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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宇宙和星辰

第32章 無歡

是宇宙和星辰 織和 5662 2020-08-21 19:14:34

  午后的射擊場靜謐中透露出絲毫藏于海底的暗涌,若是不留心沙灘悄悄漲起的水位線和遠處微波粼粼如綢緞般的波浪。暖陽,金光,淺浪,如此和諧安適的時光,漫步白色沙灘,腳趾蜷起一粒粒細軟的沙子,像踩在棉花里,虛幻的美好,攜著淡淡的不真實。

  海天交界處有浪緩緩朝沙灘襲來,越近變的越兇猛,最終狠狠地拍打在沙子上,將白色的沙卷起,染成棕褐色,吞吐著縮回海里。

  浪比獸的吞噬來的更悄無聲息,假借天體引力來包裝無辜的自己,實則暗潮洶涌,所掠之處,無一不是回旋而成渦。

  葉上尉是前幾天來的桐鄉(xiāng),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幫陳霖霆勸說陳小公子回京參軍。葉煜杰這幾天剛得空,原本對來桐鄉(xiāng)之事興致缺缺,不過是賣陳家一個面子,畢竟他還要在陳家手下辦事,不過朱棋和他說起過桐鄉(xiāng)有個槍法神準(zhǔn)的好苗子,也請情報科的同事查過背景,是個干干凈凈,一清二白的好姑娘,聽陳首長的意思,有意招攏。

  “19軍區(qū)可不乏百發(fā)百中的神槍手,還是個女孩,體格如不男子,費心弄到京都去未免得不償失,不過,如果是小陳少的女朋友就不一樣了。”葉煜杰摸著下巴,玩味地盯著身旁的人。

  朱棋勾勾嘴角,笑得賊兮兮,豎起大拇指,“葉上尉一葉知秋,那女孩叫沈星寧,小陳少單相思人家,陳首長自然是順著兒子的,不過我遇到過那姑娘和冼少在一起,挺親密的?!?p>  葉煜杰站在窗邊,將室外射擊場的一幕盡覽眼底,想起幾天前和朱棋探討過這個女孩,心下波動,能勾搭上冼家的少爺,不簡單。

  朱棋不解,起身走向前,企圖看的更清楚些,沈星寧無論是射擊跨步還是端槍的姿勢,都說不上標(biāo)準(zhǔn),閉眼看瞄準(zhǔn)器時甚至微微歪頭,被內(nèi)行人看到是要笑掉大牙的,“故意打偏?沒道理啊,能在小陳少面前用槍法博得好感,于她不是更有利嗎?”

  葉煜杰輕輕一拋手里的空彈殼,在彈殼落下時敏捷地用食指夾住,“說明她并不想引人注目?!?p>  懂得藏拙的人才是有大智慧的人,這話是小時候他母親教導(dǎo)他的,作為葉家旁系的小輩,外祖家又因為人丁單薄而沒落,沒有家族勢力撐腰要在偌大的京都城中占有一席之地,需要的不僅是實力,還有智慧和隱忍,他一向擅于此。

  “您這么說我倒是好奇了,這姑娘進退有度,善拿人心啊?!?p>  葉煜杰在想別的事,目光總是落到沈星寧旁邊那個女孩身上,不像沈星寧身上帶著冷漠而鋒利的尖芒,她是靦腆含蓄甚至帶著怯懦的,可有可無的站在一旁,竭力將自己隱藏成一個透明人。

  順勢夸贊一句,“的確非池中之物?!?p>  沈星寧重新?lián)Q好彈夾,遞給旁邊的沈思嵐,歪著脖子示意他,沈思嵐明顯一怔,有點摸不透她的心思,一方面對誰都是清清冷冷,卻又有一回兩回的熱絡(luò)。

  臺子上不止一套護具,他學(xué)沈星寧的樣子帶好,接過槍的手略微顫抖,畢竟他是從來沒有見過真槍實彈的,剛才看沈星寧射擊時已經(jīng)心弦微蕩,轉(zhuǎn)頭看林爽仍是一副羞羞澀澀的模樣,臉上沒有不得體的震驚,他一個男孩子更不該怕。

