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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纖塵

第十四章 醉酒

望纖塵 江歌笙 2403 2020-05-29 10:11:44

  紅瀾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宗主的安全自是不用她來操心,可是如果她喝多了干了些會讓她清醒時覺得沒面子的事……

  她搖了搖頭,走向明齊二人的房間,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熄了燈了,于是又去凌晗那兒。

  竟然也沒有人。

  再次無奈地嘆氣,算了,她還是休息吧。

  已至亥時的街道上早就沒了行人,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燈籠掛在一些店鋪門口,大部分的店子已經(jīng)打烊了。

  顏纖塵漫無目的的走著,頭頂,月光皎潔。

  眼前的碎發(fā)有些遮擋視線,她不耐的理了理,無果,干脆一把扯下簪子,任由瀑布似的長發(fā)披散下來,整個人便顯得柔弱了幾分。

  身后不遠處,是筆挺的白色身影。

  凌晗是正準備休息時發(fā)現(xiàn)越窗而下的顏纖塵的。

  剛開始不解為何她不走正門,而是鬼鬼祟祟的走窗戶,后來看著她著漫無目的的走發(fā),更加確定了她已經(jīng)醉了。

  眼底是難掩的笑意。

  顏纖塵倒不至于走的跌跌撞撞,但就沖她經(jīng)過了兩次這條小巷,大抵是醉的不輕。

  這巷子空無一人,店鋪也已經(jīng)歇業(yè),但顏纖塵還是快步走到一家賣糖人的店面前站定。

  店鋪前還放著一個空的糖葫蘆插桿。

  凌晗眼底閃過一絲凌厲,這鋪子難不成有什么玄機?

  可接下來,他就暗罵自己一聲,走上前去。

  因為顏纖塵居然抱起了那個插桿,似乎想帶走。

  “這是店家的。”凌晗的聲音突然響起,嚇了顏纖塵一跳。

  她瞇著眼睛看著凌晗:“你鬼鬼祟祟的在這干嘛?”

  “睡不著,出來走走。”

  顏纖塵懷疑的看著凌晗的眼睛,但依舊沒松手。

  凌晗又道:“這是空的,沒有糖葫蘆?!?p>  “是嗎?”她似乎是不相信,抬頭看著自己拿的插桿,上面確實空無一物,“糖葫蘆呢?”

  “明日會有的,明日再來吧?!?p>  顏纖塵喪氣的放下,咬著嘴唇喃喃道:“可是子騫睡不著,想吃糖葫蘆。”

  這模樣竟有些可愛,凌晗柔聲問,“非要吃嗎?”

  顏纖塵用力點了點頭。

  “不如跟我走吧,我知道哪兒有?!?p>  顏纖塵環(huán)顧了一圈四周,抬起頭,一副很有氣勢的樣子,“不要以為天黑了能怎么樣,我很厲害的!”

  “我知道?!?p>  這種情況下憋笑真的很辛苦,但凌晗還是盡力忍住,與顏纖塵并排。

  月光灑在一黑一白兩個人身上,顯得很和諧。

  “你為什么對他這么好?”

  “子騫是我的家人?!?p>  家人嗎,凌晗眼神閃爍了一下,有些暗淡。

  但他又問:“你小時候也經(jīng)常給他買糖葫蘆嗎?”

  “自然。”顏纖塵似乎煩他一直問來問去,說話越來越言簡意賅。

  “那你可記得我?”

  顏纖塵終于停下來步子,“我為何要記得你?”

