窗邊,小心地揭開被子……

  床上的景象讓窗外同觀的輕芍大驚失色。

  那是一床的暗器、捕鼠夾、裝置好的弩箭、盛滿毒液的碟子等東西,就算絕頂高手來了,也難以全身而退。

  “咚咚——”

  就在這時,走廊傳來人物移動的聲音。

  “誰——”郭木雷大喊一聲,隨即提劍奔出。

  輕芍緊跟著從窗戶躍入屋內(nèi),看了一眼一床暗器,不禁后怕。隨即也迅速奔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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