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想忽而就沉默了,將自己的情緒也收的特別快,她不敢去試探盛世的話是真是假,因為她清楚的明白,盛世從來不說假話,這個道理,那個懵懂的青春歲月時,她就已經(jīng)知道了。
再抬眼看盛世時,白想整個人都已經(jīng)平靜如水,沒有怒氣,沒有聽到盛世說這樣話時的難堪,有的只是平靜的不能再平靜的心情了。
很多事情,于這一刻,聽到盛世的話,她忽然就想通了,也忽然就清醒了。
真的。
她輕啟朱唇,輕聲回道:“那但愿盛先生,說到做到?!?p> 盛世伸出手陡然就放開了白想,白想猝不及防的被這么一放,剛剛渾身提著的氣頓時就松了下來,可神經(jīng)仍舊緊繃著,然后她看著盛世從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塊手帕,輕輕的擦拭著自己的手,待擦拭完畢之后,將那手帕丟落在了地上,極為嫌惡的看了她一眼之后,推門而去。
盛世推門而走的那一瞬間,秀苑外面忽然傳來“砰砰砰”的巨大禮炮聲,樓下客廳的墻上懸掛的鐘表也“滴滴滴”的停在了零點(diǎn)的方向。
于這一刻代表的便是舊年已經(jīng)過去,迎接的將是新的一年。
可是這一刻,新年的那一刻,盛世把白想再一次獨(dú)自一個人丟在了舊年的歲月里。
新的一年,他們終究是沒有走在一起,也沒有守到彼此。
她抬手輕輕摸了一把臉頰,手指尖盡是淚水。
門外的盛世,抬頭看去,那黑黑的天空上,一串串打響的禮炮,絢爛無比,又獨(dú)特漂亮。
在這一刻卻成了莫大的笑話。
僅僅幾分鐘的時間,原本該是重逢歡喜的兩個人,僅為片刻,再次形同陌路,甚至是相厭相棄。
命運(yùn),這個東西,終究是不愿意放過在世的每一個人,每一個人。
盛世走了,來時的歡喜,成為了滿室的笑話,諾大的房間,就只剩下了白想一個人。
坐在房間的沙發(fā)上,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許久都未曾動過。
離別的重逢于久別的他人來說是歡喜的,可是對于他,對于白想,對于嚴(yán)博易,對于海城的他們來說,都是沉重的,都是沉重的不行的。
白想坐在沙發(fā)一坐就坐了許久,整個人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人活在這世界上,有太多勉強(qiáng)可以成為理由的理由可以傷害別人了。
無畏是罪,不愛是罪,愛是罪,太愛是罪,記住是罪,忘記是罪,守護(hù)是罪,重逢是罪,相愛是罪,相厭是罪。
所有的所有,都足夠成為原罪。
這就是人復(fù)雜無解的感情。
李嬸的到來喚起了白想逐漸淪陷的思緒,她站在房間外面輕輕的扣了扣門,禮貌的問著:
“白小姐,你在里面嗎?”
許久都沒有得到回答的李嬸,顧自的打開了門,就看到那沙發(fā)的角落里,白想垂著腦袋,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可是又想說些什么,明明早前還好好的兩個人,為什么轉(zhuǎn)眼就變成了這樣,跟了盛世這么久以來,他第一次見到盛世那般生氣。
真真是第一次。
她開口輕聲的喚著白想:
“白小姐,秀苑今天放禮炮迎接新年,白小姐出去看看吧,很漂亮的……”
話落,李嬸沒有得到白想的回答,卻也沒有急,他就那樣安靜的等待著,許久之后,白想才出聲,低聲道:
“秀苑?”頓了頓,她緩緩抬起頭來,空洞的眼神看著周成華:“你說這莊園叫秀苑嗎?”
“是的,白小姐……”
那天晚上,不知道白想怎么了,又或是知道了什么,眼淚毫無控制的順著眼角嘩啦啦的流,獨(dú)自一個人坐在房間里,面對滿室的冰冷和寂靜,又是哭又是笑,李嬸不敢去打擾,站在一邊,靜靜的等待著白想。
外面禮炮聲陣陣,意味著新的一年,而這新的一年里,新的第一天里,白想再次孤獨(dú)的守在了只有自己一個人的第十二年個年頭歲月里。
她還是只剩下了她自己一個人。
塵世茫茫,一無所有。
有的人為離別之后又重逢暗自布防著什么,有的人為重逢以后仍舊得不到結(jié)果,相互傷害著,還有的人為一直尋尋覓覓,始終無果惆悵著。
傅恒源將酒杯里的最后一口酒下肚,兜里的手機(jī)也在此時此刻“嗡嗡嗡”的響了起來,他拿出手機(jī),按下接聽鍵,冷漠的聲音應(yīng)著:
“喂....”
那邊的人在電話里不知是說了些什么,傅恒源握著手機(jī)的的指尖因為太過用力,而泛了白,他站在酒店外的走廊處,目光透過眼前的落地窗,看下底下車來車往的人世繁華,嘴角滿是嘲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