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同衾死同槨
琉璃從煌爵辦公室出來，入眼便看見那個(gè)前呼后擁的女人。是她？想繞道走。
“站住。你是什么人？”
琉璃轉(zhuǎn)身看她一眼，珉下嘴，“工作人員。”
她打量琉璃一會兒，“玨哥讓你來的？”
琉璃不知道怎么說，也懶得說。
“說話。”她提高了聲音。
“夏小姐，”琉璃開口，帶著認(rèn)真嚴(yán)肅的表情，“我們井水不犯河水?！?p> 琉璃盯著她，這個(gè)夏招娣跟了劉玨挺久了，主要是她長得漂亮，又能說會道，為人傲慢，除了劉玨她不放別人在眼里。
“你……”她打量著問，“跟玨哥什么關(guān)系？”
夏招娣內(nèi)心很是恐慌，她深知?jiǎng)k的為人，視女人如衣服，對誰都沒有感情。
琉璃沒答，看她一眼，起腳離開。
夏招娣拉住她，“說話?！?p> 琉璃翻了翻眼皮子，嘆口氣，“妹妹，我是他妹妹?！?p> 夏招娣噗嗤，劉玨根本就沒有妹妹，要說妹妹，那都是他妹妹。
“你是第一個(gè)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女人?！毕恼墟飞裆珡?fù)雜。
琉璃皺皺眉，有些無奈，“隨你怎么想吧?！?p> 說著瞥見阿翟，繼而笑的狡黠，“阿翟。”
阿翟聞聲跑過來，笑著說:“琉璃小姐。”
琉璃甩開夏招娣，“給我脫身，好煩?！?p> “你敢？”夏招娣吼向阿翟。
阿翟準(zhǔn)備說什么，琉璃突然倒在地上，阿翟一慌，蹲下抱住她，“小姐。”
琉璃沖他眨下眼睛，阿翟愣了片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掏出手機(jī)，“金哥，琉璃小姐不舒服，在煌爵?！?p> 阿金乍然怒了，“你他媽怎么看的？”
“不是我，是，”阿翟看一眼夏招娣，收回視線，聲音小了點(diǎn)，“是夏小姐在這?！?p> 阿金瞇下眼，“臭婊子?！睊炝穗娫?。
叩叩。
“進(jìn)來?！?p> “玨哥，夏小姐跟小璃在煌爵鬧了別扭，小璃不舒服了?！?p> 劉玨聞言拍案而起，怒不可歇，“賤人?！?p> 琉璃聰明呀，給景熵甩了電話就跑了。留阿翟在這聽夏招娣訓(xùn)斥。
沒多久。
劉玨趕到，神色著急，“小璃呢？”
“玨哥，小姐剛讓景少抱走了?！卑⒌援吂М吘椿卮稹?p> 劉玨松了口氣，一巴掌甩向夏招娣，這是他除了琉璃以外，第一次打女人。
劉玨蹲下捏住她的臉，咬牙切齒，“我他媽養(yǎng)你吃養(yǎng)你穿是為了讓你在背后搞我妹妹？”
她嘴角掛著血，含糊不清的說道:“我不知道她是你妹妹?！?p> “她知道，小姐告訴她了?！卑⒌院鸪雎?，“小姐不舒服，她拉著不讓走，小姐就…倒地上了?！卑⒌月曇粼絹碓叫 ?p> 劉玨松手起身，神色冷漠，“看著處理。”說著便離開，對身后之聲，聽而不聞，打電話。
“小璃怎么樣？”
“大舅哥，你能不能處理好你的關(guān)系?！闭f完便掛了電話。
琉璃笑靠在座椅上，愉悅十分，“這下可算替金哥宸哥報(bào)了仇?！?p> 景熵瞥她一眼，“你他媽真愛管閑事?！?p> 她坐直身子，很認(rèn)真道:“這不是閑事，金哥跟宸哥對我很好?！?p> 劉玨此刻并不在意景熵的語氣，他知道琉璃一旦不舒服就很嚴(yán)重。
身后之聲恬躁，雷霆大怒，“把他媽嘴堵上?！?p> 阿金神色擔(dān)憂。
阿翟輕聲道，“別擔(dān)心，琉璃裝的?！?p> 阿金猛抬下眉，隨即憋了笑。
這丫頭。
然而人不能笑的太早。
半夜。
琉璃又開始翻騰，喘氣不勻。
景熵驚醒，看她已經(jīng)汗?jié)窳祟~頭。
