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離等人離開了城主府在天陰山的據(jù)點,便踏上了回大秦的路。
最終木離也沒搞懂章將軍的話,只聽他說他之所以來木離是因為得到了城主的命令,但城主為什么要救木離,他也無從得知。
臨走之時,章將軍告訴木離,城主此刻正在并州城內(nèi),木離若想問清楚的話可以到城主府親自問問城主大人。
木離向他道了謝便帶著莫青子等人離開了。
……
并州城分為幾個大區(qū)域,城主府因為是朝廷所設(shè),自然是居于城中心,取自古之大儒“擇中立國”的說法。城中一縱一橫兩條可供五車并排跑車的大道交叉之處正是城主府。一縱一橫兩條大道將并州城剩下的區(qū)域劃分為四塊,三大勢力各占一塊。剩下的一塊供平民居住,平民的人數(shù)最多,也最為擁擠。
東邊的城門突然沖進來一人一馬,進了城也絲毫沒有減速,所幸大道上行人不多,并沒有撞到人。
只見來人直奔東方區(qū)域的一個占地約莫十里方圓的莊園內(nèi),門口有七八個身穿同樣服裝的壯漢站如松般屹立不動。到了門口,騎馬的人顯得很是慌張,馬還沒停下,他就選擇跳馬,結(jié)果自然是撲通一下摔在了莊園門口。
“快,我有急事要見尊上,扶我進去?!?p> 等到摔倒在地的人爬起來,是個瘦小的男人。守門的八個大漢面面相覷,他們似乎認(rèn)識摔在地上的人,這是無慮大人身邊的一個執(zhí)事,以他的級別還不夠見到尊上,除非是執(zhí)事長老才可以。因此,大漢有些猶豫要不要放他進去。
“你們還在想什么?無慮大人出事了!”瘦小的男人聲嘶力竭的大吼,他知道自己的級別不夠,但眼下怕是只有自己因為有任務(wù)外出所以尚還活著,其他人只怕是已經(jīng)遭了毒手。
想到這里,瘦小男人也不再跟他們糾纏,只能強闖了進去。
聽到瘦小男人的話,八個大漢瞪大了眼睛,準(zhǔn)備攔住瘦小男人的腳步也停了下來,然后快速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
“尊上在聽風(fēng)樓!”其中一個大漢嘴唇張了幾下,一道低不可聞的聲音傳入了瘦小男人的耳朵。
瘦小男人愣了一下,眼里深處閃過一抹懼色,聽風(fēng)樓是禁地,是尊上的禁地,不管有什么要緊的事都必須得等尊上從聽風(fēng)樓出來才能稟報??墒菬o慮大人,尊上的親弟弟死了,這算是十萬火急的大事吧,闖入聽風(fēng)樓稟報此事,應(yīng)該不會被尊上賜死吧?瘦小男子心存僥幸的想著,隨后咬了咬牙就在門口八名大漢憐憫的目光中走了進去。
……
聽風(fēng)樓。
一個身著青衫的白發(fā)老者坐在屏風(fēng)之后,身前擺著一個古香古色的茶幾,茶幾上只擺放著一個香壇,裊裊青煙縈繞在老者周圍,然后一絲一絲的鉆入老者的鼻息之內(nèi)。
“啟稟尊上,無慮大人,無慮大人他被人殺害了,咱們在天陰山的分部也被城主府的人給占了,留在分部的諸多執(zhí)事長老和兄弟們被屠戮一空?!笔菪〈蟛竭M入聽風(fēng)樓,來到此處,隔著屏風(fēng)跪倒在地。
……
時間像是在一刻停止,又像是在一刻成為永恒。瘦小男子額頭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有些匯合成一粒,越來越大,大到瘦小男子額頭上的皺紋也不足以阻擋汗珠的滾落。
“啪!”
瘦小男子耳中傳來一聲輕微的響聲,身軀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原來在極致的安靜下,汗珠落地的聲音也可以這么清脆。
“你,怎么還活著?”
汗珠落地的聲音仿佛也把屏風(fēng)后面的老者給驚醒了。
“屬下…屬下是因為…無慮大人的命令…出去辦事,所以…僥幸逃得一命,而且…也想留著這條賤…命為尊上…赴湯…蹈火?!笔菪∧凶勇牭狡溜L(fēng)后面?zhèn)鱽淼氖煜さ囊蝗缂韧仄届o得像一潭死水的聲音,心神慌亂,話也說得斷斷續(xù)續(xù)。
“哦,赴湯蹈火我用不著你,你還是去照顧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吧?!逼溜L(fēng)后面再度傳來毫無感情的聲音。
聞言,瘦小男子臉色慘白,渾身抖得像篩糠一樣,不過約莫十個呼吸以后,他卻是苦笑著應(yīng)了一聲是。
之前他還存有一絲僥幸心理,希望回來告訴尊上無慮大人身死的消息能夠得以存活,殊不知,白發(fā)老者這等大人物眼里,人命是最不值錢的。
……
少頃,白發(fā)老者從屏風(fēng)后面走出來看著已經(jīng)氣絕身亡的瘦小男子,眼中寒芒閃過,伸手一揮,瘦小男子的尸體便猶如泥沙一般飛出了門外。
“去查查殺無慮的是何人,另外,查一查城主府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白發(fā)老者看著瘦小男子的尸身消失,不知道在跟誰說話,此刻的聲音卻是不復(fù)之前那邊平淡,顯得有些低沉。
“是!”
