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偏愛不能收
改革帶來了巨大的活力，就如同一塊巨石投入水塘，掀起巨浪，感觀是直接且震撼的。
已經(jīng)處于生活底層，對生活早已絕望的老二廠職工，似乎看到了光明一片，曾經(jīng)的輝煌和榮耀馬上就會再次呈現(xiàn)。
人，尤其是跌落谷底的人，只要有一線重生的希望，就會暴發(fā)出巨大的潛能。
老二廠自發(fā)來了很多職工，男女老少，自帶工具，開始打掃車間、道路，廁所。在自己原來的機(jī)器旁，用抹布擦了又擦，不留一絲污跡。好多人嘴里念念有詞地：“老伙計，我來嘍，冷落你太久了，對不起啊，你知道嗎，來了一個新廠長，還是個小伙子吶，別看他人不大，可厲害了，我們大伙都看好他，廠子有希望嘍！”
群眾的心是透亮的，他們的情感是樸實的。
現(xiàn)在的老二廠，有被擦得锃亮的機(jī)器，有高漲的熱情，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就差訂單了。
訂單在哪里的天空飄著呢？李二海也不知道，正在發(fā)愁呢。
之前雖然廠子不行，但也會有部分訂單，只不過是被那些蛀蟲移花接木到了自家小廠去了，這種損公肥私的事，數(shù)不勝數(shù)。
現(xiàn)在首要的問題，就是解決訂單問題。有了訂單，就有了活水源頭，廠子就能正常運轉(zhuǎn)。
他有自己的計劃，一是接觸原來的一些客源，拉回一部分訂單。二是準(zhǔn)備去廣州和常熟，那里有成熟的服裝批發(fā)市場，那就會有穩(wěn)定的需求。他還有個奇特的想法，就是去網(wǎng)上試一下，最近有個淘寶網(wǎng)站，開始在網(wǎng)上賣東西，雖然剛起步不久，還不是很成熟，但李二海卻非?？春茫X得這里邊有巨大的商機(jī)。
這此計劃不謂不好，無奈自己被拉差到了老二廠，時間太短，想要一下子就落實，明顯的不現(xiàn)實。
生活中，就是天天有矛盾碰撞。
這邊李二海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那邊職工卻在等米下鍋。
想了一個下午，腦殼都要想破了，也沒有速成的辦法。
李二海決定到外邊去走。
溫室這個小縣城，落后是自然的。街上沒有多少高樓，街面上的房屋高低不齊，而且不少還破爛不堪。少數(shù)店面裝修得馬馬虎虎，但一看也是小家子氣，不上檔次。
路旁的路燈，在那里有氣無力地發(fā)著光，似乎很不情愿。
李二海沒有一點心情，腳下踢著一個小石子，有一搭沒有搭毫無目標(biāo)地游蕩在大街上。
本來想去王妍那兒的，一問，王妍出去進(jìn)貨了，要明天才回來。
忽然，一只軟軟的手從后邊挽住了李二海的腰：“嗨，丟魂了？”
不用回頭看，只要聽了聲音，只要聞了那個香水味，就知道是誰了。
李二海拿開瑪麗的手，說：“魂沒丟，頭腦丟了?！?p> 手被拿開，瑪麗也不生氣。她問：“怎么，不開心？失戀了？不是我說你，本姑娘要形象有形象，要學(xué)歷有學(xué)歷，要能力有能力，要背景有背景，怎么就入不了你的法眼呢？追我的人有一個連，我也搞不懂，我怎么就不入你眼的呢？”
瑪麗用手輕輕地打了一下李二海的左臂，撒嬌地說：“怎么就偏偏喜歡你這個山溝貨。”
瑪麗確實漂亮，因為留學(xué)過英國，又很前衛(wèi)，走在大街上，勾走了一大批男人的眼珠子，田鏡田副市長兒子田飛死纏爛打地追著，卻一直近不了身。
要說李二海一點不動心，那是假的，這世上哪有男人不吃腥的，區(qū)別就在于有人守住底線，有人沒有下限罷了。
這么漂亮的女子，人見人愛，李二海又不是柳下惠，當(dāng)初一見就很喜歡瑪麗。但也只是喜歡，跟愛不搭邊。
瑪麗提議去喝一杯，免得在這大街上無趣。
心情煩躁的李二海竟然沒有拒絕，跟著瑪麗走。
走到一幢歐式小院，瑪麗推開院門，領(lǐng)著李二海就進(jìn)去了。
進(jìn)了里屋，瑪麗開了燈，李二海拿眼一瞧，乖乖，富麗堂皇啊，一水的歐式家具，大氣又精致，他心想，皇宮又怎樣？
李二海心里在嘀咕，這王副縣長是不是一個巨貪啦？這么一個小院要上百萬吧。在這么一個破敗的縣城里，竟然藏著一個金碧輝煌的小院。
