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潛水服
有時候老天爺就喜歡在不經(jīng)意間開一個小小的玩笑。
小張的那套潛水服上破了一個小洞，看破口的模樣像是被什么鋒利的東西劃開的。破口就在左腿的大腿根部的內(nèi)側(cè)，如果不仔細看，很難發(fā)現(xiàn)。
小小的審訊室里，小張不安地低著頭，洛斌惡趣味的帶了一個人體模特，把小張的那套潛水服套在上面立在墻邊。
屋子里的燈光本來就不是很亮，有這么一個黑漆漆的東西立在墻邊，就像是一個身穿黑衣的人在那里站崗一樣。
不知道是因為心虛，還是因為害怕，明明是自己的東西，小張都不敢偷瞄一眼。
鐘子期就坐在雷虎和洛斌的身后。他主動請求到這里來協(xié)助記錄審訊過程。
“這衣服眼熟嗎？”
雷虎先開口了。但小張還是不敢去看。
“嗯。”
“是你的吧？”
“應(yīng)該?！?p> “應(yīng)該？不確認，就看一眼，是你的還是你師傅的?！?p> “看……看不出來……”
洛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那套潛水服的旁邊，特意拍了拍有破口的那個位置。
“別，你看看，一定能看出來?！?p> 那小張迅速地瞥了一眼，就轉(zhuǎn)過頭去，搖了搖。
“是不是這里太暗了？要不我給你照一照？”
洛斌還真的拿出手機，將手電筒的功能打開，將光束打在了那個破口的位置上。
可小張怎么都不肯再去看了。
洛斌撇了撇嘴，關(guān)了手電，回到座位上坐下了。
雷虎這時拿起一份文件，故意嘩啦啦地翻了一遍，又用力啪的一聲合上。
“我們的同事在這套潛水服上面發(fā)現(xiàn)了一個破口，從破口上面提取到的信息分析出，不管是什么東西劃破了潛水服，那個東西也一定劃破了穿著這套潛水服的人。你常年做與海產(chǎn)相關(guān)的工作，海里的微生物什么的，你應(yīng)該比我們了解。那些微生物如果不小心通過傷口進入人體內(nèi)，會造成什么后果，你應(yīng)該知道?！?p> 聽到這里，小張的身體不自覺地抖了一下。雷虎的話起作用了。
每年在海邊不小心被貝殼劃傷腳，但沒有做正確處理而導(dǎo)致嚴重后果的游客不在少數(shù)。而小張以前就是在海里撈鮑魚為生的人，而任何一個潛水高手都不是生來就會潛水，更不能保證說每次潛水都不會傷到自己。
所以可以肯定小張在學習潛水的初始階段一定吃過一些苦頭。而這個苦頭包不包括被海底的貝類劃傷，以及傷口被微生物感染，只要調(diào)取他的醫(yī)療記錄就能知道。
當然他們早就這么做了。雷虎的右手邊放著的就是小張的醫(yī)療記錄。
“那你知不知道，有些微生物感染的潛伏期很長，就跟被瘋狗咬了一樣，不是立刻發(fā)作，不是十天半個月發(fā)作，而是會1年5年，甚至10年以后才發(fā)作？”
小張終于抬起了頭，滿臉的驚恐。
“你們在衣服上發(fā)現(xiàn)什么細菌了嗎？”
“這個嘛……如果不是你的潛水服，我們就沒有必要告訴你了。我們有兩位同事在另一個房間問你師傅，如果你師父承認那是他的，我們就會安排他馬上去醫(yī)院做個詳細的檢查?！?p> 洛斌的嘴角掠過一絲壞笑，他若無其事地翻了翻手邊的資料，還努力裝出一副后果很嚴重的模樣。
“是我的！那潛水服是我的！什么時候檢查？都需要做什么檢查？錢是你們出，還是我自己出？”
“啊……但是我現(xiàn)在不信這是你的潛水服了。我覺得這應(yīng)該是你師傅的?！?p> “不不不，那真是我的。我，我，你們看，看這！”
那小張竟然把褲子脫了，露出了大腿內(nèi)側(cè)的傷口！
一看就知道他的傷口是隨便處理的，只貼了一張紗布在上面。小張一把扯開紗布，因為不小心扯到了傷口，臉都扭曲了。
那傷口還沒有愈合，甚至已經(jīng)化膿，這時候因為被外力拉扯，還流出了膿血。
“行了，把褲子穿上吧。問完話，我們就送你去醫(yī)生那處理傷口，我們這的法醫(yī)可不比中心醫(yī)院的醫(yī)生差?！?p> “法醫(yī)？那……那不是都對死人……”
“誰說的？我們法醫(yī)可厲害了，會的可多著呢！我跟你說……”
雷虎打斷了洛斌的閑談。
“6月18號晚上10點，你去哪了？”
“水庫?！?p> “干什么去了？”
“撈……撈東西?！?p> “撈什么，說清楚點?！?p> “骨……骨頭。”
“什么骨頭？”
“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骨頭，只要是骨頭就撈上來?！?p> “撈上來以后呢，你們怎么處理的？”
“到林子里挖個坑埋了?！?p> “哪個林子？”
“就從水庫開車走出去半個小時，隨便找個樹多的地方?！?p> “能不能說得準確點？到底是什么地方？”
“真不知道，我們都是摸黑干的，而且每次去的都不是一個地方。那人說了，撈上來的東西不能都埋在一個地方，得多找?guī)讉€地方。”
“那個人？是什么人？”
“就指使我們?nèi)乒穷^的人啊?！?p> “我還能不知道是指使你們撈骨頭的人？我是問你那個人……指使你們撈骨頭的人是誰！”
洛斌忍不住搶在雷虎之前發(fā)問。
“我也不知道，我們都是網(wǎng)上聯(lián)系的，一次面都沒見過?！?p> “一次面都沒見過，你就敢干這種事？”
“人給的錢多啊，一天就干1個小時，給200，我們不干就有別人干?！?p> “你就沒懷疑過對方是騙你們的？”
“沒有，活還沒干，人就把錢給打過來了?！?p> “打到哪？”
“銀行卡上啊，我剛把卡號報過去，他就把錢打過來了。”
“他就不怕錢給了你們，你們不去干活？”
“不會。我們錢都拿了，肯定給人干活?！?p> “真的？”
只是兩個字，雷虎的聲音又那么沉，小張又一次心虛地低了頭。
“他……他手里有我們的把柄。”
“什么把柄？”
“就……就是偷鮑魚苗……反正那苗都是我和我?guī)煾竷蓚€人培育的，鮑魚母也是我們倆撈上來的，老板就給那么點工資……我們就，就……”
“廠子里那么多監(jiān)控，你們老板一次都沒發(fā)現(xiàn)？”
“對??！我也納悶，我和我?guī)煾低蹬?，老板一下就發(fā)現(xiàn)了，我們偷那么多次苗他竟然一次都沒發(fā)現(xiàn)。”
“你們這監(jiān)控是什么時候安的？”
“5年前，廠子里有人來推銷那個傳感器和監(jiān)控，老板一開始不想安，但人家又是給打折，又是給免費安裝和免費售后，還偷偷告訴老板安了這個能少請4個員工，老板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