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中午,靳鈞提著手提電腦去了趟電腦城,順便在附近的一家餐館里吃了一碗面。
這面貴不說,還難吃。面條不勁道、肉太老、青菜太硬,總有一股怪味在里面。靳鈞厭惡的放下筷子,想著方青穎那傻瓜都做的比它好吃!
真是的,想她干嘛呢!她不在,全世界都清凈了、正常了,多好??!
下午,他又急急忙忙的趕去家政中心,得趕緊請個保姆呀!
可到了家政中心一看,傻眼了,說人山人海吧,那估計有點夸張,但也像趕集似的,熱鬧非凡啊!
一堆人圍著三個工作人員,七嘴八舌的說個不停。這位大爺說要幫他先登記,他來得最早;那位阿姨說她前天就來過了,還沒給她安排;瘸著腿的大媽說她最急,要優(yōu)先處理。一群老大爺老大媽在那里像開辯論比賽似的吵吵鬧鬧、爭先恐后,就差沒干起架來。
靳鈞無奈的退了出來,站在街上顯得有些茫然無措。此時,他想起昨天蜻蜓做飯時的場景,一個傻瓜都能輕輕松松的做出三菜一湯,也許做飯沒想象中那么難吧!要不今天就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他如是想到。
靳鈞在附近的市場,買了一些青菜和排骨,躊躇滿志的提著回家了。
打開手機上的百度,他搜索著入門級的菜譜,他看了一會覺得忒簡單,沒啥難度嘛!
打開煤氣爐,燒起一大鍋的水,他準備白灼菜心。這是最簡單的操作了,于是打算先用這個練練手。
在等水開的時間里,他走到客廳的沙發(fā)上,攤開一本物理雜志細看著。這時,手機叮叮咚咚響了,微信上有同學(xué)把他丟失的一部分物理競賽的資料發(fā)他,他如獲至寶的沉醉其中,完全忘記了燒水這一回事。
煤氣爐上的火忽然滅了,煤氣從爐口悄然溢出,靳鈞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他的物理世界里,全然一無所覺,死神正躲在某個暗角默默的注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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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蜻蜓和嬈哥、莉莉無所事事的在宿舍里瞎鬧了半天。
忽然,見到莉莉神神秘秘的舉著手機給其余的倆人看。
手機里顯示的是物理系的微信群,靳筠在五點鐘左右發(fā)了一條信息,意思是說他的電腦壞了,誰有物理比賽的資料麻煩發(fā)一下。
最先回復(fù)他的是秦靜,她連續(xù)發(fā)了好幾條信息@了靳筠,而對方也秒回了。
“學(xué)霸就是好,一呼百應(yīng)啊!”莉莉似有感觸的哀嘆著,拿起衣服走進了浴室。
嬈哥忽然朝蜻蜓看了過來,壓低聲音的說了一句,“話說,還沒到一個星期吧?”
蜻蜓當然明白嬈哥的意思,可是她也不好意思說被靳鈞趕走的事呀!
“他……他不是好好的嗎?”
“哎,你知道嗎?事故呀、意外呀,就是發(fā)生在“好好的”之后的?!?p> “你想說什么就說唄!”蜻蜓朝嬈哥翻了一記白眼。
嬈哥拍了拍蜻蜓的肩膀,模仿著錢教授的語氣說道,“年輕人,做事要有始有終,不能半途而廢?!?p> 蜻蜓沒有說話,她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闖的禍有多大,要不去給他道個歉,順便看看他有沒有吃的?或許,看在吃的份上,靳鈞就能原諒她了。
蜻蜓想到這里,立馬跳下床,和嬈哥交代了兩句就跑出了宿舍。
蜻蜓一路跑到靳鈞的樓下,到了301的門前,才忽然想起昨天靳鈞的說話:他說看不見她,他的世界才會正常。那么現(xiàn)在是進去,還是不進去呢?
