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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動裝甲鐵翼

第44章:記憶(上)

機動裝甲鐵翼 尖刺飛鏢 3424 2022-11-07 18:50:29

  西元紀年2092年12月17日這一天對于全世界來說都是一件大事,東亞共和國跟南亞聯(lián)合體正式簽訂停戰(zhàn)協(xié)議的時間,雙方在邊境線部署的軍隊開始后撤,由南亞軍方優(yōu)先開始。

  至此長達兩年的東亞跟南亞的邊境沖突引起的戰(zhàn)火總算得以熄滅,雙方的這次協(xié)議形成了法理上的文件,一時間這樣的消息在全球引起轟動,無論是北歐軍事同盟以及太平洋聯(lián)邦想要歪曲事實做選擇性報導,這都已沒有意義,因為這已是既成事實。

  兩國人民都在慶祝和平的到來,盡管這是媒體如此報道,但到底兩邊的民意輿論上是如何并沒有定論,至少雙方的領導層都沒有被民意所左右和綁架,否則那樣的停戰(zhàn)協(xié)議也就不至于正式簽署了。

  也許普通人依然對戰(zhàn)爭沒有什么太多感覺,可是對于直接接觸戰(zhàn)爭的軍人們來說是意義非凡的,也正因如此他們才會對這和平協(xié)議的簽訂而高興和珍惜。

  然而在這兩年戰(zhàn)爭中因此死去的人、戰(zhàn)斗中失蹤的人再也回不來了,還有許許多多的人留下生理跟心理上的創(chuàng)傷,有的身體殘疾到需要機械義肢,有的人心理創(chuàng)傷以至于再也無法看到血等等。

  「砰砰砰!」

  連續(xù)又有節(jié)奏的槍響聲,一列持槍士兵將槍口朝天依次打出空包彈,他們的神情無一例外都是莊重又嚴肅的。

  「敬禮!」

  青年看著眼前的兩座低矮的墓碑,上面刻印著兩個人的名字,盡管他并不都認識,可依然有些印象,尤其是其中一個叫沈云濤的五十歲老兵死在自己眼前。

  那位老兵艱難的張開眼睛,將右手舉起去撫摸他干凈的臉頰,嘴中小聲呢喃著,而科城永遠也不會忘記的那段話。

  (…你叫什么?)

  “科城,隸屬于海軍航空兵機動裝甲部隊,很抱歉我來晚了?!?p>  老兵的瞳孔微微顫抖,臉上的表情有些抽搐,就連撫摸著青年的皮膚有些粗糙的右手都堅持不住的放了下去。

 ?。ɑ钕氯?。)

  這是沈云濤最后說的一句話,沒有交代其他任何事,并不會跟傳統(tǒng)電影里的情節(jié),在死前會交代后輩去做自己未能完成的心愿之類的囑托。

  僅僅是發(fā)自內心的想要祖國的戰(zhàn)友同伴活下去,絲毫沒有顧及自己,也許他還有許許多多的話想要說,可是已經沒有了機會。

  直到現(xiàn)在科城也才知道那天死在自己眼前的老兵是叫沈云濤,他的遺體已經草草的被火花,因為他沒有任何的親人,活了五十年都是獨自一人,另外一個墓碑上刻印著的人名字是左痕,科城從其他人那里得知左痕就是“天狼星”機動裝甲小隊的副隊長,跟沈云濤一樣死在一周前的戰(zhàn)爭。

  「科城,你在發(fā)什么呆?」

  “啊,沒事。”

