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幼給我端了杯熱咖啡,“他已經半個月沒來過這里了?!?p> 我知道他說的是沈亦云,突然挨到咖啡杯覺得有些燙。瑟縮了一下才轉握杯柄,“為什么給我拿瓷杯子?”
“環(huán)保。燙到了?”楚幼在我對面坐下來,對前臺另一個小哥說,“程溪,看下店,我一會要出去一趟?!?p> “好?!?p> 楚幼托腮看我喝咖啡,“不是燙么,你慢點。等你喝完我們再走?!?p> “嗯。”熱咖啡很香。
楚幼眼里帶笑,“我好久沒見你了,你漂亮不少呢?!?p> 我小口小口啄咖啡,有些燙口,剩了一雙被熱氣熏得濕潤潤的眼睛來看他,他臉上表情真誠的讓我滿意。
但想了想又忍不住笑,“你的審美真挺獨特的?!?p> 我細皮嫩肉白里透粉的時候不喜歡,我頭發(fā)海藻一般平鋪的時候不夸我漂亮,偏偏我又黑又糙的時候他來夸我。
他眼里帶笑,“不會。是你的話什么樣都漂亮。”
我挑眉,“你算不算為了這個店出賣色相?”
…好像不算。他在我身上應該總虧錢。
他含笑,問我,“我能不能問問你和沈寶什么關系?”
我猶豫著小心翼翼問他,“關你什么事?”
楚幼并不生氣,但很執(zhí)著,“在一起了嗎?”
“…沒?!?p> “那我能追你嗎?”
他眼角笑意明顯,眼睛亮的我都不能直視。
我打著哈欠,“追我做什么,我不喜歡小孩兒?!?p> 楚幼饒有興趣的看著我,“你的意思是,你也不喜歡沈寶?!?p> 喜歡沈亦云?有一點,但我不承認。
我搖頭,低頭喝咖啡。
楚幼撐在桌上雙手交疊墊在下巴下,操著少年音懶懶淡淡的說,“最近有人來醫(yī)院找過黃醫(yī)生的麻煩?!?p> 我一怔,有些壓抑?!包S毛找他麻煩?”
黃毛已經康復了?這么快?他會不會來找我?他會把這筆賬算在誰頭上?
楚幼搖頭,“是個女人?!?p> 我臉皺了起來,“女人…?風流韻事?這…你和我講不太好吧。”
師兄是這樣的人?
“他媽?!?p> 我靜默。
乍一聽我還以為他罵人。
“沈亦云因為這件事很苦惱,我想帶你去看看他,如果你能勸勸他的話?!?p> 我腦子亂成一團,皺起眉來問他,“你能不能再講的詳細一點…?我沒太懂你的意思?!?p> 楚幼笑笑,“你應該聽他自己說,他的事情誰說都不好?!?p> 楚幼頓了頓,圓潤的指甲在桌面上輕輕敲了兩下,“這些年,他一直過得比誰都小心翼翼?!?p> …
我茫茫然跟著他七拐八彎繞在昏暗嘈雜的地下室,溫暖潮濕的地下室。
繞了好久才發(fā)現(xiàn)這個巨大的停車庫里還藏著一個烏煙瘴氣的棋牌室,像是八爪魚一樣隱匿在黑暗的地方。
隔老遠我就聞到一股子煙味,這地方不見陽光不通風,味兒都出不去,聞著我覺得辣眼睛,嗆的眉鎖死緊,硬著頭皮跟著楚幼往里走。
楚幼回頭看了我一眼,“是不是不舒服?”
他從口袋里摸了個獨立包裝的口罩給我,“新的?!?p> 看得出來。他平時做咖啡做甜品喜歡往口袋里裝一只,恰巧今天還沒做。
我接了口罩戴上,好些了,但仍然因為呼吸不暢憋的難受。
楚幼皺眉,“要是真的受不了我們就走吧,他脾氣犟,你來也不見得有用。”
我笑笑,“我又不是來勸他的,我來要回我的貓?!?p> 推開門進去,嘈雜聲落入耳朵,楚幼牽住了我的手,“姐姐跟緊我?!?p> 很大…的棋牌室。
我以為棋牌室真的是只有麻將和撲克牌,原來還有桌球和吧臺。
煙氣兒是從麻將室里傳出來的,在噼里啪啦碰撞的聲音中走過,又曲曲折折繞了一條走廊,路癡已經不記得來時的路,下意識反握住楚幼的手。
楚幼走在我前面,我沒見著他眼底浮起的小快樂,他手和沈亦云不同,溫暖干燥。
人非常多,空氣里彌漫著亂七八糟的味道,攪和在一起成了一股濁氣,讓人厭惡。
他推開了一扇包廂的門,拉我在身后。
我透過他臂彎往里看去,是一間挺大的獨立桌球室。
里面兒一群人躺的橫七豎八像死了一樣了無生氣。
楚幼拉著我往里走,因嘈雜皺起了眉,眸色深了深含了點怒氣他伸腿踢沙發(fā)上的人,“沈亦云?!?p> 我探出腦袋來,沒見著臉,他臉上蓋著衣服,一條腿搭在筆直沙發(fā)靠背上,懶洋洋的斜躺著。
臂彎里,是我的阿嬌。
阿嬌蜷成一個毛團縮在他懶懶垂下來的手臂中,朝里拱了拱哼哼唧唧的睡。
楚幼抬手揭了沈亦云的衣服,我這才看清他的臉。
他睫毛輕顫像撓在我心上一般,他懶懶散散睜開眼睛,眼底顏色淺上許多,好久才瞇起來聚焦成一個小巧的點。
他認了會兒人。
“楚幼。”
聲音啞的不像話。
他這個樣子…。楚幼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沉默了往旁邊讓了讓位置,“我去外面等你?!?p> 他避開我往外走。
我一直看著楚幼悶聲不吭出門,身上線條崩的死緊像隨時要爆發(fā),直到他關上那扇門隔絕了我的視線。
沈亦云盯著我看了好一會見我視線重新回到他身上才錯開視線,垂了眸眼睛又閉上。
我不理會他,把衣服重新給他蓋在臉上,從他懷里抱走我那只肥唧唧要睡覺的貓,轉身就走。
被他抬手扯住了衣擺。
我思緒挺清晰,靜靜的想他感知能力還不錯,蒙著眼睛仍能扯住我。
他就這么拽著,我也沒掙脫。阿嬌睜眼看了我一眼,和沈亦云眼神還挺相似,它從我懷里跳出去。
貓是有脾氣的,我知道。
我扔下它多次,它生我氣了。
我沉默著看它重新往沈亦云懷里鉆,這次它沒撓我,但我心里的感覺比上次還要差。
僵了好一會,我退了一小步,彎下身看了看我的貓,在沈亦云耳邊輕聲說,“你替我養(yǎng)著吧。”
周圍不算很鬧,我的音色涼涼的,清晰無比的鉆進沈亦云的耳朵里。
沈亦云一把掀了蓋在臉上的衣服,速度極快的拉著我往下拽。
我一時不備站不住就往他身上倒,大概是手肘撞到了他的肋骨,我聽見他悶哼一聲。
他手箍著我的腰,力道大的我感覺要攔腰折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