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事實，并非是你親眼所見就必然真實。
?。ㄕ诩虞d戰(zhàn)斗記錄數(shù)據(jù)影像……）
「警告！警告！」
「無法跟蹤，雜訊干擾過多！」
機載AI發(fā)出警告提示音并沒有引起正拉動操縱側(cè)桿的駕駛員重視，他絲毫不猶豫的樣子，全神貫注的看向前方，眼前的一架黑紅色機動裝甲正在不斷做回避軌跡機動。
「敵機雷達信號正在衰弱——」
「紅外信號急劇降低！」
對方的雷達和紅外信號大幅度降低，導致機載傳感器的捕獲能力減弱，甚至影響到了自動火控系統(tǒng)，以至于這不得不要求駕駛員進行手動操作。
通常而言，機動裝甲的駕駛員并沒有十分嚴格的要求掌握手動操作火控的能力，只有精英才會有這個技術，毫無疑問的是作為老兵的北鋒他是掌握到的。
只是接下來另他沒有想到的一幕發(fā)生了，當他瞄準好正打算扣動操縱側(cè)桿上的確認射擊按鈕時，眼前的那架機動裝甲竟然在短短半秒內(nèi)徹底的透明化，就像是突然蒸發(fā)了一樣。
“咔，暫停?！?p> 弗西雅雙手撐著下巴，有點有氣無力的念出聲讓身旁的女人按下鍵盤的空格鍵暫停播放。
坐在她身邊的女人身穿著東亞共和國機動裝甲研發(fā)測試中心的研究員勤務制服，只不過是在混搭著穿著，她的外套是一件海軍機動裝甲部隊的勤務外衣，據(jù)說是個人愛好，但了解的人知道是另有原因。
「所以你是要我解釋一下這詭異的畫面是怎么一回事對嗎？」
“我想曾經(jīng)身為機動裝甲駕駛員，現(xiàn)在又是技術研發(fā)人員的你的看法會是什么樣的？”
「如果數(shù)據(jù)資料沒有被修改過的話，這種能夠讓物體徹底隱身，雷達、紅外信號以及可見光都無法追蹤的技術要實現(xiàn)……」
她稍微低下頭思考沒幾秒就被弗西雅拍了拍肩膀打斷。
“小拓，這個你之后再去想，但是我拜托你一件事?！?p> 弗西雅看了一眼屏幕右上角的系統(tǒng)顯示時間后，她像是有急切任務要去做一樣的站起身邊說。
「請說吧，我盡力去做?！?p> “你把這段影像試試拿去給「那個笨蛋」看看?！?p> 看著弗西雅說完就急匆匆的推開門離去，依然坐在椅子上的女人無奈的嘆了口氣，但口中呢喃著什么，也對剛剛弗西雅所說的話有些不解。
「…笨蛋?！?p> 弗西雅離開深海市機動裝甲研發(fā)分部之后就立即坐車前往港口，她需要在半小時內(nèi)回到停靠在港口的「無限邊際號」。
她要去會見一個很重要的人，這決定了中央特種作戰(zhàn)部管控之下的暗流部隊（ASTR）今后的道路。
對于剛剛結(jié)束噩夢般經(jīng)歷的北鋒而言，他也有一個很重要面對面會談等待著進行，只不過還不是今天，所以在母艦甲板上看到弗西雅的時候，他只是跟她打了個招呼。
跟著弗西雅一起走的還有一個人，系展是如今的特種作戰(zhàn)部暗流部隊機動裝甲中隊的指揮官，通常來說是很少離開總部的，會出現(xiàn)在這里倒是挺令人感到意外。
「北鋒?！?p> “系展教導員，有什么事？”
短短一個小時后，當北鋒還靠在甲板欄桿上吹著海風的時候，系展就像是找了他半天一樣的表情，似乎是有什么事要傳達。
「沒有，只想跟你聊聊?！?p> “我…？”
系展也靠在欄桿邊上，順便摸了摸口袋將一盒煙跟打火機拿出來遞過去給北鋒。
「抽一支？」
“不了，艦上禁止吸煙?！?p> 實際上北鋒并不是不抽煙，當然也是沒有煙癮，即使是沒有進入到暗流部隊之前的幾年時間里，他也是抽煙很少的那種人。
系展看他拒絕也就將沒開封過的煙盒放回了口袋，只是單手拿著老式打火機扣來扣去，就像是為了克制自己的煙癮一樣做出莫名的搞笑舉動。
“教導員，到底找我何事？”
北鋒有些不理解他的舉動，只好打算直接問話，因為他并不擅長察言觀色。
「沒有什么事，就是跟你聊聊天?！?p> “呃，那么您想聊些什么？”
「聽弗西雅講過不少關于你的事情，你的檔案我也看過，但是我還是有些好奇一些事情所以想當面跟你確認一下?！?p> 系展改為背靠在欄桿上，臉側(cè)過去看向北鋒。如今這樣的光景倒是另系展觸景生情的回想起過去，數(shù)年前的自己也跟過一個人像這樣的談話。
“嗯，您請說，我盡力解答?！?p> 「我就一個問題，也很簡單，就是想知道關于你口述中說自己是被詛咒的人，為什么這么認為？」
這還真的是一個直擊北鋒內(nèi)心雷區(qū)的問題，好在經(jīng)過數(shù)年時間的沉淀，他已經(jīng)看開了許多，所以也絲毫沒有抵觸，只是稍微皺起了眉頭，但很快又恢復平靜。
