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你們這兒......還流行殉葬啊?”秦瑟瑟的臉色已經(jīng)煞白,強烈的眩暈感襲來,她身子不穩(wěn),反手按住身后的桌子,呼吸也變得沉重。
她突然想起來,她前些日子被慕云廷逼著喝下?lián)搅薱hun藥的核桃乳,昏迷的那幾天她又做了那個夢,夢里面,她看見了石碑后面的人,就是慕云廷!
當時醒來,她還以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是她那些天天跟慕云廷斗智斗勇的才會夢見他。
此刻想來,他推測的,應該是真的......夢境早就已經(jīng)告訴了她答案。
思緒至此,秦瑟瑟的頭已經(jīng)暈的不行,天旋地轉,眼前突然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慕云廷見她暈倒,眸子一深,伸臂將她搖晃的身子拉至懷中,“皇后!皇后!來人——傳御醫(yī)!”
......
皇后又病倒了!
入宮一個月病倒兩次,第二次的原因仍對外宣稱是水土不服。
壽康宮內的郭氏這次無法再淡定地等待皇后康復,納悶道:“剛剛入宮水土不服也就罷了,這都一個月了還水土不服,皇帝這么做,怕不是把我們當傻子,而是故意挑戰(zhàn)吧?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是不是隱瞞了什么事情?”
沐槿道:“娘娘寬心些,奴婢聽聞這些天皇上對皇后還是相當禮遇的。也許夫妻之間有些事情不方便對外人知道吧,能隱瞞什么?也許皇后娘娘的體質與旁人不一樣,真的是水土不服的毛病沒好利落,畢竟她從小是在夏州長大的?!?p> 太后嘆了口氣,“那幾位就要進宮了,她這個時候病倒豈不是便宜了她們?相國也來問哀家到底是什么個情況,還說想讓夫人進宮看看皇后。哀家就怕皇上真的瞞了什么,到時候蕭氏入宮,皇后在蕭氏面前說點兒什么,搞不好相國與皇帝之間又添嫌隙?!?p> “若太后親自派人前去照顧,楚夫人還敢不放心?自然也不會巴巴地跑進宮來了。”
于是,重華宮看診的御醫(yī)剛剛離去,沐槿便到了,奉太后之命為皇后娘娘侍疾。
慕云廷看到沐槿,本要回建安宮的他,決定在重華宮留宿。
夢湖偷偷地觀察著沐槿與皇帝,愈發(fā)覺得皇后這一病,病的蹊蹺。于是,也睜大眼睛死死盯著皇后,力求不放過一點點有用的信息。
楚府之內,楚淮山與夫人蕭氏燈下對坐。
楚淮山閉目。
蕭氏手捻佛珠,嘴里默念著經(jīng)文。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蕭氏的丫環(huán)春蘭趕緊到門口看,見來人,朝楚淮山與蕭氏說,“大公子回來了!”
楚淮山的眼睛一睜。
蕭氏張翕默念的嘴唇也停了。
楚河一襲藍色官衣,持劍而入,春蘭識趣地退至門外。
蕭氏問,“可問出了什么?”
楚河搖頭,“那日杏兒雖同皇后一起去的清涼殿,但皇后衣裙不小心弄濕,杏兒回去拿衣服了,并不清楚帝后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p> 蕭氏又問,“你有沒有見到皇后,她到底得的是什么?。渴欠裥艳D?”
楚河仍然搖頭,“重華宮已經(jīng)被皇上與太后的人守住,恐怕皇后娘娘蘇醒之前,是不許我們見的?!?p> 蕭氏又默念起經(jīng)文。
楚淮山淡淡道:“你退下吧。”
楚河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待楚河一走,蕭氏轉頭看向楚淮山,問道:“夢湖可有話遞出來?”
楚淮山嘆了口氣,搖頭。
蕭氏臉色凝重起來,“你將她找回來,再讓她入宮,實在是冒險,她并不是我們調教長大的,很容易說錯話做錯事捅摟子。若被皇上知道......”
楚淮山思及往事,心情矛盾,臉色復雜地說,“她命大躲過兩次死劫,又都碰到了皇上,我實在不敢再繼續(xù)下去。也許,這都是天意。是先帝在天有靈,保佑著她?!?p> 蕭氏問,又似是自問,“先帝保佑著呢她,那我們的皇上怎么辦?”
楚淮山目視前方,緩慢道:“死人不管有多么無上的權力,終究已經(jīng)死了,一切都掌握在活著的人手中。況且老夫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就算百年之后到了地底下下,老夫也不怕去見先帝?!?p> 蕭氏嘴唇有些顫抖,“可你這樣下去,會讓皇上恨極了你,我怕他有一天真的對你動殺心?!?p> “他早就動了?!?p> 蕭氏闔眼,捻動佛珠,“造孽?。 ?p> ......
三更,重華宮內安安靜靜,只有燭影在窗前搖曳。
秦瑟瑟悠悠醒轉,緋色輕紗帳幔在深夜的燭光之下有些夢幻,她的眼睛在眼眶里轉了一圈,分辨著這到底是現(xiàn)實,還是仍在夢境。
趴在榻前打盹兒的杏兒胳膊一松,腦袋頓了一下,睜開了眼睛,看到床上的皇后醒著,杏眸一時睜大,接著就歡喜地喊了一聲,“娘娘醒了!皇后娘娘醒了!”
站在窗前閉目養(yǎng)神與靠在圈倚里打盹兒的沐槿同時睜開了眼睛,并分別以最快的速度奔至床前。
大半夜的,被三個腦袋擠在一起圍觀的秦瑟瑟的背有點發(fā)涼,她想起昏迷的時候做的夢,夢里面,她死了,好多宮人圍著看她的尸體。
“皇上呢?”半天,她聲音虛弱地問了一句。
杏兒答道:“皇上這會兒在承歡殿?!?p> “承歡殿?”秦瑟瑟秀致的眉擰了擰,他不是都在建安宮起居么?承歡殿又是什么地方?
夢湖見狀,替杏兒把話說全,“皇上這幾日翻的都是承歡殿沈妃的牌子?!?p> 秦瑟瑟掙扎著要起來,“什......什么?什么情況?”
沐槿暗嘆了口氣,擋開杏兒,親自扶了皇后起來,溫聲道:“娘娘莫要著急,我這就差人去請皇上,皇上聽到您蘇醒的消息,一定會過來的。”
聽見這話,秦瑟瑟清醒了許多。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灘上。她這個正宮昏迷的日子,他就開始寵幸新人了,還幾日都翻沈妃的牌子。想起自己入宮這些日子為了成功侍寢而遭受的打擊,士可忍,孰不可忍!
不過,礙于沐槿在,秦瑟瑟并未表現(xiàn)出真實情緒,只是抿了抿干澀的嘴唇問:“我睡了多久?”
杏兒伸出一只手,“五天了?!?p> 上次四天,這次五天,也就是說,她入宮一個月有將近十天的時間都昏迷著,這個地方,果真不是她該待的。
沐槿說,“太后很是惦記娘娘的身體,特別派奴婢過來侍疾?!?p> 這個時候秦瑟瑟哪兒還顧得上太后,直接道:“姑姑,太后平時離不開您,我現(xiàn)在醒了,您快回去照顧太后吧?!?p> 沐槿微微一笑,“不妨事的,壽宮康有人替奴婢照顧太后。娘娘,好好的,您那天怎么就暈倒了?是不是皇上對您說了什么話?”
夢湖聽此,支起了耳朵,生怕錯過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