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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華爾茲

第十二章:快舞步 藍色的華爾茲 中

心中的華爾茲 Max嘟嘟狼 5285 2020-05-23 08:00:00

  在床上輾轉反側,心中一直在問:陳超這家伙怎么回事兒,還不回來?是不是有什么事兒?不如去看看他?

  看了幾次表,似乎他已經離開近半小時,幾支煙也該抽完了。腦筋一跳,“咕?!币幌屡懒似饋恚瑩Q上衣服蹬上鞋,就沖了出去??僧斘曳磻^來時,竟然是到了與“狗皮膏藥”分開的地方。心里一激靈:怪了!我出來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算了,既然來了就順便看看她吧。來回找了找,還好,人已經不在原處了。暗暗吁了口氣,可是心中卻有種失落的感覺。

  猛然有人拍了我的肩膀,差點被嚇得跳起來。當一個人全神貫注想事情的時候,一但有外界猛烈地刺激,心理應激反應就會急速體現在肢體上,這時潛意識就發(fā)揮了重要作用。

  扭臉一看,丫的!原來是陳超這家伙?!拔刮箏人嚇人會嚇死人,這道理不懂?。俊蔽覜]好氣兒地說。可是這家伙沒有反駁,只是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看得我脊背生寒。

  他從身后拽出一人,咦?竟然是她?他們怎么會碰上的?疑惑地看了看他們。

  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陳超說道:“我就知道你不是無情的人,否則你錢包中的照片不會始終保存至今。來吧!該你負責到底的事情跑不掉,躲不掉,完成任務心里才不會忐忑。”

  我心想:大哥,咋感覺你突然升華,可以做大神了呢?

  陳超說完后悠閑地離開了,在這稀稀落落的人行道上,留下了我們倆相對而立。

  忽然,姑娘竟沖了過來將我抱住。心中突然一股厭煩之氣:這才見了幾次,哪兒到哪兒啊!像什么樣子?

  似乎感覺到我瞬間緊繃的肌肉和表情變化,她像一個受驚地小鳥,急忙松開我后退了兩步。

  沉默了一段時間,放緩心情,還是我先發(fā)話問道:“你…你沒去找民警幫忙?”姑娘點點頭但并未搭話。我接著說道:“那…我…我送你去尋求幫助好么?”姑娘猛地抬頭看著我,持續(xù)幾十秒鐘,終于緩緩地點頭,可是表情卻十分失落。我心里也是猛地一跳,不知這個決定是否做錯了。

  她不再作聲,跟著我往前面警局走去。短短幾步路,則像是長途跋涉,步履維艱。我心中一直在想:這個點兒,肯定沒有民警了。不!不會的!一定會有處理緊急事務的值班民警。把她送過去問明情況,我就解脫了,不是很好么?可是,事情真的這么簡單么?

  回看身后這接觸不過十幾小時的姑娘,心里竟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終于,再遠也是有完結的時刻,到了!我們同時抬頭看那大字和象征威嚴的標志,到了…

  “你…算了,還是我陪你一起吧!”說完我準備先行進去。可突然聽身側一聲大喊:“你干什么?放開我!”急轉看去,竟然有一個看似五十來歲的中年人,身高大概有180cm靠上,濃密的胡須,衣服并不干凈且有不少褶皺,看似有些邋遢,滿身酒氣。正死死拽著那位姑娘不放,雙方僵持不下。

  我下意識探手過去抓住那死拽姑娘的手,較上勁兒,喝道:“干什么?放手!”這人似乎被我這突如其來的表現驚住了,緩緩松手問道:“你是誰?和你有什么關系?”我正待發(fā)做,接著就聽這人說道:“他是我家妮子!礙著你了?”

