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陳小暮躺在床上開始冥思。
感知氣!
他閉上眼睛,按照王家那本破爛修行法典教授的知識,感悟靈氣。
明明剛才還猛如虎,擲出眾妙之門,打爛天道之眼。
現(xiàn)在依舊什么都沒有感知到,靈氣虛無。
“我吸收不了靈氣,我吸收不了靈氣,我吸收不了靈氣?!?p> 陳小暮開始祈禱。
一縷微薄的靈氣涌入身體當中,但就好像用竹籃去打水,所有的靈氣都從身體里穿透過去,沒有一絲被留下來。
沒有靈根,根本保留不了靈氣。
到底怎么回事?
陳小暮納悶不已,之前誦讀《道德經(jīng)》,曾經(jīng)吸納雷澤之力,那時他就感覺自己力大無窮,像是能打死一頭牛。
可現(xiàn)在一切塵埃落定,反倒又變回了老樣子,頗有種繁華落盡,只剩下孤樓殘影的感覺。
不過仔細想來,剛才念經(jīng),身體似乎也沒有吸收到靈氣。
包括觀察先天道紋,掌中燃燒出火焰,仿佛只是水到渠成,順其自然的結果,而不是靠什么靈氣來催發(fā)。
再試一次。
陳小暮回憶起自己觀察那先天道紋時,那種玄之又玄的境界。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
伸出手掌,期待著掌中有火焰誕生。
過了快一分鐘,什么都沒有迸出來,身體也依舊毫無反應。
靠!
陳小暮有點崩潰了。
這也太折磨人了一點,明明鬧出那么大的動靜,身體里仍然沒有一絲法力,合著自己之前被雷劈,白劈了?
契機!
冥冥之中,陳小暮的內心,忽然誕生出來這個詞匯。
誰在提醒自己?
他抬起頭,除了看到房間黑漆漆的天花板以外,什么都看不見。
但他能夠感覺到,九天之上,似有一雙眼眸在注視自己,這雙眼眸與之前的天道之眼有些像。但一個充滿惡意,冷冰冰地注視他,一個充滿善意,多次提醒幫助。
契機?
這是不是在說,自己需要一個契機,才能走上修行道路?
陳小暮陷入沉思。
可是這個契機是什么?想破腦袋也想不出。
就在這個時候,陳小暮的懷里,忽然落出來一個東西。
手無意識摸到,借著外面皎潔的月光,他看到那是一張卷成團的紙條,打開一看,上面寫著:“明晚子時,相約后山?!?p> 陳小暮:“?”
這誰寫的?
有沒有公德心?
就算想把妹泡妞,你這傳紙條的技術也太爛了,怎么扔到我懷里來了?
陳小暮很是不爽。
他還以為是之前豐收祭典上,兩個情人相約老地方見面呢。
紙條的事情很快被他拋之腦后,翻來覆去睡不著。
一是夏日炎炎,即便是半夜三更也很熱。二是想自己的事情,一直到方更天明,才沉沉睡去。
此時,夜涼如水。
雷霆過后,有人悄無聲息地來到了王武家外,在小河旁邊的草地上盤膝而坐。
神宵山的掌門托著個盤子,從天而降,看到屋外有人,臉色微變。
“易風賢弟,你在這兒做什么?!?p> 他問道。
易風笑了笑:“護衛(wèi)我乾浮山的劍心體。”
“呵呵。”
神宵山的掌教干笑一聲:“豐收祭典上,乾浮山當眾宣布收劍心體入門,劍心體自己也同意了,既已入門墻,自然無人來爭搶,又和需要護衛(wèi)?”
易風看了眼神宵山掌教,輕笑一聲,一切都在不言中。
神宵山掌教連忙解釋道:“我可不是來搶劍心體的?!?p> “我知道?!?p> 易風山主點點頭,也不做回應,只是看著他。
神宵山掌教有些尷尬,稽首道:“既然易風賢弟先來一步,那我就告辭了。”
“不送。”
易風山主連起身客氣的意思都沒有。
神宵山掌教可不是看今夜天色太晚,來這里逛街的。
他是來搶人的,對于宗門來說,人才就是根基,搶奪人才,就是掘人根基,易風山主自然沒有什么好臉色。
等神宵山掌教走后,陸陸續(xù)續(xù)又來幾個附近中小門派的掌門,手中無一例外,都拿著一個法寶。
這些法寶和乾浮山的承天門一樣,都屬于測試靈根資質的法器,只是這些中小宗門論起底蘊自然不如乾浮山那般浩大,所以拿著的法寶一次頂多測試一個或者幾個,并不厲害。
一直接近天明,附近宗門的人基本都被趕走,易風山主才離開。
這些修士無一例外都是修煉百年以上的人精。
陳小暮雖然并沒有把天生靈體是誰告訴他們,但大家又不是傻子。
你是誰,從哪來,接觸過哪些人,稍微一調查,一清二楚。
穿越過來這回事兒他們的確尚不知道,不過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陳小暮來稻香村已經(jīng)四個多月,能夠接觸的人不多,只有村子里的人。
而他最熟悉的人,自然是王武家人。
因此一些老奸巨猾的修士猜測,除了劍心體以外,天生靈體,也很有可能在這個家中。
他們猜到了,易風山主自然也猜到了,選擇半夜來這里蹲點。
果不其然,來了一波又一波。
等這些人離開之后,稻香村的這一夜,總算寧靜。
第二日中午陳小暮醒來,屋外一片嘈雜。
出門一看,大量村民聚集在王武家門口,每個人的臉上都喜氣洋洋,手里都提著東西,有的是一籃子雞蛋,有的是幾斤臘肉,有的是兩只自家養(yǎng)的雞。
王文被選中成為乾浮山的弟子,還是上一代老劍神的徒弟,很快傳遍村子。
一夜之間,原本因為父親離世,而變得門可羅雀的王武家,立馬炙手可熱。村里人聽到消息,第一時間帶著禮物上門道喜。
甚至還有很多鄰近村莊,楓葉鎮(zhèn)的媒婆都踏破了門檻。
倒不是為了給10歲的王文或者8歲的王小三提親,王小三年紀還太小,王文又馬上要去乾浮山,與山下是兩個世界的人,自然不會是他們。
媒婆們找的是王武。
鄉(xiāng)下人結婚早,16歲結婚,孩子都有了的比比皆是。
但王武家原來窮,家徒四壁,吃飯都是問題,更別說討老婆。
現(xiàn)在不一樣,王文去了乾浮山,成為仙門弟子。
可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他家人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漲船高,今時再不同往日。
李大嬸在外面迎著笑臉應付這一切。
往日村子里也有幫助他們的,但畢竟當家的人走茶涼,除了幾個比較親近的關系外,大部分村人很少會幫襯他們一把。
現(xiàn)在等王文要飛黃騰達,就變得人情冷暖起來,李大嬸心里有桿秤,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只是畢竟都是一個村子,抬頭不見低頭見,也不想把關系弄僵,就這么應付著。
一直過了晌午,家里面才安靜一些。
午飯的時候,沒人說話。
李大嬸上午就把王文的衣服收拾好,弄得整整齊齊,疊成了包袱。
其實也沒幾件,都是新衣服,下午還打算去集市再買幾身,上山的時候,總歸要體面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