這時,空無一人的房間之中突然想起一聲沙啞的應(yīng)是聲,但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卻是不知藏在哪個角落。
……
“木大哥,咱們從并州城離開之后要不要去幽州???”一路走來,戴東濛的嘴就沒有閑下來過,眼下木離他們進了并州城,戴東濛卻又想到了幽州。
“去幽州干嘛?你想去看看你姑母?”聽到戴東濛問起要不要去幽州,戴東濛想起了常平山,與章將軍一樣,常平山也是個磊落的人,也許同是出自軍中吧,這兩人還真是頗有許多相似之處。
“嘿嘿,不是,上次看我姑母,主要是陪我姐姐來的,我在幽州的時候跟我姑母都說不上幾句話。主要是想去看看我姑父?!贝鳀|濛嘿嘿一笑,笑容中頗有些期待。
“你是想讓你姑父看看你如今的修為,讓他夸夸你吧?”木離毫不留情的拆穿了戴東濛心中所想。
戴東濛聞言也不尷尬,要知道當(dāng)初他看到木離擁有煉神域的修為時,總是當(dāng)著戴東濛和常東青的面把木離一頓猛夸。在戴東濛的眼里,木離就像是父母口中別人家的孩子一樣,如今他也突破到了煉神域,自然也想去刺激一下自己的姑父,省得整天覺得自家孩子不如人。
“出息!”木離笑罵了一聲。
城主府門前還是一如既往地有一句尸體掛在大石獅子上,不過比起三年前,卻是只剩下了一張皺巴巴的皮,大石獅子下面沒有看到骨沙,大概是被風(fēng)吹走了吧,木離看著大石獅子,如是想到。
至于莫青子此時已經(jīng)能承受這般沖擊了,三年的歷練也讓她該經(jīng)歷的都經(jīng)歷了,或者說更冷血了。
沒人知道她有這種轉(zhuǎn)變是好還是壞,但人生在世,總是有諸多的改變,不管哪一種,都只是為了能活得更好。
木離沉思之際,城主府的門打開了,門內(nèi)走出來一位頭發(fā)花白,看年紀(jì)約莫有五六十歲的老仆。
“來人可是木離等人?”老仆出來簡單的看了木離等人一眼,開口問道。
“我便是,這位老丈怎會識得我等?”木離見他一出來就問自己是不是木離,看樣子這城主果真是認(rèn)識自己。
“自然是聽我家城主提起的,我家城主猜到近日你等會來城主府尋他,故而讓我在此等候你等。不過你們卻是來得不巧,我家城主昨日才動身去了冀州京城向圣上述職。他讓我轉(zhuǎn)告你等,小心城中的無憂人,無憂人的無憂老鬼已經(jīng)盯上你們了,讓你和你身邊那女子盡快離開并州城。另外,戴公子,我家城主已經(jīng)交代,讓你原路返回,前去天陰山北部尋找章將軍,讓他安排你進軍中,據(jù)府主交代,這是你家大人的意思?!崩掀驼f話語速很慢,但咬字清晰,木離等人一字不落的聽到耳里。
木離很失落,原本此行是來感謝城主的救命之恩的,順便見一見看是否是自己認(rèn)識的人。又或者是像三年前那山洞里的金色面具男人那般是自己父親的故人。
命運似乎很喜歡跟他開玩笑,總是讓木離認(rèn)為這世界很小,小到九州這般廣茂的地域都能讓他遇見莫青子,戴東濛等人,同時這個世界又很小,小到讓本該見面的人處在同一個地點,但卻是不同的時空。
戴東濛聞言,點了點頭,對于家里兩個老頭的命令只能遵從??粗了嫉哪倦x也是感嘆一聲,命運就是這般作弄人,想見的人見不到,不想見的人總是上躥下跳。
比如此刻上躥下跳來到城主府門前將木離四人圍困住的一群無憂人就是此刻木離等人最不想見的人。
木離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些人,開口說道:“我想不明白,境界相差如此之巨大,你派他們來除了死之外,還有什么意義存在?”
“他們來的意義是在我殺你的時候防止你的同伴們跑掉的。本來也是打算只我一個人來的,但是我的屬下發(fā)現(xiàn)你的同伴里有一個煉神域后期的望族女子。這下倒是讓我知道我那可憐的弟弟為什么會死在你的手里了,恐怕他到死也不會想到,有一天弒望者竟然會成為望族異端的庇護所?!痹捯魟偮?,一道身穿青衫的白發(fā)老者便突然出現(xiàn)在大道旁邊的一座三層小樓的頂上,雙目盯著莫青子,眼里是不加掩飾的狂熱。
城主府的老仆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白發(fā)老者,幽幽地嘆了口氣:“無憂,他們你不能動,他們是城主要保的人?!?p> “哼,城主府滅我無憂分部,我還沒找他要一個交代。眼下不說他沒在,即便他在,我要殺人你以為他能攔得住我?還是你以為憑他一個剛突破的通幽地能在我手里有一絲生機?”白發(fā)老者冷哼一聲,語氣十分的霸道。
“放心,交代會有的,不過不是現(xiàn)在。他一個人不行,那加上我如何?”老仆說完,一股厚重的氣勢從老仆微微佝僂的身軀中爆發(fā)出來,而老仆也不復(fù)之前的弱不禁風(fēng),此刻的他背挺得很直,眼里閃爍著凌厲的光芒。
白發(fā)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