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歌他們正走在沙原上,忽然聽見了對面?zhèn)鱽怼稗Z”的一聲巨響,地動山搖起來,仿佛發(fā)生猝然的地震。
夏穎捂住耳朵:“發(fā)生什么了?”
“我去看看?!焙码y道,足尖霍然發(fā)力,朝聲響的地方掠去。
“怎么樣?”顧北歌大聲問。
郝難站在對面,扇了扇眼前詭異的陰風,皺著眉頭道:“好像是一個入口?!?p> “地下城?”
“應該是吧,從底下飄上來一種……很難聞的味道。”郝難道。
顧北歌等人相視一眼,即刻用足尖點地,踏過飛沙,向郝難掠去。
“事不宜遲……我們進去吧?!鳖櫛备璧?,沒去想地下城為何在此時突然出現(xiàn),僅僅心切地走了下去。
“好臭啊……”夏穎捂著鼻子。
“很重的腐敗味,霉味,以及還有血的味道。”趙正義凝視地底。
隨著他們四人沿著青銅的鑄梯越往下走,隱隱約約有極詭異的詠誦聲被陰風吹了上來。
“底下是有人在唱歌嗎?”顧北歌吸了一口氣。
“應該是死人在唱歌。”郝難正色道,“而且不只一個,是有很多。”
“要不我們等雙世和冷劍師兄趕到以后,在一起下去吧……”顧北歌崩潰地掩面。
“我覺得可行,畢竟六個正義之士加在一起,正義的力量可以使一切冥邪之物不攻而逃?!壁w師兄義正言辭道。
“師兄師弟,你們幾個大男人是在害怕嗎?”夏穎問。
顧北歌勉強地一笑,臉色蒼白地拍拍胸膛道,“我怎么可能會害怕啊?!?p> 趙正義喉嚨咽了咽道:“笑話,正義的師兄怎么可能會害怕邪惡!”
“那我們出發(fā)吧!”夏穎揮舞手臂,躍躍欲試道。
顧北歌直勾勾地瞪著夏穎沖下去的背影,舉步艱難地往下邁出了一步。
趙正義默默地看了顧北歌一眼,面容苦澀。
郝難后邊拍了拍顧北歌的肩膀,嘖嘖到:“顧兄弟,千萬不要丟了我們男人的尊嚴?!毙?,朝下邊的夏穎追去。
望著夏穎和郝難越走越遠,顧北歌站在階梯上,艱難道:“趙師兄……”
趙正義在顧北歌的旁邊,臉龐僵硬道:“在的?!?p> “趙師兄?!鳖櫛备柩例X打顫,面色強扭極恐怖。
“我在?!?p> “我們……我們拼了吧!”
“拼了……”趙正義抓緊拳頭,滿頭大汗。
不知不覺,凝固的空氣里兩只手掌交握,溫熱異常。顧北歌喃喃:“沒想到第一次與別人握手,竟然是男人……”
趙正義喃喃:“師弟,別管那么多了,兩個人牽著手總要比一個人壯膽?!?p> “好的!”顧北歌忽然雄赳赳氣昂昂了起來,叫道,“師兄,走吧!證明我們男人的尊嚴!”
“師弟,你怎么還不出步?!壁w正義問。
“師兄,你怎么也還不出步?!?p> “那這樣?!鳖櫛备柩壑型赋鲆闳粵Q然的神色,盯著底下漆黑的地下城,“我數(shù)三二一,我們一起往下走!”
“來吧!“趙正義激昂地抓緊了顧北歌的手心。
“師兄……稍微輕一些。”顧北歌嘆喟道,隨即,握住趙師兄的手心,沖著迎面而來的陰風,仿佛一枚被迫發(fā)射炮彈。
漆黑的空氣里偶爾跳出來一具骷髏,兩個碩大的空瞳中閃爍幽光,顧北歌悲劇地顫叫,一頭鉆進了地底——由腐朽土石鑄成的高墻里,兩邊由樹根纏繞成的直桿上掛著血紅的旗幟。
陰森恐怖的地下城,顧北歌的視野瞬間葷腥下來。
——
“哇塞,你……你們是要耍朋友嗎?”夏穎震驚地看著交握手心的顧北歌和趙師兄。
“額?!焙码y道,“作為一位新時代的修行者,我勉強可以接受你們這種做法?!?p> “……”顧北歌尷尬地捂面,連忙松手。
“師弟說他害怕,所以我在向師弟傳輸正義之力!”趙師兄義正言辭道。
“正義也可以傳輸?shù)膯幔俊毕姆f驚奇問。
“大千世界……當然無奇不有?!壁w師兄有些難堪地用袖子擦擦刀口。
“好吧……師兄師弟們,那我們走吧!”夏穎興奮地揮動手臂,“去找骷髏王!”
“師妹,你難道一點也不怕嗎?”趙師兄顫顫巍巍地往前走,看著這條廊道里四面八方凄敗的場面,眼睛就差全瞇上了。
“小時候,我?guī)煾底屛以谒廊松砩喜伤帯!毕姆f一蹦一躍,跳過前邊凹陷的地洞。
“死人身上?”顧北歌大吃一驚。
“嗯。”夏穎蠻不在乎地道,“后來我不想干了,就一個人逃出來了。”
“你師傅是誰啊,這么狠?!鳖櫛备鑶枴?p> “說了你也不認識?!毕姆f吐吐舌頭,“如果小顧師弟以后能有機會去中州的話,可能見到他?!?p> “你的師傅是中州的?”
夏穎不置可否,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邊,前面是一望無際的黑暗走廊,仿佛從破壞神口中吐出的歌頌聲從未停下過,模糊而低沉。
“不知道穿過了這一條廊道后會到哪里?”郝難的目光掃過周圍腐敗而開裂的土壁,掛著燒焦的尸體,好像隨時都可能掉下來。
“現(xiàn)在還算平靜?!毕姆f站在一個古井的蓋子上。
心驚膽戰(zhàn)地跳過了一個蛛網(wǎng)般開合的地穴,顧北歌不敢睜開眼睛,心中悲愴地叫喊“任何暴風雨前都是平靜的”。
“這些都是真人?!焙码y走在土墻邊,挑劍輕觸墻上尸身模糊的肉體。
顧北歌悚然一頓……真人?
接著,郝難道:“死前都是真人?!?p> 顧北歌掩面而泣……蒼天大地啊,郝難兄啊,你能不能一口氣把話說,把他魂差點都嚇飛了。
夏穎走到了郝難身邊,注視墻壁片刻:“是的,不是模型,也不是創(chuàng)圣自己捏的,都是真人,不過這些人已經(jīng)死去上千年了,都是戰(zhàn)死的。”
“神殿之戰(zhàn)?!焙码y忽地道。
“什么?”
“很奇怪……腦中忽然冒出這個詞?!焙码y道。
“不會又是從你那奇奇怪怪的家譜里看到的吧?”夏穎道,“任何的古書中,從沒有過關于什么神殿之戰(zhàn)的記載,神殿也是未出現(xiàn)過的詞匯。”
“可能是。”郝難沉思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