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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宇宙和星辰

第48章 蓋棺定論

是宇宙和星辰 織和 2891 2020-09-13 09:00:00

  早餐有她喜歡的小籠包和甜豆?jié){,冼宇坐在她對面,日光充足,空調(diào)源源不斷地輸送熱氣,淺色毛衣的領口有一圈絨毛,像小司的爪子撓得皮膚發(fā)癢,和那個難得美夢相似。

  餐后冼宇陪沈星寧去了沈皎的病房,并紳士地留在外面等她。

  沈星寧沒有主動敲門的習慣,雖說冼宇說過慕白在照顧沈皎,但她以為那本是個讓她放心的托詞,并不一定作數(shù),畢竟孤男寡男共處一室氣氛一般不會太好。

  這兩個人倒是讓她開了回眼界,沈皎胸口腹部有許多傷痕,正敞開衣襟在換藥,他頭撇向窗外,而慕白則代替護士的職責正拿著紗布在沈皎胸口纏纏繞繞,時不時讓沈皎弓背好把紗布從背后穿過,順便趁機摸上兩把。慕白背對著門口,沈星寧看不見他的表情,合門的聲音都沒能打擾到他們倆,足以見得是何種專注,沈星寧無奈,咳嗽兩聲。

  慕白果然反應過來,一臉的義正嚴辭,“沈小姐,我在幫沈皎換藥呢?!?p>  沈星寧把飯盒放到床頭的置物架上,“勞煩你照顧沈皎?!?p>  慕白訕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醫(yī)院的護士還沒療養(yǎng)院的護士上心呢,過了時間也不來換藥……”說著說著有些心虛,假意端著換藥的托盤離開。

  慕白剛走,沈皎騰一下坐起,郁憤難平,“那個死變態(tài)走了?”

  說話間還東張西望,生怕慕白躲在哪個視線的盲點偷聽他們講話。

  介于慕白不眠不休照顧了沈皎一整晚,走時沈星寧還看見他的黑眼圈,覺得沈皎對于慕白的稱呼太過敵意,她語重心長,“他叫慕白?!?p>  沈皎有時候軸起來不會輕易聽勸,“我知道啊,死變態(tài)?!?p>  沈星寧拉過一把椅子,“他對你做了什么?”

  沈皎捧起食盒開始享用,芝麻團子太粘導致他咬牙切齒,“他覬覦我的美貌!”

  “如果是這一點,那你肯定冤枉他了?!鄙蛐菍庮D了頓,補充道,“慕白不近視?!?p>  沈皎被芝麻團子嗆到,一顆芝麻吸入呼吸道,猛烈地咳嗽起來。

  實際上他是被沈星寧的裝束驚嚇到,自三年前兩人在M國重逢,他只見過沈星寧穿黑色的衣服,一身黑的沈氏穿搭法則。

  今天是個例外,她穿著黑色的長風衣,里面是淺色的毛衣和淺色的牛仔褲,還配了雙卡其色的小短靴。從頭到腳都是賀千羽的衣服,除了冼宇的風衣。

  單人病房的設施很齊全,落地窗的窗簾敞開,陽光明媚,少女沐浴在日光中,她拿著水果刀削蘋果,光暈圍成一個圈,以她為中心,一寸寸鋪陳開。

  她這幾年在很多事上毫無建樹,唯獨削水果的本領倒是練就得爐火純青,垃圾桶里的果皮薄厚勻稱,寬窄相等。

  沈皎接過果盤,大快朵頤,“話說,星姐,你這衣服搭配得挺特別?!?p>  沈星寧看手機,冼宇早上給她的,和她原來的手機型號一樣,“哦,衣服臟了,臨時借的?!?p>  “不對,這件風衣是男款?!鄙蝠ù侏M地盯著她。

  原本她不打斷久呆,不過冼宇發(fā)來訊息說有事先走了,她到只能留下來陪沈皎嘮嗑,做好了這個打算,她從床上拿了只靠枕枕在后背,“稀奇?”

  沈皎接著嚼蘋果,“當然,除了我,能有魅力把你降服的男人……”

  沈星寧打斷他,“可以把你排除在外的?!?p>  沈皎瞪她,“市長兒子你都看不上,沈思嵐就是個小屁孩,剛剛有人陪你一起來的,我聽到了兩種腳步聲,莫非就是他?”

  這個話題無聊透頂,她正要想辦法結束它,林爽來的很是時候。

  她推著陳燃一起來的。

  兩個病號服互相打了聲招呼,林爽把陳燃的輪椅固定好,“咦,思嵐走了嗎,我剛上樓還看見他了,不過電梯里人多,也沒能打個招呼?!?p>  沈星寧皺了皺眉。

  沈皎插話,“是不是看錯了,沒人來過啊?!?p>  林爽回想,有些不確定,“或許吧。”

  沈皎又問,“別說那小屁孩了,沈管旭那王八羔子怎么說?”