  沈星寧幫他調(diào)整姿勢,指了指冰涼泛著光澤的金屬零件,并告訴他作用和順序,這些步驟足夠沈思嵐調(diào)整心態(tài),以他的能力,接受這些知識點很容易,但理論知識和實踐往往大相徑庭,這是他在傅教授的實驗室里得出的結(jié)論。

  十發(fā)子彈,每一槍間隔他都會不斷輕微挪動槍口的位置,以及給自己緩沖和平復(fù)的時間,彈夾空了,他放下槍,額頭上是一層薄汗。

  沈思嵐的最終成績是77分,他射擊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能有這個成績實屬難得,陳燃嘻嘻哈哈地拍拍他的肩膀,“呦,小師弟,不錯呀,頭一回玩就能7字開頭,有天賦?!?p>  陳燃嘴上說著恭維的話,心里卻有點不是滋味,他四五歲大的時候陳霖霆就帶著他摸槍,他是玩著空彈殼長大的,自己練射擊小說也有十多個年頭了,在桐鄉(xiāng)他有意回避一些京都的事,但對于射擊一直是堅持到底,就是怎么都卡在90大關(guān)。

  陳霖霆和小時候教他的警衛(wèi)都是正統(tǒng)軍人出身,站姿、臥姿、端槍的手勢都是被細細糾正過沒有一絲錯處的,反而到了沈星寧這邊,隨性自然的岔開腿一站,歪頭瞄準(zhǔn)靶子都能輕輕松松百發(fā)百中。

  上一回陳燃還處于對她的驚訝之中,沒能仔細研究,這一次特地兜著彎子把人請到射擊場,沈星寧的野路子真讓他大開眼界。

  他湊上去,悄咪咪地問,“星姐,你那小師弟是不是學(xué)過射擊?”

  射擊這東西學(xué)沒學(xué)過一眼就能看出來,陳燃只不過是不服氣而已。

  沈星寧搖搖頭,轉(zhuǎn)頭去問林爽,“要試試嗎?”

  林爽怔忡之余,心思已經(jīng)被不遠處一扇落地窗后面的人影吸引住,談不上眼熟,憑借女生的第六感,她覺得她和這個人之間有淵源,特別是那人的眼神似有若無地飄到她身上,她更確定從某一方面來說他們肯定認識。

  見林爽不答,陳燃十分殷勤,往她那邊湊,“小爽子,給你挑的是女士手槍,手勁小,靶子也可以選近的,試試唄,我教你。”

  說到這個份上不容她拒絕,左右不過是湊個熱鬧,她還在思考父親還在世時交好的朋友和親戚,時間久遠,一時間想不起這么多,就被陳燃拉到最左邊的小臺子前。

  比起沈星寧隨性簡潔的口頭指導(dǎo),能動嘴皮子就絕不挪過去而是抄手站在一旁的態(tài)度。陳燃教林爽可謂是有板有眼,恨不得使出畢生所學(xué),先講理論,比劃著槍支結(jié)構(gòu)和原理,也不怕煩,教了一遍總要林爽跟著重新做一次,例如換彈夾,推動彈夾上的一個暗扣,順勢取出,重新?lián)Q上一個新彈夾就教了五六次,美名其曰是戰(zhàn)場上速度就是生命。

  結(jié)果沈思嵐輕描淡寫一句,“戰(zhàn)場上也不用女士手槍?!?p>  陳燃吃癟,大家都笑起來,連直接坐到小臺子上打盹的沈星寧都低頭彎了彎嘴角,嚴(yán)肅的氣氛變的歡快。

  陳燃不依不撓,“一個軍人,就要事事做到最好,戰(zhàn)場上可是稍有一瞬不注意就會被敵人占領(lǐng)先機。”