  這回換我愣住了,猛地松開他的手??聪蚰枪媚铮醚凵駟査?。她沒有搖頭也未點頭,只是把頭緩緩垂下,看來是真的。

  那個男人從后用手扣住姑娘的后脖子,看到她驚恐、無助的表情,我也愛莫能助,畢竟這是父女間的事情。恐怕是這丫頭調皮,趁父親不注意跑了出來,自然做家長的要生氣,人之常情。果然之前她說的一切水分都很大。

  想到這里,我心中絲絲的憐憫之情似被打破,再次生出了厭惡,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轉身想走。她似乎又看出了我表情上的變化,張嘴想說些什么,可沒想到“啪”的一聲大作,那男人竟然一巴掌抽了上去,幾乎把姑娘打出一個趔趄,跟著嘴角鮮血流了出來。

  這還沒完,男人又用左手扣住姑娘的后頸,向下猛壓同時前推,謾罵聲不絕于耳:“你這該死的妮子!看回去我怎么收拾你,給老子添這么多麻煩!真該死!”即將被帶走時,她倔強地回頭看我。瞬間內心似被電擊、針扎或者寒冰刺激一般,這次回眸沒有美感,反而激發(fā)了我潛意識中塵封的一些記憶詞匯,“失去!”。

  瞬間前后腿“弓”字步拉開架勢,左右手握拳伸出,兩個小臂左前右后彎曲向上,護住頭和臉側,身體左側朝前,重心下沉,疾步沖了過去,瞬間來到男人身后。我的身體和右臂重心急速靠右下沉,右足蹬地內旋,腰上隨之逆時針使勁兒,借助腰腿力度激發(fā)而出。當我意識稍稍恢復時,右手擺拳已經揮至目標附近,瞬間調整,擊中那人的右肋靠上。還好一瞬間恢復意識,擺拳馬上改變接觸點,在右肋靠上接近腋下相對抗揍得位置,拳鋒著力。不然這樣發(fā)瘋似地揮拳,直擊軟肋,恐怕會出大事。

  因為平時練拳為適應抗沖擊力和提升拳鋒效果,基本很少帶繃帶及拳套,都是裸手練習。再就是白俄打混多年,融入了不少俄式拳擊的手法,就像剛才的擺拳,使腰而不用髖一樣。

  “碰”的一聲,那人倒地,左手捂著被擊打點,表情痛苦。我也愣住了,此時姑娘迅速跑到我的身后,雙手緊緊抓住我的衣角。能感覺出她身體在顫抖。

  終于落實清楚了,警局晚上是有值夜民警在的,因為此時我們三人都被帶進了辦公室。三個人坐開,正逐個詢問。哦!不!不準確,我是被訊問中。

  果然此人是姑娘的親爹,哎…我這…

  還好那人也沒追究,我呢,少不了被民警教訓一頓,寫了保證書,雙方在問詢筆錄上簽字,就這樣有驚無險地離開了。

  出來后本想再說兩句,可是姑娘竟然站在他爸身側而不再看我,男人似是很得意,說道:“要不是答應這妮子,今天非要你小子在這兒好好蹲幾天不可。算你走運!”扭過臉對那姑娘吼道:“走吧!答應你的我做了,現在該實現你的諾言了,回家!”

  原來…她用此換出了我…

  終于再看向我,凄慘一笑,跟著那男人走了。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伸手朝后摸到什么,就緩緩坐下,哎…今天發(fā)生的事,太詭異了…

  就這樣一周旅游結束,大家玩得興高采烈,可我似失了魂兒一般,后面幾天都不知道怎么過來的,還要靠陳超一路照顧。當我意識逐漸清醒時,已經是一周后在辦公室的電腦前盯著圖紙了??尚闹腥允强章渎涞摹?p>  “杜工!門衛(wèi)電話,說外面有人找。”一個同事此時喊著我。謝過之后,緩步走了出去,可腦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劉師傅,您電話里說,要找我的人在哪?”我客氣地問到。門衛(wèi)室的劉師傅一努嘴,我看到一人站在門外(注:我們院大廳外墻是玻璃幕形式,可以看到外面模糊的人影)。

  無奈地走出去,正準備問是誰,可是瞬間我僵住了,是她?龐萱兒!我本以為這個名字會很快忘記,可是潛意識還是把它偷偷藏了起來,此時不經前意識控制冒了出來。

  “你…你不是…你怎么會在這?”我有些語無倫次地問到。

  還是那調皮的表情,一吐舌頭笑著說道:“他哪兒關得住我!又溜出來了~”

  心中又是一陣不快,生硬地說道:“別給家人增加麻煩好么?你現在該是上學的最好年齡,整天這是干嘛?如此兒戲?”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果然,又哭了。

