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活著已經(jīng)死了,有些人死了依然活著。
百年前的魯大已經(jīng)把人,區(qū)分的很精致了。
潘自新何嘗不是如此,之前哪怕在監(jiān)獄里,他也心懷希望,有別于監(jiān)獄里那些麻木之人。
夢想著出獄后干一番大事。
甚至他還抱有幻想,或許他以前的公司還等著他呢?
或許他老婆還在外面等著他哩?
等他出獄里,才發(fā)現(xiàn)。
‘去他媽的狗屁,都跑了,公司散了,老婆跑了……’
當老娘重病無錢救治的煎熬日子里,他被生活的鈍刀,一點一點的切割。
他甚至生出一種跑回監(jiān)獄的奇葩想法。
好在他知道身上的責任。
選擇了堅守。
直到在醫(yī)院里碰到了時靜遠,他的生活才慢慢有了希望。
給時靜遠打工的日子,他時刻知道自己的任務(wù)。
他懂得感恩,給自己一個定位——陪跑者。
陪著時靜遠趁著年輕小打小鬧,直到時靜遠畢業(yè)了,選擇接手。
想法很美好,很感人。
但現(xiàn)實卻很刺激。
他以為的小打小鬧不是這樣的啊。
人家大學(xué)期間注冊個公司,弄個十幾萬刷刷,頂天百十萬,就可以了。
反正輸贏無所謂。
有錢人的試錯,不就是這個樣子嗎?
你奮斗十幾年攢個百十萬,開個公司每天小心翼翼的,恐怕有個三長兩短。
結(jié)果還是垮掉了。
苦逼的你,還得重新來過,算是積累經(jīng)驗,又等了四五年攢夠了,你的經(jīng)驗又過時了。
然而人家,這邊剛垮掉,那邊反思經(jīng)驗,第二天又整一個出來。
有了上次的失敗教訓(xùn),加上熱身子,肯定要比之前強上不少。
這就是差別吧!
在潘自新初始的認知里,時靜遠就是一個試錯的二代。
隨后越接觸越發(fā)現(xiàn),
他錯了,
錯的相當離譜。
誰見過這樣小打小鬧的,直接甩出去一個多億。
潘自新死咬著不松口,才把多余的錢堵回去,只拿了五千萬來用。
后來就是一路的心驚肉跳。
每天看著消耗的一路攀升,幾十萬、幾百萬的往外扔。
這簡直就是再不斷抽他的血。
他是真有點慌了,才把時靜遠喊來坐坐。
最初目的是勸阻時靜遠,稍微放慢一點腳步。
誰知,勸阻的話還未出口,
被時靜遠拉著這么一說,瞬間雄心萬丈。
他甚至想,跟著眼前的年輕人干下去,未來也許有那么一天。
即使他死了,也會有人銘記著他。
……
當天下午,大學(xué)路上的星火集團總部。
一樓的一個個隔斷里,各組人員熱火朝天的做事。
相對于其他城市的風言風語,這所小樓的幾十號人,算是星火集團的老人。
根本不受外界風雨的影響,甚至在風雨面前更加賣力,堅韌。
每個人都拿出十二分的精神,除了做好本職工作之外,整體氛圍好像比以前更加和諧。
他們都知道公司有難關(guān),他們更愿多出點力。
愿與公司同風雨,功成長。
還算安靜的一樓辦公廳,猛然傳來一聲蟬鳴,隨后消失不見。
人事組兼公關(guān)組的組長馬鳳英,拿著一份文件,風風火火的從外面走來。
熱情和同事們打招呼,隨后就直奔潘自新哪里。
“潘總,你到底什么意思?”