正當她猶豫不決的時候,門縫里傳出一股濃烈的臭味。
是啥味呢?蜻蜓疑惑的想著,用鼻子像獵狗似的嗅著。對,煤氣,是煤氣的味道。
蜻蜓慌了,猛然記起書包里還有鑰匙,于是手忙腳亂的翻出鑰匙,打開靳鈞家的門。
門一打開,那股汽油般的味道兇涌而出,猶如排山倒海之勢。蜻蜓屏住呼吸,沖進客廳,看到靳鈞抱著一本物理書,癱坐在沙發(fā)上,雙眼緊閉,就像一個睡著的睡美人。
可他這幅模樣,卻把蜻蜓嚇壞了。她跑進廚房,煤氣爐是開著的,上面卻沒有火在燃燒。蜻蜓立馬關(guān)掉煤氣管道的閥門,然后打開所有的門窗,不停的搖晃著昏迷不醒的男生。
靳鈞聽見一個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很吵很刺耳但又很熟悉,是誰呢?他很想回應(yīng)一下,可他全身無力,昏昏欲睡。
“靳筠醒醒,醒醒,好不好?”蜻蜓嚇哭了,然而卻得不到對方的回應(yīng)。他不會真的被死神召喚走了吧?
她抹了一把眼淚,用盡全力將他扶起,跌跌撞撞的走出門口。她知道,不能再呆在這里,必須把他帶離現(xiàn)場。
靳鈞本來就長得高大,一米八的身高,壓在蜻蜓的小身板上,她以前想都不敢想能撐得住,可現(xiàn)在她卻能又拖又拽的將他弄到樓道的拐角處。
蜻蜓站在樓道里,深呼吸了一口氣,拿出手機想撥打120的急救電話,可一想,她沒錢呀!120會來嗎?
對了,上次不是有個警察蜀黍說有困難就找他嗎?蜻蜓在手機里很快就找到了那個電話號碼,不假思索的撥了過去。
裴宏志接到蜻蜓的電話挺意外的,可一聽,不得了,靳鈞那小子出事了,他馬上扔下手里的飯碗,騎著摩托車風(fēng)馳電摯的趕了過來。
有了裴宏志的幫忙,蜻蜓仿佛有了主心骨,什么事情都交給他就好了,她只需要跟著去幫幫忙就好了。
醫(yī)院的急診室外,裴宏志也嚇得不輕,這倆人都玩啥呢?不會是要殉情吧?萬一靳鈞真有個三長兩短的,他的前程估計也到頭了。
“到底怎么回事?”裴宏志一雙歷眼緊盯著蜻蜓。
蜻蜓把發(fā)現(xiàn)靳鈞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裴宏志。當然啦!關(guān)于死神的那段,她是絕對不會說的,說了也沒用,估計警察蜀黍肯定會把她當神經(jīng)病??墒?,對方的眼神中總透著懷疑和審視,讓她覺得特別的不舒服。
急救室的門打開,醫(yī)生和護士走了出來,裴宏志第一個躍了過去問到,“怎樣?”
醫(yī)生是個四十歲的中年男人,看上去頗有臨床經(jīng)驗,“幸好及時發(fā)現(xiàn),只是輕度中毒,晚了就不好說了。留院觀察一天吧!”
“現(xiàn)在能去看看他嗎?”
“可以,他已經(jīng)清醒了,馬上就出來?!?p> 醫(yī)生說完,大步離開了救急室。不一會,兩個護士推著病床上的靳鈞走了出來,將他帶到觀察病區(qū)。
靳鈞的臉上帶著氧氣罩,雙眼還是閉著。裴宏志拿著繳費單去交錢了,蜻蜓走過去,看著臉色發(fā)白的“睡美人”,輕喚了一聲,“靳鈞。”
“睡美人”仿似羽扇般的睫毛,緩緩抬起,目光無神的與蜻蜓對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