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沒有說話,腦海里想的一直是醫(yī)生說的那一句話:“很痛苦的經歷?很嚴重的傷害?”
那過去的那些年,白想不是一直都游走四方,到處旅游嗎?怎么就很嚴重的傷害?很痛苦的經歷了?
還有說導致白想突然崩潰的,可能是發(fā)生的某一件事情或是某一個點突然觸碰到了白想記憶之中很痛苦的一個記憶,那究竟是什么?究竟是什么導致的?
還有就是:白想那些年究竟是經歷了什么?直接導致她精神失常了?
想來想去盛世又想起白想昏倒之前,那對著走來的桂家子,說的那一句話:
“袁來啊....對不起....”
那么就是十一年了,十一年前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烤烤乖谒x開之后發(fā)生了什么???
盛世不說話,盛容也不敢再去打擾盛世,只是看著自己的哥哥,滿眼心疼,究竟當年是怎么了?白想經歷了什么?才會讓當年那個白月光一樣的人兒,如今變成這般,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
出了會診室,盛世走到樓道的窗邊,從這里看下去,醫(yī)院的花園里來來往往的盡是些穿著藍色病號服的病人,還有跟隨的家屬,盛世此生最討厭的地方就是醫(yī)院,那過去大多的時光里,自己都是在這里度過,沒日沒夜的就在這里面,度日如年。
而今沒有想到,再踏進這里,不是為自己,而是為里面躺著的那個人,從兜里面拿出手機,撥打著電話,那邊響了很久很久才接起,待那邊接起,盛世也不說話,只是停頓了片刻才問道:
“秦之,袁來當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沒有問白想,問的只是袁來,只是袁來。
他不止一次聽到過白想這樣說對不起,這樣提起袁來,而這么多年,袁來都沒有出現(xiàn),那十有八九,都是當年出了什么事情,才這樣的不是嗎?
掛斷電話,盛世站在外面站了許久都沒有進去,低著的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秦之跟盛世說了什么,只是那天,盛世覺得格外的難熬。
回到病房里面,盛世坐在白想的病床邊,看著那此刻躺在病床上的白想,臉小小的,安安靜靜的躺著,嘴唇蒼白,就那樣躺在那里,不會動,不會笑,也不會說話,那模樣一點兒也不像那個牛脾氣,無論別人怎么惡言惡語就趕不走的白想一樣,此刻的她,安靜極了,安靜的有些可怕,盛世坐在病床邊,一坐也是許久。
白想一直沉睡著,睡了好些天,短暫的醒來過,但卻都只是沉默著不說話,看著盛世呵呵的傻笑著,又沉睡過去。
盛世在白想的身邊一直守著,什么也不管不顧的,經紀人于倩來了好幾次,跟盛世談了許久,盛世始終不為所動,什么也不說。
白想是在快接近傍晚的時候清醒過來的,醒來的時候,盛世在隔壁的房間里面,和周成華處理著手上的合約,僅僅只是在離開幾分鐘之后,白想就清醒了過來,她睜眼入眼的盡是一片白茫茫,她動了動手指,目光轉來落在床邊的吊瓶上。
冰冷的液體透過那根透明的管子輸進她的身體里面,她掙扎著起身,伸手就將輸液管狠狠的拔了開去,沒有及時的按壓,鮮血順著針眼的位置,嘩嘩嘩的流著,滴落在地上,暈開了一片,一片。
她似不知道疼一樣,從床上起身離開,輕輕的擰開病房的門,看到外面沒有人,才小心翼翼的出了門,趁著那護士站的護士不注意時,轉身走進了電梯里,直上醫(yī)院的頂樓。
手高高的腫著,青紫了一大片,白想站在天臺上,看著那藍藍的天空上,成群飛過的鳥群,心萬般的沉重。
她此刻的心情是沉重的,可是她卻從來沒有這么清醒過,真的,從來沒有,就算那段被囚禁的日子里,她時好時壞,有時腦?;靵y到連自己都不認識,有時卻無比的清醒,可是卻沒有一刻,比現(xiàn)在還清醒。
世說因果,有因必有果,如1997年,父親身死,母親帶她改嫁,這是因。
那一年遇見傅恒源,造就后來無數(shù)苦難,這便是果。
還如1997年,那個雨夜,拼死拉回要自殺的盛世,這是因。
造就后來是愛是恨,至死不忘,生生分離,這是果。
又如那年,遇一笑傾心明朗少年郎,這是因。
造就后來大好年紀,行差踏錯,斷送錦繡前程,這便是果。
而無論現(xiàn)在,亦或是當年,終究是大夢一場,造就諸多遺憾啊。
微風輕過,身后有人輕喚:
“秀秀.....”
她回頭,又見當年少年郎,于是她想到:
“見君如當年,眉眼似少年,驚才絕艷歲月間,轉眼已漸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