  科城被人拍了拍后背,他才從回憶中脫離到現(xiàn)實,稍微側過身才發(fā)現(xiàn)是季透。

  「已經結束了,天下著雪,你還要繼續(xù)在這里看?」

  “嗯,想到了一些事,之后我會回去的?!?p>  他盡可能的展現(xiàn)出自己沒有什么問題的表情,季透也沒觀察到什么異樣,于是就跟著安雫離開了。

  最后留在這兩做墓碑前的只剩下科城一個人,他走到兩做墓碑前蹲下身體將放在地上的白色花束擺放整齊,站起來后退一步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謝謝你們?!?p>  科城輕聲開口說完就轉過身打算離開,結果出現(xiàn)眼前不過數米外的是站著的一個身穿防寒服的女孩,她戴著厚重的棉帽,還有遮擋風雪的護目鏡,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

  「走吧,回去收拾私人物品,我們要下午回家了。」

  “嗯?!?p>  他應了一聲輕快的跑過去到她的身邊。

  「科城?!?p>  “…怎么了?”

  青年本能的回話,可語音中透露著些許不安,他已經習慣性的聽到拓祈奈尹這樣的話就認為她會要捉弄自己,所以回答是有些警戒的語氣。

  「…傷好的怎么樣了?」

  “拓祈奈尹你今天是變了個人?”

  他一副“你是說不出這種話”的樣子,讓拓祈奈尹有些生氣的想立刻去給他的腰來一記肘擊,可是突然想起一周前科城離開「先驅者M1」駕駛艙下來時直接嘔吐并暈倒在地的場景,她又停住了。

  「…我這是對后輩的關照?!?p>  “等等,你才是后輩吧?”

  科城被她拉住了手腕扯著往前走去,盡管有些無奈的反駁,但身體還是老實的跟上她有些急促的腳步。

  「…沈云濤同志的死跟你無關,不要帶上沉重的思想包袱?!?p>  “我知道?!?p>  他是親眼目睹那位老同志死去的,后續(xù)也沒有人對他過多詢問和調查,可是科城依然時不時回想起那個場面,可比去靶場看爆頭要讓人難受和揪心的多,明明就在眼前,可是卻沒有任何辦法施救。

  “老沈和左教官的仇,如果不是停戰(zhàn),那么我一定會讓南亞人付出成百上千倍的代價?!?p>  「你以前沒有那么無情兇殘的?!?p>  拓祈奈尹放慢了腳步稍微扭過頭看向科城的臉色,他的目光十分堅定和認真,早就不是三個多月前那個青澀又迷茫的青年了。

  “人太善良的話是保護不了任何重要的東西?!?p>  “我有覺悟,即使為此失去人性變?yōu)閻汗砘蜓??!?p>  拓祈奈尹一副“你在說些什么讓人不太懂的話啊”的樣子邊輕笑出聲,像只笨拙的瘦企鵝一樣左右搖擺纖細的身軀,晃動的腦袋又像只焦躁的小鳥。

  “總之最近,我覺得說不定不是所想的那樣,或者說我記憶中至今的人生經歷,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事……”

  “但是我改變了,也許是因為拓祈奈尹你,也多虧了你才變成現(xiàn)在這樣。我覺得那一定是本質原因。”

  聽到這樣的回答,拓祈奈尹控制不住的輕聲笑出來并松開了抓住科城手腕的手,她雙手放在后背面對著他開口。

  「你的父母要是能見到現(xiàn)在的科城,一定會很滿意的吧?!?p>  “這算哪門子的夸獎。”

  他聳了聳肩跟上腳步輕盈,似乎心情相當好的拓祈奈尹走上剩下的一輛越野步兵車,他們要開車返回基地,然后在下午返回深海市。

  在基地的地下機庫中,科城和拓祈奈尹的私人用品早就被搬上了運輸飛機,距離起飛只剩下時間而已。

  “總之就這樣吧,再會?!?p>  科城轉身要走,這時季透叫住了他。

  “怎么?”