  陳燃說的義正嚴(yán)辭,鏗鏘有力,比學(xué)校國旗下演講時通過大喇叭廣播到學(xué)校各個角落的嗓門還大。

  結(jié)果沈思嵐又是輕飄飄一句,“林師姐不是軍人,你也不是?!?p>  “哎哎哎,小師弟,你這就不厚道了,我雖然現(xiàn)在不是軍人,保不齊我以后就當(dāng)兵入伍?!?p>  “我?guī)熃憬衲?1歲,你和她同年也是21歲,要當(dāng)兵入伍最好是18歲,體能發(fā)育完善,身體素質(zhì)又好,你已經(jīng)耽誤三年了,就算今年能入伍,訓(xùn)練成為軍人還要時間,誰知道你上戰(zhàn)場的時候是不是已經(jīng)是個垂暮老人。”

  姓沈的都是狐貍,一只比一只爪子鋒利,撓起人來狡黠的很。

  陳燃徹底焉兒了,教林爽的心思都沒有了,垂頭喪氣的想去找沈星寧評評理,林爽躲過一劫,揉了揉酸乏的手腕,沖沈思嵐眨眨眼,沈思嵐也回以一笑。

  “星姐,你師弟欺負我。”說著還扁扁嘴,做出小孩子告狀的表情。

  沈星寧閉著眼睛,毛絨帽子壓的很低,蓋住光潔的額頭,聞言絲毫沒有起伏,“誰讓他姓沈呢?!?p>  她向來是幫親不幫理。

  從軍需要學(xué)習(xí)的東西很多,遠不止于射擊,而陳燃連自詡堅持許久的射擊都拿不出手,到部隊后是要從頭學(xué)起的,沈思嵐不過一句有意無意的調(diào)侃,說的話卻句句有理,他已經(jīng)21歲過了小孩子任性鬧脾氣的年紀(jì),而且為了當(dāng)年的事,他已經(jīng)鬧了十幾年,鬧的家無寧日。

  他跳上小臺子,并坐在沈星寧身旁,兩條腿晃晃蕩蕩,“星姐,畢業(yè)后你想去哪兒啊?”

  沈星寧正犯困,懶倦的回答,“桐鄉(xiāng)?!?p>  “你不想去外面看看嗎?”

  關(guān)在籠子里的鳥才會拼命想要往外飛,想看看天高海闊萬里長河,四處漂泊無依的人只想回家,她知道自己的一生不會太長,已經(jīng)漂泊的夠久了,余下的時間里,或許該搬張椅子放在沈皎的網(wǎng)吧門口,和村口的老大爺大娘一樣,一坐就是一天。

  她不答,反問,“看什么?”

  陳燃被她的莫名其妙逗笑,“當(dāng)然是去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啊,瑰麗壯闊的山脈,奔騰洶涌的長江,還有京都,京都的寬窄巷子,平房院落,高臺樓閣,還有城墻,站在城墻跟下遙遙一望,延綿千里的城墻,可氣派了?!?p>  “京都……京都……”她重復(fù)念著這個地名,五年前她生了場大病,丟了兩年的記憶,可最奇怪的是,記憶中若有刻意想要遺忘掉的痛苦,單單忘卻事件本身和參與事件的人這很容易理解,但怎么會連對一座城市的記憶都一起忘記呢?她在京都呆了足足兩年光景,居然連一條街名,一個餐館的名字都不記得,有時她也會錯亂,自己是否真的去過京都。

  陳燃看著她空芒的眼睛,有些無措,“我雖然是桐鄉(xiāng)人,但我在京都出生的,我爸你見過,是軍隊里的軍官,我媽很早就跟了我爸,后來我爸去京都當(dāng)兵,我媽也跟著去,所以我是在京都出生的,后來我媽病世,我和我爸鬧脾氣,就跑回桐鄉(xiāng)呆著,還發(fā)誓這輩子都不回京都?!?p>  沈星寧靜靜聽著,和陳燃講的其他故事不一樣,這個故事從開頭就有點悲傷哀婉的調(diào)子。

