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動身小寶境

　　好歹李自在上一世也是見過世面的。

　　什么昆侖掌門十年一度的巡回宣講，南宮世家號召天下群雄舉辦英雄宴，還有他師尊偶爾列萬座開講的授道課。

　　那些大佬的嘴皮子功夫和修為一樣高，把他們說的話隨便搬幾句過來，他李自在保準(zhǔn)讓臺下的少年們折服的五體投地。

　　李自在清清嗓子，剛想說些什么，臺下上千雙眼睛火熱地盯著他，李自在下意識提了提褲子，還以為是他褲腰帶松了，露出了那條紅紅火火意味著好運(yùn)來的內(nèi)褲。

　　結(jié)合剛才在臺下弟子群里聽到的話，看來他已經(jīng)被大家妖魔化了。

　　既然大家都如此崇拜他，他也得拿出來一點(diǎn)真才實(shí)學(xué)來。

　　兩年后永恒子將在小寶境為萬人傳道的‘論千古’，李自在張口就來，行云流水般，滔滔不絕。

　　四年后昆侖掌門游覽飛雪寒天時，一時興起作的那首千古奇詩。詩中自有百般味，意境如畫，誦自己志比天高，我命由我不由天。

　　李自在念了出來，孤高的聲音飄在大殿廣場上……以至于四年后昆侖掌門游歷寒天飛雪后，總是有一種淡淡的空落感，想吟唱什么卻吟不出口。

　　聽見著首詩，仿佛大殿上飄起了飛雪，寒雪接連天光，眾人不禁仰起脖子，眼睛發(fā)熱，好像走入了那極寒的飛雪之境，立在陡峭山脈上的孤亭里，嘆謂我命時艱。

　　可是下一刻，婉轉(zhuǎn)曲折的聲音飄來，所有人不約而同屏息看向臺上那身影。

　　高臺，白衫，唯有他一人猶入無我之境，舉手投足間有莫大的志氣，吹著他的衣袍，獵獵鼓動。

　　一名弟子回來神，震驚而激動地喃喃：“掌教……他是我們的掌教!”

　　“詩中自有百味屋，掌教年紀(jì)輕輕，居然有這般醒悟，怪不得南宮世家的九妹已然芳心暗許?！?p>　　“絕妙啊，簡直絕妙，臨危不亂，不屈服于天命，掌教心中竟是有如此鴻鵠之志，當(dāng)真是我輩修士修煉的楷模。”

　　在所有人眼中，臺上那人似乎要超凡入圣了般。

　　之所以眼中無物，是要把天地都無視掉。

　　可是事實(shí)上，別人眼中李自在這一股子勁里的不凡，無我之境，是李自在正在絞盡腦汁回憶昆侖掌教四年后作那首詩的后邊四句。

　　究竟是什么？

　　好像有點(diǎn)記不清了……

　　還有，剛剛前面八句是不是有背串了……

　　要知道昆侖山的那位掌門真人與他的白鶴早已一同悟徹大道，他的每一言每一語中自帶大道之音，他作的詩更是蘊(yùn)含天道含義。

　　不要說是李自在來念，換作一個傻子來念也能震撼人心。

　　此時，小寶境一處鳥語花香的蘭亭里，一位四五十，拂動鐵扇的青衫人正在黑木方桌上執(zhí)筆書寫，筆中盡顯方遒，一只白鴿忽然飛在他的耳邊，似若低語。

　　那青衫人正是西大域的超凡強(qiáng)者，永恒子。

　　永恒子奇異地笑了笑，拍了拍白鴿的羽翼，白鴿振翅飛出了亭子。

　　“論千古，觀雪，好，好?！?p>　　西大域，小寶境，南宮世家。

　　一只白如冰心般的手拉開了紗簾，伸手那女子穿著蠶絲做的輕薄衣衫，剛在垂簾下坐好，外邊一個侍女送了一幅字卷進(jìn)來。

　　侍女道：“正是那位縹緲仙島新掌教作的?！?p>　　“是他作的？”垂簾下的女子一笑道。

　　“據(jù)說是他在縹緲仙島的新生大會即興而作的，九姑娘您眼光真是好。”

　　“觀雪。”