  她轉身就向遠處跑去。

  愣愣地看著她的背影,不知該如何是好。突然似有人暗中推我的肩頭,身體終于動了,追了上去,這次是我主動把她拉住。問道:“你…你能不能…作為一個認識的朋友也好,告訴我真相?,F在我也不知道怎么相信你,到底什么才是真實的。不說清楚,我很難幫你。”

  當時我確實比較軸,這種情況找個合適地方說不好么,竟然拉著她就跑回了院辦公樓大廳,坐在大廳的沙發(fā)上,聊起了這種嚴肅的話題。哎…愚笨的可以。

  還好,她似乎并不介意。原來是那晚陳超這家伙告訴她,我所在單位地址,這家伙。不過不知是不是還要感謝他,畢竟又讓我見到了龐萱兒。

  她慢慢地把經過說了出來。原來,她祖籍山東,父母年輕時恩愛非常,她爸渴望要個男孩,待她出生確實失望,不過畢竟是自己的孩子,日久生情,慢慢也就淡化了。心想:大不了以后再要一個好了。誰想到,她母親體質特殊,生下她后竟得了罕見的原發(fā)性絨毛膜癌,且急速擴散。為了保命,最終失去了子宮和卵巢,無法再育,且未來藥物不能離手。

  接下來打擊接二連三。她爸因為企業(yè)改制,失去了工作,她母親又在病床間尚未恢復,這種打擊確實難以承受,壓力巨大。加之她爸找工作接連失利,自己老婆后期治療費用,孩子的花銷等等,家中一片混亂,慢慢學會逃避現實,開始酗酒。就這樣所有的怒火都集中在她的身上??此齐娨曋械臉蚨危瓦@樣真實地上演在她們家中。

  由于忍受不住家暴,多年前她的母親提出離婚,那時她才六歲左右??纱藭r她爸已不再似年輕時那般溫柔、體貼。為了報復她們母女,他用盡一切手段取得了孩子的撫養(yǎng)權,就這樣,帶著孩子離開山東遠走他鄉(xiāng),為的就是讓她們母女再不能相見,痛苦一生。

  期間我一直觀察她的表情,有聲有淚,感情帶血,似乎是真事兒一般。可中國人從小基本都知道《狼來了》的故事,幾次被她忽悠難知實情。實話說,現在我真不知該信還是不該信,畢竟這家族悲慘史,電影、電視上太多,疲勞了。

  可不知何時我們旁邊來了一位“好事兒”的大姐,這次出游就屬她給我介紹對象介紹得起勁兒。她叫任紅,是我們中心設備專業(yè)負責人。不知從哪句話開始,任工就一直在旁“偷聽”,此時看我猶豫,忍不住搭話道:“小杜,你怎么鐵石心腸,小龐的意思是想請你協(xié)助找她生母。”看著龐萱兒問道:“小龐,大姐說得對不?”

  這家伙竟然麻利兒地點起頭來。哎…三個女人一臺戲,這才剛兩個就讓人受不了了。我是誰啊?警察么?有啥義務?再者工作咋辦?這不胡來么!

  似是看透我的心思一般,大姐馬上打起了電話,不知是給誰的?!爸炜偅沂掷餄夏莻€規(guī)劃項目,現在缺個建筑專業(yè)去駐場的人,小杜就不錯。最近利比亞和尼日利亞的事兒也都平和了,借他用用吧?”任工原是給我們中心負責人,朱總打電話。姜還是老的辣!

  大姐啊,咱們何仇何怨,這是換著法兒地整我??!

  果然,我們這位好脾氣的老大,不負所望地同意了。就這樣,我?guī)е嬢鎯禾ど狭碎_往濟南的特快(注:當時兩地還未像現在通行高鐵)。走之前任工還偷偷告知:費用全算公差!