  “那日有人偷你的錢袋?!绷桕蠈ι项伬w塵的眼睛,滿是真誠。

  顏纖塵還是想不起來。

  “我說,你沒家教……”凌晗心虛的說,目光閃躲。

  “哦!那個黑衣小子!”顏纖塵仿佛記起來了什么了不得的故人一樣,居然開心的跳了一下,“你說的很對?!?p>  還是那句話。

  因為那句話,他滿是歉疚,想久了,竟然有些心疼。

  他沒有父母,被凌氏收養(yǎng),不負宗主所望,成為了最驕傲的大弟子,沒有教養(yǎng),似乎是他能想到最傷人的臟話。

  可那個女孩,滿眼的自嘲與落寞的走了。

  他開始不安,開始打聽消息,聽聞蕪城顏氏最出名的只有一個墨染,顏家小姐的名字竟然毫無名氣。

  終于,他聽人傳言,說顏棋寒教女頗為嚴厲,而其母從不插手管教。

  后來,聽顏氏子弟自己討論才知道,并非“嚴厲”二字那么簡單。

  他更愧疚了。

  那個小女孩,這樣小年紀卻如此冷傲,眼神之中無半點孩童該有的活潑與天真,叫他有些心疼。

  正如平日里見到的顏纖塵。

  “不要這樣說?!绷桕仙焓?,想摸摸她的頭或者牽起她的手以表安慰,卻又放下。

  顏纖塵似乎還是很高興,“原來是你啊,那少年老成的樣子,確實與你很像呢。”

  凌晗尷尬的咳嗽兩聲,又帶她走了起來。

  而身邊的女子明顯輕松了許多,好奇的問,“你要帶我去哪兒?。俊?p>  “你相信我就好?!?p>  “好?!?p>  “你不擔心我騙你了?”凌晗斜著瞄了她一眼。

  “不擔心。”

  “為什么?”

  “你不會?!贝鸬母纱嗬?。

  凌晗竟覺得一絲暖意漫布全身。

  二人走到一戶人家,凌晗停住腳步,“到了?!?p>  抬手叩門,一個披著衣服的老大爺開了門,見門口的男女都是極為出色的樣貌和打扮,并不覺得這種人與他有何干系,便心生警惕,問道:“你們是誰???”

  “實在抱歉半夜叨擾,我……”凌晗覺得有些尷尬,便接著說,“我妹妹,想吃糖葫蘆,這才前來想買一些?!?p>  “這大半夜的,買什么糖葫蘆???莫不是得了癔癥?”那老大爺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想趕人,凌晗見狀急忙掏出銀子。

  那大爺見到這么多錢,明顯驚到了,半信半疑的開了門,這才道:“…進來吧。”

  凌晗按住顏纖塵,低聲說:“你在門口等一會,我馬上出來。”

  他跟著老大爺進了里屋,里面正好是在熬糖的老婆婆,那老人家見到這樣一位公子前來,不解的問:“這人是?”

  “剛才當著妹妹面前不好解釋,我這位妹妹得了失心瘋,半夜里突然吵著鬧著要糖葫蘆,這才沒有辦法,實在抱歉了。”凌晗遞上了銀兩,兩位老人家頓時眉開眼笑。

  “公子愛妹心切,實在感動啊,正好我在做明天要賣的,你想拿多少拿多少吧。”老婆婆笑得臉上的皺紋都擠作一團。

  “是啊,公子真是生的俊俏極了,品行又好,實在難得啊?!?p>  凌晗沒有繼續(xù)客套,“我只要一串就夠了,謝謝老人家?!?p>  “好嘞,公子慢些走?!?p>  這些銀子,足夠他們一個月的花銷了,故而極為開心,送了凌晗去門前,還止不住的夸顏纖塵的相貌,好一會才關(guān)門。

  顏纖塵不知凌晗找的什么借口,只是興奮的接過糖葫蘆,道:“你是怎么知道這家人做這個的?”

  “白天留意到了?!?p>  凌晗見她一臉滿足,而看天色已到了子時,于是這才問道:”可以回去休息了吧?”

  顏纖塵抬頭看著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好。”

  不像平日里冷若冰窖的勾唇冷笑,不似林子里那一抹稍縱即逝的微笑。

  這是發(fā)自內(nèi)心里的滿足。

  不知怎的,凌晗很高興,她只對他這樣笑過。

  月光柔和的傾落,她一襲黑發(fā)散落,沖著他開心的笑。

  這樣很好。

  紅瀾并沒有睡著,她聽見有兩個人的腳步聲,看見顏纖塵回來了,這才真正閉眼。

  凌晗依舊沒有睡,他盤腿而坐,如常地進行修煉,但眼皮一直在動。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放棄一般的睜開眼睛,倒下身子…

  凌晗從未有過褶皺的衣袍被他壓的極其不襯頭,可是他一點都懶得去撫平,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手抬起又落下,過了好一會兒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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