然后便是面無表情，一副坦然的樣子回答道。
“很久以前我就意識到自己是一個不幸且?guī)е蜻\的人，實際上也是不該繼續(xù)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p> “我身邊的人都受到了厄運的牽連，所以我一直在想辦法去改變，也曾拼盡全力的去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和物，但卻沒有成功，所以有人對我說——”
“你救不了任何人，你想救的人全都死了，你只有無能為力的目睹，雖然話說的很殘酷，但事實確實如此?！?p> 北鋒并沒有明確的說出自己到底經(jīng)歷過什么不幸的事情，而系展也不需要他說出口，因為該知道的他早就已經(jīng)從弗西雅那里得知。
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不幸的人，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局勢的變化、信仰的崩塌，甚至說活下去的信念也僅僅是為了一個人而已。
「你小子還年輕就這么喪啊?！?p> “倒也不是，只是唯有經(jīng)歷過才會將道理和教訓銘記于心就，就當我是無病呻吟吧。”
「你和你妹妹是不是關系不怎么好?！?p> “怎么說？”
雖然對系展提到的人有些震驚，但北鋒還是立刻將自己的內(nèi)心冷靜下來。
「她結(jié)婚了你都不去參加，一直以來處處都是她在暗中保護和照顧你，你為什么……」
系展見到北鋒的表情瞬間低落了許多后便不再提，沉默幾秒后轉(zhuǎn)過身望向遠處海邊又開口。
「算了，那就說點我的事情吧?！?p> 他邊說邊伸手掏出口袋里的煙盒并拿出一支，然后迅速的點燃，但卻沒有送入口中，只是手指掐著。
“教導員，我聽說你是身體原因才沒有在繼續(xù)駕駛機動裝甲的對吧？”
「這你都知道，但你聽說的也沒錯就是了?！?p> 「我的肺是在十多年前在南極的時候受傷導致，雖然后來還是有駕駛過一段時間的機動裝甲，但五年前的戰(zhàn)爭結(jié)束后，我被醫(yī)生嚴重警告再也不能駕駛，為了活下去，為了一個承諾，我只好如此，至于抽煙這個事情啊，我其實早就戒掉煙癮?！?p> 一邊說著自己的往事，系展又將手指中燃燒著的煙提起繼續(xù)說道。
「這樣做不是為了克制抽煙的沖動，只是為了時刻提醒我自己?！?p> 系展是一位有著諸多榮譽的老兵，不僅參加過長達十年的“氦-3資源爭奪戰(zhàn)”，數(shù)年前的“埃塞亞尼克內(nèi)戰(zhàn)”、“東南亞特種戰(zhàn)爭”、“大洋洲動亂”等，可謂是實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
想起系展相關的事情時，北鋒又聯(lián)想到了另外一個人，也是弗西雅經(jīng)常拿“那個人”來調(diào)侃自己，既然不好直接跟弗西雅說，這樣一來北鋒就決定向系展去詢問。
“教導員，你以前在「無限邊際號」？”
「沒有?！?p> 系展還真的沒有在這艘傳奇機動裝甲運輸艦上部署過，據(jù)說曾經(jīng)在這艘艦上服役的人，上至艦長指揮層，下至地勤都是可謂是精英中的精英。
“那么你知道那位41037……？”
「41037？」
北鋒的問題另系展疑惑不解，這個編號系展十分的熟悉，盡管現(xiàn)役中已經(jīng)不存。
「哦，你是說科城啊?！?p> 關于這個名字放在五年前可謂是家喻戶曉，但現(xiàn)在的話，北鋒卻很少聽人提起過，哪怕是弗西雅拿自己開玩笑，也多是用編號替代。
“…嗯，據(jù)說他五年前因為機動裝甲系統(tǒng)故障的原因而不得不退役?！?p> 系展還是第一次聽到有這個說法，關于科城的傳聞有不少，畢竟五年前是作為“英雄”一樣宣傳的人，即使是現(xiàn)在也依然有著不少的討論熱度。
「首先他沒退役，只是離開一線，但原因跟我可不一樣?！?p> “不一樣…？”
言外之意就是科城離開一線，并不是像系展那樣的身體原因所致。可流傳的最廣的說法就是身體原因，包括弗西雅也經(jīng)常說“那個燒壞腦子的笨蛋”。
「嘿嘿，有機會你親自去問他唄?！?p> 「我想只要你是誠懇的提問，那么他應該是會給你一個答案的?！?p> 系展難得的露出笑容還聳肩，倒是北鋒的臉上除了疑惑表情就沒有了。
關于那位老兵的故事，他開始有了些期待未來某一天的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