  “星姐,我槍法怎么也上不了90分,你教教我唄?!标惾颊~媚地笑著。

  這些斷斷續(xù)續(xù)的故事拼接在一起,再加上陳燃臉上的小傷口和淤青,她七七八八能猜個大概,陳霖霆和陳夫人相識于幼年,后來陳霖霆去京都當(dāng)兵并闖出了點名堂,所以小夫妻兩定居京都,恩愛生子,陳霖霆身居高位自然軍務(wù)纏身,大約是在妻子生病期間也沒能陪伴左右,更甚可能連妻子過世都沒能現(xiàn)身,因此傷了陳燃這個做兒子的心,賭氣回桐鄉(xiāng),一呆就是十幾年,陳霖霆此次來桐鄉(xiāng)就是要帶兒子去京都參軍的。

  “你不夠?qū)Wⅰ!鄙蛐菍帗沃_子邊緣,攏了攏領(lǐng)口的衣衫。

  “什么?”

  “姿勢,手勢,站姿,太關(guān)注形式化的東西而丟了射擊的本質(zhì),是靶子,紅心?!鄙蛐菍幘従彽纴恚皇茄普T的口吻,跟剛才陳燃講故事的語氣差不多,“還有專注力,你為人做事都過于散漫,三分鐘熱度,游戲人間的態(tài)度,盡管在射擊這個項目上一直堅持,可專注力會滲透到方方面面,你習(xí)慣了散漫無狀隨心所欲,蟄伏在潛意識里的行為就是這樣,即便努力練習(xí)效果依然不佳?!?p>  陳燃不知不覺地從臺子上滑下來,自覺慚愧,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看沈星寧的眼神都變的神往,像是在觀摩一件藝術(shù)品,事實上她這么坐著就是一件藝術(shù)品,臉被冷風(fēng)吹的雪白,半靠著擋板,白玉無瑕的娃娃臉比陶瓷娃娃本尊還要精致,除了翕動的雙唇,仿佛就是櫥柜里歪倒的陳設(shè),忍不住將她扶正。

  大徹大悟后,陳燃萬般感激沈星寧,她性格冷漠,沉斂又孤清,待人接物都帶著強烈的距離感,鮮少有人愿意去探究她孤傲冷然的眸子背后容易讓人沉淪的溫柔。

  陳燃站在她面前,矮了半個頭,微微仰首望著她,笑得燦若朝陽,“星姐,我知道了?!?p>  臺子斜對側(cè)是一排長椅,沈思嵐攸然地坐在軟包的椅子上,左邊有一個空位,右側(cè)腿邊堆著幾個人的背包,長椅靠著休息室的外墻,沒有檐篷遮擋,陽光落在沈思嵐身上,毛茸茸的光暈籠罩著他,光暈耀眼,從沈星寧的角度看不清他的臉。

  旁邊的位置是林爽坐著的,兩人都是生物學(xué)霸,湊到一起正好討論了一些關(guān)于生物醫(yī)學(xué)的課題,雙方都很佩服彼此的學(xué)識修養(yǎng),有了生物這個共同的話題,兩個靦腆話少的人倒是沒有冷場。

  林爽去洗手間后,沈思嵐就這么坐著,目光流連于臺子上并坐的兩人,這么遠的距離聽不見他們在說什么,只是沈星寧從頭到尾沒有流露出厭煩的表情,看來他們的聊天很愉快,沈思嵐就沒有過去打擾。

  室外靶場的休息室不單獨帶洗手間,林爽問了路上碰到的一個門童,門童認出她是陳少帶來的人,熱心地將她帶到門口。

  射擊場很大,沿著走廊七拐八拐,一路上沒人,林爽問門童,“今天室內(nèi)靶場是有什么客人嗎?”

  門童一邊提醒她小心臺階,一邊從善如流地答,“是陳首長的兩位部下,一位是朱少尉,一位姓葉。”

  如果她不是陳燃帶來的人,門童是不會告知她這些的,畢竟是客人的隱私,不過陳燃和陳首長的關(guān)系自從上次在射擊場鬧過,大家私底下都傳遍了,門童早就想找個機會告訴陳少,如今輾轉(zhuǎn)告訴他身邊的人也不算門童失職。

  恰好走到洗手間門口,林爽沒再問下去,心中已經(jīng)了然。

  男女洗手間出來洗手的水池和烘干機是共用的,林爽出來,打開最右邊的水龍頭,隨后,最左邊的水龍頭被打開,一時間只有流動的汩汩水聲。

  “無歡?”

