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卿然本想等著弄清楚事情本末后再認(rèn)真的向宿白道歉,見她同旁人有說有笑,就是不肯搭理自己不免著急。
再怎么也是自己的錯,先得服軟才是。本打算去菜園子替她做苦工,只是習(xí)慣了宿白閑散的在菜園子晃晃悠悠的,可突然她忽然就消失在了藥草從間,每日候在丹爐旁邊,忙起來連飯也顧不得上吃。
尚卿然就開始學(xué)著做飯,雖然手藝一如既往的糟糕,好歹有個樣子來,不至于一鍋雞湯都是黑煤塊。宿白也不嫌棄,餓極了什么東西都能吃。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兩人似乎和好了。
見她用功,尚卿然也不甘落下,加之蓮心劫的功力加持,修煉之路可謂如魚得水,進(jìn)步神速。連元齊也沒有料到,說什么原本只是不想負(fù)了他父親的囑托,誰知道閑散的尚家三公子原是顆璞玉,經(jīng)過雕琢,華光自現(xiàn)。
尚卿然也不敢向旁人再提起蓮心劫的事情,過了半月有余,收到了尚擬安寄來的書信。認(rèn)證了他的猜想,未婚妻是李家小姐,卻并沒有挑明就是李未與,也沒有明說為何要定下這樣一門親事,只說讓他專注修煉,一切自有家里操持。
可他隱隱的覺得事情有些不大對,便傳書讓遠(yuǎn)在的心腹白玉先去查一下有關(guān)這門親事的其他事情。慶幸當(dāng)初沒有將他帶出來,否則西海就沒有可用之人了。
李未與顯然也寫信問過了族里,信上卻明明白白的寫著“尚家三公子尚卿然”。李未與看著那書信,也甚是不解,“他們瞞著我們做什么?”
尚卿然搖了搖頭,他確然什么都不知曉。要說這么多年,父親似乎有很多事情不愿告訴他,只是自小有求必應(yīng),便也沒有放在心上。只是現(xiàn)在依然長大,這些疑惑一點一點凝聚起來,又因為蓮心劫印出來的事情點破,凝聚在腦子里,想不通便覺得難受。
李未與顯然沒有那么較真,收好了信件,“只要是師弟我就放心了。你喜歡宿白,我喜歡瞬師兄,這門親事遲早可以退的?!?p> “退?”尚卿然擺了擺手,指著李未與手中那封信最后一行,“兩家姻親,至關(guān)重要,關(guān)系四海大權(quán)。涉及到權(quán)勢,想必沒那么簡單了。”
李未與湊了過去,卻有這樣一行字。李家無男丁,她雖說是李家嫡女,尚卿然是尚家公子??蛇@親事再怎么也不過掀起西海和北海的局勢,提四海似乎有點大了,“開什么玩笑,四海大權(quán)怎么可能跟我們沾關(guān)系?”
尚卿然也覺得不大對。便從頭往前捋了捋,兩家父親定下了一門不外宣的親事,兩人又巧合的都到了元齊手下修煉。他腦子里忽然閃過劍不休說過四海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何必把宿白牽進(jìn)去。可宿白,似乎和這一切都有關(guān)系……元齊和琊樓當(dāng)夜密談,真的利用宿白做什么,勢必也是攪起四海的渾水啊。
他總覺得一切都太巧了,忽然覺得有些害怕,面對了一場未知的大局?;蛟S這場局正是由自己父親、宗族、師傅策劃的。而自己就身處局勢之間,不知道是個什么身份,任人擺弄。
李未與見他臉色不是很好,拍了拍他的肩,“尚卿然,你沒事吧?”
“師姐,你有沒有覺得這場親事,或許藏著什么陰謀呢?”
李未與笑了笑,“無論如何,我是李家的人,我的榮辱自是和李家一體。即便真的是場陰謀,我也不信父親會傷害我?!?p> 尚卿然點了點頭,“你說得對。”可是,如果犧牲的人是宿白呢,又該如何。忽然望向了李未與,“師姐,你說如果我想保護(hù)一個人,可是那個人陷入了一場漩渦之中,你說我應(yīng)該怎么辦?”
“宿白?”李未與見他神色黯然,可宿白一個鄉(xiāng)野來的小丫頭又能遭遇什么。他不答也不繼續(xù)追問,“那就讓自己變得更厲害,可以操控一切。”
尚卿然點了點頭,朝著她笑了笑。收好了信件便回去了。
此后的修煉,絲毫不敢懈怠。
白日里修習(xí)各樣功法,翻看各類典籍。入夜了,就帶著親手所做吃食前去尋宿白,雖然一如既往的難以下咽。她才開始煉丹,并不會直接入藥結(jié)丹,需得先學(xué)習(xí)控制好手里的火。煉丹有時是一個極其緩慢的過程,那火的調(diào)控更是不能有分毫閃失。宿白現(xiàn)在就需要練成連續(xù)好幾個時辰控制手里的火,而不斷絕。
尚卿然知道她不能分神,坐在了她旁邊,拿著勺子一口一口喂,“怎么樣,今天的還咸嗎?”
“嗯,有進(jìn)步。就下次那個湯里撒點蔥花,香一點?!闭f著,又張開了嘴,尚卿然挑了一塊肉,小心喂進(jìn)了她嘴里。
本想著她煉丹,就在她身邊入定,總也靜不下心。似乎沒什么事情,但是總能找到事情做。不是幫她擦拭冒出的汗,就是收拾散亂的書冊。出于了無聊,甚至翻起她的書冊,果然,這些有圖案得到看著就是要比心經(jīng)有趣得多。
不過三四日,桌上對的東西就已經(jīng)看完了,他忽然有那么一瞬間覺得要是煉丹也挺有天賦的。又去拿書架上的,忽然瞥到一個奇怪卷軸,展開竟是白卷,什么有沒有,便放了回去。只是宿白恰好看過來,神色似乎有幾分緊張。
“怎么了白白?這無字天書是個很奇怪的寶貝嗎?”
宿白搖了搖頭,長舒一口氣。幸好天見有先見之明,知道她這個人散漫慣了,卷軸只有她能看見,否則,還不知道要怎么解釋這東西。身份這個東西,還是越少人知道得好。
這樣一想,好像下一個十五將近,書還沒記住。
轉(zhuǎn)眼也就到了十五,還剩下半篇幾乎是只字未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到了湖畔,天見果不其然坐在那里等她,手里拿著魚竿,悠閑地宛如世外高人。
宿白抱著卷軸,四處看了看,確認(rèn)了身旁沒有人,這才小心翼翼的湊了過去,“先祖,我來了?!?p> 天見回過頭,微微皺起了眉頭。走向了她,手放在了她的頭上,宿白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感覺胸口悶熱,“先祖,你干什么?”
“蓮心劫的對象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