  「沒什么,就是剛才提到的女朋友啊——」

  季透就站在他身邊,用身體輕輕撞向他側身邊說,科城的臉一下紅了起來,如果說是被段見峰那樣的老前輩開玩笑,他只會十分疑惑不解,但對于跟自己年齡差不了多少的季透,他的羞恥心一下就涌現(xiàn)出來。

  “我…我跟拓祈奈尹真的只是……”

  「嗯嗯我知道,所以我是讓你好好珍惜那樣的女孩,別把她放跑了?!?p>  男人之間的對話往往是直接坦率的,但科城跟季透的對話卻夾雜著別的味道,也許是會錯意,科城繼續(xù)的解釋道。

  “我并不是對她有什么幻想,就她那樣的身材和脾氣簡直難以恭維,就算長相是挺好…”

  然后,科城的后背被沉重的踢了一下,直接控制不住的癱倒在地,他不用猜也知道這一定是誰干的。

  (你個色鬼?。?p>  拓祈奈尹難得這么聲色俱厲的震怒斥罵,季透早就看到拓祈奈尹走過來了,他是故意這么說的,只是沒想到會這樣。

  「確實是挺暴力的啊…」

  這次季透突然覺得拓祈奈尹跟安雫在這一方面也挺像的,那個女人也是會對自己突然施加暴力行為,還有冷暴力。

  “不,我不是說你身體貧瘠!”

  他翻過身舉起手投降立刻說恭維的話,可卻說錯話讓拓祈奈尹的臉色更加難看。

  「再見了?!?p>  季透則是嗤笑了一下?lián)]著手以示告別走開了。

  告別這里,向邊境的戰(zhàn)爭做出短暫的告別,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戰(zhàn)爭已經徹底結束。

  可是對于眼界更廣的人來說并非如此,如今的和平安定是付出了大量的代價換來的,也是東亞用暴露一部分家底的展現(xiàn)跟南亞代差碾壓般的實力換來的。

  然而人們也清楚,一旦這個以科技優(yōu)勢換來的局勢平衡被打破,戰(zhàn)火和苦痛又會卷土重來,沒有人能夠阻止。

  所以對于不少人來說,眼下也許是短暫的安穩(wěn)和平是多么的難得可貴,拓祈奈尹和科城在返回深海市時都是這么認為。

  「科城,做好去面對屬于你過去記憶的準備了嗎?」

  回到深海市后的不過一周,他的心態(tài)甚至都還沒有完全平復下來,就被拓祈奈尹自話自說的帶到了這里——一棟曾經出現(xiàn)在自己睡夢中的老宅邸。

  雖然夢中的房屋有些模糊,但那基本布局跟眼前的又何等的相似。

  站在身前不過三米背對著自己的亞麻色長發(fā)女孩背對著手,沒有回過頭輕聲開口詢問。

  “拓祈奈尹……你這是什么意思?”

  海風將她的長發(fā)吹蕩漂起,藍白色的長裙也隨之搖擺,少女頭上戴著的藍色旅游帽被她取下,然后換換轉過身,一副勉強出來的微笑,但從眼神中看出是猶豫不安。

  「從和你重逢的第一天起,我就和你約定過一件事?!?p>  她遲疑了一下,繼續(xù)開口,刻意強調了“重逢”二字。

  「…你忘記了嗎?」

  十九歲的青年瞳孔微微收縮,一下就會想到了四個月之前,剛剛和拓祈奈尹見面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從灰黑色的鋼鐵機器下來,以十分嚴肅又果斷的語氣對自己說。

 ?。ā屇阏一赜洃浀娜恕#?p>  他回憶了一下后,注意到眼前的盯著自己的漂亮少女,急忙點頭想要回答,他哪里敢忘記啊,也許會讓拓祈奈尹失望,但很困難自己也會被痛罵甚至被揍一頓。

  “記得?!?p>  科城肯定的開口,看著得到答復后走向這棟似曾相識的房屋大門處。

  即使不一定能夠回想起來,曾經的自己也沒有十分對過去的記憶感到興趣,可是他現(xiàn)在不一樣,他想要去知道關于自己、家庭,還有這個引領誘導著自己成長的女孩的故事。

  于是,他邁出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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