馬鳳英擰著眉,正視潘自新,帶點不解:
“難道我們真的放任這些人的離開,要知道我們可都是簽過就業(yè)合同的?,F(xiàn)在公司正值多事之秋,可不是他們想辭職就辭職的,而且我恐怕口子一開,很難堵上?!?p> 坐在一旁的潘自新,等馬鳳英一口氣說完,才慢條斯理的起身,走到旁邊的書桌里,拿出一個古色古香的罐子,輕輕打開,從里面夾出一顆青柑。
放入到一個準備好的玻璃壺里,玻璃燒紙,晶瑩剔透,帶著彎彎的圓形壺嘴,類似一個白酒分酒器。
這是潘自新特意買的,他感覺好看,實在,比起那些愛茶者的古董茶壺,他更喜歡玻璃。
“來,鳳英,做下,別急,我給你泡杯茶!”
潘自新讓馬鳳英做下,這個三十出頭的女人,瞥一眼正準備倒開水的潘總,沒好氣的坐下。
都什么時候,你還有心思喝茶。
隨著開水慢慢注入水杯,整個小青柑不斷翻滾,跳動,隱隱有水流聲響起。
“鳳英,你也知道,我也不是附庸風雅之人,一般喝茶也就泡個小青柑?!?p> “每一次,我看到整個青柑在水里不斷滾動碰壁的時候,我就想到了咱們公司!簡直太像了,身處社會洪流之中,哪里會沒有挫折困難,但我們只要團結(jié)一心,選擇和公司同呼吸共命運,我們就能一起釀出口味甘甜的蜜來?!?p> 隨手端起杯子,把青柑中偶露出的幾片茶葉傾倒出去,才望著馬鳳英淡淡道:
“至于那些想要離職的人嘛,和這些碎茶殘葉何其像,為了我們自身的甘甜,我們就放他離開?!?p> 馬鳳英眼神一亮,隨機暗淡。
“可我們就怕飛出的茶葉太多”
“如果到時候只剩下青柑,里面沒有了茶葉,那可就是白水泡橘皮?。?!”
馬鳳英牙尖嘴利,潘自新暗嘆,如果不是上去已經(jīng)和時靜遠碰過面,恐怕真會被說懵。
但此刻嘛,輕輕一笑,站起身來,從抽屜直接把裝小青柑的茶罐拿來。
“鳳英啊,咱們不怕,如果這顆里面沒有了茶葉,我們就再放一顆進去,一顆不行,我們可以再放一顆……兩顆……”
“潘總,可我們沒有那么多顆,我們只有一顆,只有一顆,我們想盡一切辦法,阻止茶葉外溢才是!”馬鳳英堅決道。
“哎呀,鳳英,你看,被你這么一說,我才想起來,正好有份文件需要你去辦一下!”
潘自新說著拿出一份文件,上面寫著媒體溝通會預(yù)案。
馬鳳英隨后一番,兩眼震驚,驚喜道:
“我們獲得了莫德資本的投資?七千萬?。 ?p> 潘自新點點頭。
“真是太好了,可我們真的選擇對外公布我們的融資細節(jié)和銀行賬戶?這可是我們的秘密?!?p> 潘自新再次點頭。
“我們就要底褲亮出來,讓那些質(zhì)疑我們的人睜大眼睛好好瞧瞧,我們的雄厚實力!”
“我們把格局放大的同時,也要讓這幫人看到我們的長度和硬度!”
“不把我們的長處拿出來晃晃,真當我們時軟蛋?!?p> 潘自新激情彭拜,把時靜遠之前給他說的話在馬鳳英面前復(fù)述一遍。
結(jié)果,忘了性別之分。
“呸,潘總,你是講業(yè)務(wù)還耍流氓!”馬鳳英白了他一眼。
“你是想泡茶還是想泡我!”
“行了,我也不計較,你慢慢喝,我去準備了!”
潘自新望著馬鳳英干練的背影,老臉一紅。
“咳咳,馬組長,誤會,你聽哪里去了。”
等馬鳳英走遠,潘自新才從兩一個鎖著的抽屜里取出一張白紙。
上面寫著。
“練精兵,秀肌肉,穩(wěn)軍心,放煙霧、悄干活”
看了良久,腦海中還能想出上午兩人見面時,時靜遠意氣風發(fā)的身影。
蘇里書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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