　　“是的，正是觀雪，連大姑娘看了這首詩都贊不絕口，夸耀其為不世之材，文能治世，武亦非凡?！?p>　　垂簾下那女子卻嘻嘻地笑了笑：“這可不是他作的?！?p>　　“九姑娘，你說什么？”

　　“不不，沒什么，你先下去吧?！?p>　　待到侍女退下后，垂簾下的女子再次抓起了那副字卷頭，將它打開在空中，靜靜看了一會兒。

　　忽然她把那副字卷壓在桌上，秀手握起墨筆，往后提了四句。

　　字跡娟秀，除此之外，似若平平無奇。

　　可是若李自在于此地，見了這四句必將想起來，必然震驚，這便是他忘了的上一世昆侖掌門作的那后四句。

　　——

　　“掌教，今日一共招收了一千二百四十七位弟子，加之過去的老生，一共一千二百九十二位弟子?！惫乳L老目光熾熱，盯著前面的那道白衫身影。

　　今天發(fā)生的一切，已經(jīng)讓谷長老決定誓死追隨這位新任掌教，為之肝腦涂地。

　　李自在點(diǎn)了點(diǎn)頭問道：“諸弟子都分發(fā)召喚鏡了嗎？”

　　“所有弟子一人一面金色召喚鏡，十二面普通召喚鏡，每月一領(lǐng)。掌教萬萬放心，盡管本門藏寶閣失竊，但出奇的是那賊人一面召喚鏡都未取走，所以本門作為縹緲境過去的第一大門，這點(diǎn)底蘊(yùn)還是有的?！惫乳L老自豪地說道。

　　李自在走上高臺的階梯，駐足在半空中往下望去。

　　四面環(huán)林，只見縹緲仙島的各個角落里都在發(fā)出白光，偶爾能見到一道綠光，從大地射向天空，意味著有弟子開鏡召喚出來綠色靈者。

　　谷長老也走了上來，說道：“看啊，掌教，本門正處于欣欣向榮的局面了?！?p>　　“谷老，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了?！?p>　　“掌教，您……”

　　李自在注視著島嶼上空的連綿大樹，說道：“我知道，諸位長老都不想讓我走?！?p>　　是的，縹緲仙島被神秘勢力入攻后，幾近滅亡，就要不復(fù)存在，是李自在的出現(xiàn)，像冉冉升起的新星，光芒耀眼，一次次震驚眾人，讓這些心灰意冷的長老們一度看見了縹緲仙島新生的希望。

　　“可是……”

　　李自在接著說：“我身上還有太多未知的謎團(tuán)和命運(yùn)，我沒辦法……我必須去解開?！?p>　　谷長老沉重地看著李自在，知道金龍并非池中之物，說走便是一定要走。

　　“那您將要去哪兒，我等提前知曉，今后也好有個照應(yīng)。”

　　“暫定去小寶境。”李自在打算先去找永恒子，把那塊古怪的無天令給師尊看看，說不定能找出一些端倪。

　　“小寶境嗎，也好，小寶境作為西大域的首會，強(qiáng)者無數(shù)，熱鬧非凡，倒挺兒適合掌教去闖一闖的，識識這天下英雄又有幾多?！?p>　　李自在笑了笑，轉(zhuǎn)身走下階梯。

　　谷長老恍惚地盯著那道白衫背影，一瞬間仿若看到另一道略有些不同的背影，與離去的李自在身影重重疊疊，氣勢如虹的同時卻步履滄桑。

　　谷老極震，揉了揉眼圈，只聽見遠(yuǎn)方李自在的聲音傳來。

　　“青衛(wèi)我會帶一半走，另一半留在島上，應(yīng)對一些麻煩應(yīng)是足夠，還有縹緲峰大長老會隨同我一起前往小寶境，谷老請放心，島上的諸事便拜托了?！?p>　　李自在已走至遠(yuǎn)方的陽光下。

　　李自在帶走縹緲峰是怕縹緲峰在縹緲島上惹出什么麻煩，帶走了也好放心些，順便還能嘗試看讓縹緲峰改邪歸正。

　　但誰也不知道，一場風(fēng)云際會即將在這西大域的首會小寶境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