  我這人出差有些毛病,再苦再累不害怕,但是路上和吃飯從不馬虎。果斷買了兩張軟臥,沒其他意思,相對安靜舒適。雖然超出了我的級別額度,大不了多余的自己補上好了。十個多小時的路程,有的熬呢,虧待自己太殘忍了。

  至于她,捎帶手,只是不忍心而已。

  火車通過HEN省后慢慢人就少了,我們這個軟臥包廂內就剩我倆。原先有對兒學生出游,可以和他們聊天不怕無聊,現在就剩我們,略顯尷尬。

  不知多久后龐萱兒問我:“你…是不是根本不信我的話?”突如其來地問話著實讓我毫無防備,不知如何圓場。還好,僅僅是看了看我,她接著說道:“沒關系,怨我之前說謊??僧吘刮乙灿凶约旱呐袛啵枰纻?。雖然年齡小,但我不是傻瓜,見著人就和他們說真話。等你隨我找到媽媽,一切就會明白了?!北砬樗剖切判氖恪?p>  我趕忙掩飾,回道:“啊…也…也不是那意思,只是太過悲慘,不敢相信。那…你母親現在的住址知道么?”

  龐萱兒再看看我,拿出一張紙條,看似舊報紙扯下一塊,草草記在上面的。年頭恐怕不近,紙張都有些發(fā)黃了,皺皺巴巴的。她說:“這是我八歲那年,趁他不注意,偷偷記下的。他以為我不知道,諾大的世界,隨我怎么亂跑,覺得也無所謂,反正我不可能找到媽媽。他錯了!”話間略帶得意,那種古靈精怪的勁兒又來了。

  哎…說她是小妖精,一點不差。

  到了夜間行車。熄燈前,我叮囑她先去洗漱,否則一會不方便,我負責看著貴重物品,之后我們交換。可當我去洗漱時才發(fā)現,忘記拿毛巾過來,于是又回來,想也沒想就拉開包廂門。呆住了,她竟背對門口在換衣服,雖然已經套上上衣,可還未到位,露出后背和內衣。

  我的天!姑娘,咱換衣服從里面把門兒鎖一下成不?這肆無忌憚的不好吧!我這心里嘀咕著,急速準備轉身出來。可是視覺產生的腦部殘留記憶回放現象出現了,她的后背似乎…猛地轉身回來關上推拉門。各位別誤會,只是有事情需要確認而已。

  她也被我剛才意外闖入嚇到了,可能是想馬上穿好衣服,避免曝光的尷尬??烧l知我又馬上返回,太過突然,瞬間又不知所措,迷糊起來。反而沒顧上把衣服穿好,只是一聲驚呼,身體蜷縮起來而已,背部還是暴露在外。

  我走到身前,看著她的后背愣住了。沒有任何邪念,因為任何人看到這后背都只會有氣憤和憐惜。一條條傷痕、淤青、大小疤痕,歷歷在目。這是什么樣的“父親”才忍心對自己子女做出如此…這是“人”能做的事情么?

  我眼眶中竟不自覺產生了淚水,聲音發(fā)抖問道:“為什么?那天在杭州警局,你為什么不說?為什么不告訴民警真相?”

  此時終于反映過來,馬上穿好了上衣,怯懦地回道:“我…我不知道,看到他…我本能的害怕。什么都不敢說…因為從小他就說過,我敢亂說,就要傷害我最喜歡的東西。第一次是媽媽留給我兒時的生日禮物,那是我的寄托,整整哭了三天;第二次是打了那個想幫我的同學;第三次是當著很多人,把我養(yǎng)的花都毀掉了;還有一次燒掉了我的校服…”

  作為一個男性,此時內心似有一頭惡魔想要沖破牢籠一般,一拳捶在臥鋪床邊。“碰”的一聲大作,龐萱兒好似驚弓之鳥,身體一抖。

  回過神來,我連忙安慰她。心里同時在想:他媽的!當時那拳輕了!沒把他打出屎來。

  為了安撫她的情緒,緩解這不愉快的回憶和氣氛,我同她講了一些我以往的故事。畢竟這是她一直想聽,我卻不愿講給她的。當然僅僅講了與蓮娜無關的事情而已。

  她的性格很好,馬上情緒就好轉起來。不過也可能是從小在這種環(huán)境下長大,懂得察言觀色和快速釋放情緒而已,這是生存本能。在可悲的環(huán)境下練就出的,可悲的生存本能。

  就這樣我們聊了半路,直到抵達濟南站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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