  陳燃把腳踩在地上,其實他傷的不重,不過陳霖霆和陳奶奶都十分擔心,非要他老老實實呆在醫(yī)院,等傷養(yǎng)好就去京都,醫(yī)院里不容易出岔子。

  “陸哲死了,不過他殺了管成薪,到了法庭上也難脫罪。那幾個小混混都抓進去了,唯獨沈管旭不知所蹤,警方也在找他。我和林爽,茅頭昨天都錄過口供,估計等會兒就會有民警上你們這兒來。”

  沈皎和沈星寧都是今晨才醒,茅頭沒受什么重傷,在醫(yī)院上完藥后就回網(wǎng)吧,林爽扭傷了腳,上過藥,今天已經(jīng)看不出異常。

  氣氛變得凝重,大家都沉默著,仍是少年的他們第一次直面生命的課題,屬于他們的命運,都在悄悄的偏離固定的軌跡。

  林爽嘆了口氣,“我挺同情陸哲的,畢竟,管成薪對他做了那種事。”

  沒人接話,陸哲這個名字包括他這個人的出現(xiàn)太過短暫,卻轟動,他把自己從被害者的身份扭轉為施害者,以極端而慘烈的方式結束了一條生命。

  輪椅活動空間有限,陳燃長胳膊長腿略顯拘束,“殺人償命,自古的道理。況且他還想對我們行兇,還好警察及時趕到,不然我們今天都在黃泉路上排隊過橋呢?!?p>  沈皎打馬虎眼,“嗨,爽姐心地良善,陸哲都死了,按蓋棺定論來說,他的人生是個悲劇。”

  陳燃和沈星寧分坐在沈皎病床的兩側,她側著頭,目光微滯,“星姐,你說呢?”

  思忖片刻無果,她抬頭,恢復清冷疏淡的模樣,“不知道?!?p>  可能她會比陸哲藏得更好,可能她較之陸哲做出更加瘋狂的舉動,事實是她不是陸哲,也沒有遇到管成薪。

  人都有各自的經(jīng)歷,立場不合,情感不通,往往無法以公正的上帝視角審視事件的始末,尤其人為感官動物,情感參與本身就是一種不公允。

  上午有醫(yī)生來查房,林爽便推著陳燃回病房。

  林爽算著時間應該快到了,出于禮貌和表達感謝,她覺得呆到他來再走。

  林爽扶陳燃上床,還貼心地幫他加了一個軟靠墊。

  “不用這么小心,我皮糙肉厚的,一點小傷犯不著?!标惾即筮诌值靥芍种笖囍蛔?。

  林爽帶了花和果籃,出去前請護士找的花瓶已經(jīng)放在置物架上,她拆開包裝紙,整理花枝。

  “說到底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我總要對你關懷些。”

  陳燃把被子拉到胸口,偏頭不看林爽,心里暗道,原來如此。

  通??赐∪藭Э的塑盎蛘甙俸匣?,林爽獨樹一幟,帶了一捧向日葵,秋冬不是向日葵的花期,因此花瓶里的向日葵耷拉著腦袋,看上去病懨懨的。

  她拿噴壺給向日葵噴水,倒是噴得自己的一雙星星眼濕濕潮潮。

  陳燃見狀,試探地開口,“剛才我那么說陸哲是有點過分。”

  林爽擺弄好花覺得有些空閑,便從果籃里拿出一個橙子開始剝,“情理和法理不能相融,我懂的?!?p>  陳燃刻意想忽略,卻仍清晰地感知她語調(diào)中的哀傷,像一支悲憂的老歌,沉靜的詞配纏綿的調(diào)。

  他踟躕地開口,企圖讓她開心點,雖然昨天的整件事都太過唏噓,“你太心軟啦,反倒容易為旁人所牽動?!?p>  林爽驚訝地抬頭,滿臉愕然,“是嗎?”隨即又低頭剝橙子,自問自答,“是這樣子啊?!?p>  他們最終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一起來時,林爽再次表達了謝意以及對陳燃為救自己而受傷的歉疚之情。

  幸好陳霖霆自身就極其推崇舍身為人的道義,認為身為軍人的本職就是守衛(wèi)人民,如果眼見有人受害而置之不理本質就是一種劣性根。

  林爽道別后,還有一個人從病房出來。

  醫(yī)院樓下有片空地,景觀尚算不錯,有一小塊人造湖,圍湖一圈的長椅可供散步的患者和家屬小憩,仔細看平靜無波的湖面直直豎立著一排噴泉的出水口,興許是冬季的緣故,夜里湖面會結一層薄冰,噴泉設施便暫止。長椅再外一圈是鵝卵石路,林爽沿湖走了半圈,直到穿著鞋都能明顯感受腳掌發(fā)脹。

  她走到一棵懸鈴木下,樹枝光禿禿的,稀稀拉拉吊掛幾片枯黃干癟的樹葉。

  她站定,轉身回望從病房就一路跟著她的人,青年才俊,比起林爽步伐凌亂,他倒是氣定神閑。

  葉煜杰雙手插袋,似笑非笑得望著她,指了指鵝卵石路,“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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