“小獵物，我在呢?！?p> 琉璃嗚咽，“你出去，”大吼，推著他，“你滾出去?！彼榭s身體，“你出去，我不要看到你?！?p> 景熵?zé)o奈，起床，站在床邊看著她。她往床頭撞頭，“活著好沒意思?！?p> 景熵拉住她，還未開口。
她又繼續(xù)哭鬧，“你不要碰我。”她閉著眼睛蜷抖著身體，“我好疼，渾身都好疼?！?p> 景熵心痛萬分，無奈，只得將她送進(jìn)醫(yī)院。他坐在床邊凝視著她的睡臉。
她醒來后，張了張嘴，嘶啞著聲音，“桑桑，讓我住院吧?！?p> 景熵眼眶猩紅，身體顫抖，抱住她。
劉玨趕到時(shí)，看景熵臉趴在琉璃肚子上，琉璃倒是很平靜，摸著他的頭。
劉玨退出了病房，坐在門外，紅了眼睛，神色黯然。
沒多久，琉璃又睡著了。景熵出來坐下，垂頭看著地板，“她要住院?！?p> 劉玨好久才接話，“住吧。住了也許會好點(diǎn)?！?p> “她要不能見她那種，我…不行?！本办芈曇艉茌p。
“聽她的吧。熬熬就過去了。她能要求住院治療，就證明她不想死。”劉玨木訥的說道。
兩人對坐在走廊的長椅上，一語不發(fā)，空氣凝固般的沉靜，房頂上白色的燈，亮的晃眼，折射著兩人蒼白的面孔。
***
景熵每天都來醫(yī)院，在院里坐會，然后離開。
“總經(jīng)理?！?p> “什么事？”
“您出去一趟。”
景熵抬眼看她，而后，起身下樓。走到公司門口一瞬就紅了眼。
門口眾人拉著紅布。
“桑桑，生日快樂?！?p> 空中無人機(jī)飄著，對聯(lián)。
塞納河畔定終身，
姻緣石前定三世。
生同衾死同槨。
放下他的照片，他定一眼是十七歲那年在麗江拍的，背影側(cè)臉。上面寫著，“等我，最后一次。”
空中飄蕩著她的聲音，柔且甜，“桑桑，生日快樂。”
他皺眉，看向別處。
葉子走過來，“這是她早就準(zhǔn)備的?！?p> 葉子看著面前這個(gè)桀驁不馴的男人，紅著眼眶，緊珉著唇，看著不知名方向。
空中像下雪一樣飄著紅紙，他蹲下，撿起，紙上寫著，“那年我們白了頭。”
他驀然想起那年的雪夜，他倆躺在路邊，她說，“你好好考試?！?p> “嗯。在你后面?！?p> 他撿著紙，一張一張撿著，嘴里喃喃著，“你他媽個(gè)死騙子?！?p> 這段視頻被網(wǎng)友放上網(wǎng)，多浪漫。
可當(dāng)事人絲毫開心不起來，他又在等，不過這次等的有意義一些，至少可以同棺合葬。
他很想見她，哪怕抱著個(gè)瘋子也好，無處安放的這一半靈魂。他想念她的一切，想念她的每一寸肌膚，想念她的一顰一笑。她叼棒棒糖的樣子，叼煙的樣子，說臟話的樣子，喝酒的樣子，即使是她生病的樣子。
他每天下班都幻想，她從外面沖進(jìn)來，一腳踹上來，又或者她會直接蹦到身上，搖頭晃腦。
會想到她穿著裙子坐在那裝的像個(gè)淑女，又會想到她露著腰大大咧咧坐著像個(gè)小太妹。
想到她從上學(xué)到現(xiàn)在都沖在前面，不許你說桑桑壞話，下次再聽見你說，姐把你舌頭拽出來。
無數(shù)次想起第一次見她時(shí)，她站在車前面，大吼，開大牛了不起啊。又會想起她沖進(jìn)巷子里拉著他的手腕狂奔。還有她拉長了音叫著桑桑。
他看著墻上掛著她的照片，想起她說，“這就是四大美女，當(dāng)然臉不是，看造型就行了?！?p> 海邊別墅里掛著的婚紗照，那個(gè)無數(shù)次一腳踹翻他的女孩，那個(gè)喜歡抱著西瓜，拿著勺子，盤坐在沙發(fā)上的身影。
他特別閑，沒事就找周靖淮聊聊天，又或者去墓園看看他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