  清冽的聲音伴著水聲,尾音微微上揚,似乎帶著詢問的意味,林爽洗手的動作一頓,轉(zhuǎn)而關(guān)上水龍頭,頃刻間四周安靜異常,在微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中,林爽極力鎮(zhèn)定,抬頭看著鏡子里已經(jīng)轉(zhuǎn)向她的人影。

  葉煜杰入伍多年,身姿昂首挺拔,臉曬的略微黑,卻怎么也蓋不住五官的俊朗和一身世家子弟的矜貴。

  林爽端詳片刻鏡子中的倒影,這張臉細看原來是這般熟悉的感覺,她轉(zhuǎn)身抽紙擦手,裝作無辜茫然,“你認錯人了。”

  說完也不等他反應(yīng),徑直離開,腳步在匆忙間不僅加快,在離開他視線的拐角處幾乎是一閃而過。

  背過身的臉色已經(jīng)不是完美無瑕的偽裝,帶著慌亂和錯愕的神情,即便她已經(jīng)早一步猜到了他的身份,就像血脈相連,這個名字,這個人,她永遠無法擺脫,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無濟于事。

  見狀葉煜杰也不惱,半斂眼睫,意味不明地盯著消失在視線范圍內(nèi)的背影,始終是小女孩的把戲,輕快的腳步就能漏出破綻,軍中常年的操練和汗水將他原本柔和的五官添上一層硬朗,他玩味的勾唇一笑,少見的輕浮之色。

  林爽原路回到室外靶場,不知道怎么了,心里覺得莫名的惴惴不安,大約是“無歡”這個本名刺激到她了,她原本就有些不喜歡這個名字,覺得無歡兩個字很悲情苦楚,十多年前的名字突然被人叫起,而那個人近在咫尺。

  想著想著又升起一陣憤恨,垂在兩側(cè)的雙手緊握成拳,稍長的指甲刺入皮肉,她們孤兒寡母已經(jīng)被逼的離開京都,躲在桐鄉(xiāng)苦苦度日,他們?yōu)槭裁催€是不肯放過她們。

  退無可退。

  遮掩情緒和偽裝不是林爽的專長,她練習(xí)了這么多年也只學(xué)會了盡力將自己摘到一邊,在暗中露出膽怯的眼神張望。

  她回來時臉上的表情怪異,陳燃還沉浸在之前的對話里,沈星寧即便注意到也不會當(dāng)面點穿,沈思嵐覺得跟林爽的關(guān)系還沒有親密到能問這些比較私密的事情,是以大家很默契的都沒有開口。

  沈星寧和沈思嵐跟他們是在射擊場門口告別的,她要去療養(yǎng)院,沈思嵐默不作聲往她身邊挪了一小步,當(dāng)真把保鏢的職責(zé)攔在身上。

  兩人到療養(yǎng)院,沈星寧想了想,先去頂樓的辦公室跟易明洋打聲招呼。

  進門后就看到易明洋一副無所事事躺在沙發(fā)上打游戲的樣子,手機沒有靜音,游戲音樂順著門縫流出,小司則在茶幾上冒出半個頭,哀怨的眼神看著活生生把它從睡夢中驚醒的人。

  易明洋躺的方向頭沖著門口,于是他把頭扭過來,看到一身黑和白帽子之后就把頭又扭回去,“小寧寧來啦—”

  然后他猛的坐起,看她身后還跟著一個人,這個人還出現(xiàn)在他手機屏幕里,就是那個上次給小寧寧遞情書的小屁孩!

  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驚天大八卦,易明洋眼睛一下子亮了,“嘿嘿,小家伙,怎么稱呼啊?”

  沈思嵐略微拘謹,坐到對面的沙發(fā)上,瞟了一眼旁邊抱起小司玩根本不打算幫他解釋的沈星寧,“我叫沈思嵐。”

  易明洋把腿放到地上,“咦,你姓沈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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