一個保姆進(jìn)來送咖啡，瑪麗跟她說：“王媽，你可以下班了，這里我來?！?p> 王媽走后，瑪麗從酒柜里拿出一瓶洋酒，李二海不認(rèn)識什么酒。
“這是82年的拉菲，是我從法國帶回來的，一直沒有舍得喝，今天便宜了你這個山里來的了?！爆旣愐贿厭伱难垡贿呎f。
李二海喝了一口，喝不慣，說：“不好喝，有股貓尿味?！?p> 瑪麗哈哈一笑：你個土包子，這么好的酒說不好喝，真是暴殄天物。那你喝什么，白酒？“
還沒等說完，已經(jīng)伸手拿來了一瓶茅臺。
瑪麗抬起酒杯，和李二海碰了一下，有點怨怨地說：”二海，我是真的喜歡你，上高中的時候就是，你說，一個女孩子總是偷偷地跑去看你打球，為什么？是你打球好看嗎？就是好看，也不需要經(jīng)常去看吧？不過是借看球去看人的?！?p> 李二海聽她這樣一說，心里也是一熱，哪里知道那時有個女孩子在暗戀自己呢。
要是早知道，說不定真的能走到一起?？墒牵F(xiàn)在不行，他已經(jīng)有王妍了。
喝了幾杯酒，瑪麗的臉紅潤起來，眼神也妖嬈萬分。
瑪麗端著酒杯繞過桌子，到了李二海身邊坐下，一只手搭在了李二海的右肩上：”二海，我知道你遇到難處了，不就是沒有訂單嗎，馬上我給你弄個?！?p> 李二海一聽來了興趣，訂單現(xiàn)在就是他的興奮劑。
”真的？不要騙我啊。“李二海有點小激動。以后的計劃以后說，現(xiàn)在急需一些訂單先把廠子轉(zhuǎn)起來。
瑪麗并不著急，她用手指一按李二海的頭，笑著說：”剛才進(jìn)院子的時候，是不是懷疑我老爸是個大貪污犯呀？你心里一定在想，這么個院子值不少錢吧，哪來的？“
李二海一驚：瑪麗是人是鬼，自己怎么想的，她怎么清清楚楚?。?p> 忙說：”哪里哪里，怎么敢這樣想?！?p> ”不用說了，你就是這樣想的。你知道我在英國學(xué)的什么專業(yè)嗎？心理學(xué)。我可以從你的眼睛穿透你的內(nèi)心?！?p> ”我在街上開個服裝店，那是玩的，其實我弄了個貿(mào)易公司，南北易貨，這個才來錢，懂嗎？傻帽?！?p> 李二海真的覺得自己有點傻，對社會了解得太淺薄了。很多時候，你看到的并不是你認(rèn)為的，陰陽八卦，玄機(jī)太深。
瑪麗接著說：“知道你瞌睡了，我來給你遞個枕頭。我手頭正好有一筆服裝大單，按你們廠現(xiàn)在的規(guī)模，要一個月才能完工。”
李二海大喜，一個月，足夠自己去跑單了，這個緩沖期太重要了。他激動地拉住瑪麗的手：“江湖救急，及時雨啊！”
沒想到，瑪麗順勢往他懷里一躺，呼吸變得急迫起來。嘴里囈語一般：“二海，抱抱我，抱抱我……”
李二海這邊正手足無措呢，那邊瑪麗已經(jīng)摟住他的頭，兩片熱乎乎的紅唇已經(jīng)貼了上去。
由于有了點酒勁，瑪麗目光迷離，李二海竟然有點配合起來。
莫非這世上英雄都是難過美人關(guān)？
“抱我進(jìn)去，抱我進(jìn)去……”瑪麗已經(jīng)蜷縮在了李二海的身上。
爆發(fā)了，李二海一把抄起瑪麗，抱著走向臥室。
瑪麗開始解他的衣服，他的上衣已經(jīng)被她扔到地板上。
李二海的腦海里有兩個人在吵架，一個說：”怕什么？膽小鬼?！耙粋€說：不行不行，堅決不行。”
“對不起。”突然，李二海猛地轉(zhuǎn)身，拾起地上的衣服，急忙向外走去。
后面?zhèn)鱽憩旣惏г沟穆曇簦骸袄疃＃矣植灰阖?fù)責(zé)，我只是喜歡你！”
不行，我不能對不起王妍，這是我的底線。既然愛了王妍，就不能讓她失望。我李二海要做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
走到街上的李二海，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差點犯了大錯。這種事以后要防范，對愛，要有敬畏之心，不可大意，否則就會后悔終生。
此時的李二海，非常想念王妍。
上次跟王妍求了婚，后來兩個人都忙，反而把這個事放下了。現(xiàn)在一想，不行，必須盡快落實。這兩天一定抽個時間，跟王妍回老家一趟，雙方父母見見面，敲定婚事。
高尚的人，不一定愛得純透。但能愛得純透的人，一定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