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青澀歲月（8）

　　一九八五年十月十二日星期六晴

　　一天，又匆匆的去了，只剩下的是夜。夜，還沒去。

　　此刻是這樣的寧靜。我坐下又回憶起白天的愉快。

　　早上，九點多去麗梅家玩。在路上，我就見到她在遠(yuǎn)處看我，真的有點認(rèn)不出對方的樣子。

　　不用說我們己經(jīng)整整兩個多月沒見面了，見了面也是無拘無束的開心。

　　下午，我們?nèi)齻€同學(xué)湊合得太巧了。三個女同學(xué)難得在一起說說笑笑。特別是我和艷芬，兩人的性格相投。瘋瘋癲癲的搞笑。

　　我們上街買東西，逛商店，去書店。書店，對我來說太有吸引力了。到了街上，它是我第一個必定去的地方。

　　麗梅買了本《帶露的玖瑰》我也不想買書了，只看看就算。可是卻有一本書，臨走了，也給同學(xué)說得動了心。《一個少女的日記》這書的名字多有魅力“少女”。對我更有吸引力的是“日記”吧？見到“日記”這兩字就等于見到了什么寶貝似的。我猶豫不決。因為這些錢是我慢慢存起來買衣服用的。買不買呢？“買呀”經(jīng)同學(xué)一推薦，我終于是決定買了?？墒钦l也不會想到我們這些膽小鬼吧，我們見書的封面寫有“少女”兩字的竟害怕得誰也不敢買。還說是自己的同齡人，卻又這么怕。

　　在這個社會，“少女”這兩字實在太有魅力了。要不，我們?yōu)槭裁催@樣怕呢？說真的要不是為“日記”這本書也許我不會動心的。

　　我想，作者的年齡和自己相仿看看別人是怎么寫的？看看自己同齡人的內(nèi)心世界是怎樣的？怎么不可以了解更多的人呢？嘿，討厭，想是這么想，卻怎么也不敢買，同學(xué)的催促也毫無作用。

　　最后，艷芬鼓起勇氣，其實她也挻怕，慌張極了，她說“又不是我看的，怕什么的?！彪y道看有“少女”這兩字的書就很壞的？那這么說我也是“壞女孩”了？

　　是不是我們正在長身體的時候看見這些字眼太敏感從心里發(fā)出的感覺？說心里話，當(dāng)時代這么稱呼我們這年齡為“少女”時，我也是不敢這樣稱呼自己的，而且還怕見到這兩字。我心里有點意識卻又不怎明白？有點懵懂。

　　買了書后我們又去了別的商場逛逛就回家了。

　　到了家里，沒事干時，又想起買書時的情景，也忍不住一個人笑起來。真是的。

　　十月十三日星期日晴

　　天氣又變熱了。我得回五山做事了，回來一個多星期再不走，媽媽也不高興的。玩也玩夠了。逛也逛累了，還不去千工作，生活也不會有意義的。

　　早上我眼睡得很不想走，但媽要我今天一定要走。因為她做了糍粑不趕快拿去五山爸爸姐姐他們吃就要餿，因天氣變熱了。我感冒了也不想吃肉反胃。

　　昨天上街本想買冬天衣服的，可惜又差錢沒買成，現(xiàn)在臨走了也沒忘記。

　　下午我沿著鐵路往汽車站去，因為這條路較近車站。

　　開始我悠然自在的在鐵道上走，走著走著突然被人抓著：“票，你的票。”什么？我糊涂的：“我沒票。”“沒票不準(zhǔn)走”。天，她竟以為我是從火車下來的，見我沒票抓著我不肯放。真倒霉，又要誤車了，我該怎么辦呢？誰叫我沿著這鐵路走，不往這條路走根本不會發(fā)生這些事。

　　解釋，怎么解釋？“罰錢”。她還蠻不講理，隨便抓人。什么口講無憑，真是活見鬼了。

　　我又有什么證據(jù)說明我不是從火車下來的？要不是怕誤了坐汽車的時間我也會反問她“你也有什么證據(jù)證明我是從火車上下來的?！?p>　　我沒抗議所以委屈極了終于是哭了。這“戲”該怎么收場呢？要不是一個好心的阿婆幫我辯解，也許她都不肯放我走了。我實在委屈?！俺砸粔q長一智”我再也不敢為了操近路而走鐵路了。

　　十月十八日星期五睛

　　晚飯過后，爸爸姐姐他們?nèi)ラ_會了，只剩我一個人在小賣部看店。

　　做售貨員真不好做呀。總覺得是給人欺負(fù)似的，特別是我們女孩子。

　　售貨員，首先對人就是熱情?，F(xiàn)在這年代，賣東西的不主動點缺乏熱情，別人是不吃這一套的。

　　我熱情時，先是問顧客想買點什么？有些人較多事，見你好說，就問東問西的。你跟他說多了他就嘻皮笑臉的來撩你。有幾個人我認(rèn)識的常常的來坐，坐久了就問這問那，你不想回答的又不得不理他，有點糾纏不清的令人感到厭惡。對他們冷漠也不管用，總不好趕他們走吧？今晚，有兩個可能是從樂昌來的男子氣死我了。開始我也象平時一樣熱情。后來話多了我也不加理睬，可惜沒用。他們是無賴。

　　我在看書，他又問我看什么書？還說：“看的什么書？給我看，可能是看情書，要不，這么認(rèn)真。不過，也該看了?！闭娴奶恢邜u了。我只有用沉默來對付。

　　一開始他還是禮貌性的，說著說著就不老實了。早就想他們趕快遛的，可他們就是不走。最后他們說的話讓我發(fā)火還想哭了。真忍受不了這些侮辱的話。那時，大姐夫是怎么說的“你要是不大方熱情點，誰買你的東西?！倍疫^于天真單純的我，性情是開朗活潑的，天性也愛笑。被爸看見了還罵輕浮。別的女孩這樣大笑他都看不慣說人家是毫婆。為了少惹事，我竟然討厭起自己愛笑的性格。少笑為好。

　　十月二十日星期日

　　五山這里的天氣很冷。剛看電視從外面回來實在太寒冷了，冷得發(fā)抖。回到房間又暖和不少。五山，是不是有五座大山人們便叫它五山呢？怎么村民又叫它麻坑呢？是不是它太彎的路又太多坑就叫它麻坑？我真害怕在這里過冬天。這里的冬天實在太寒冷了。我想我很難在這里過好這個寒冬。冬天的五山更難捱了，生凍瘡，生得手也爛了。這幾天也沒什么事發(fā)生，就當(dāng)我是無憂無慮的過日子吧。

　　十月二十一日星期一陰

　　今天比昨天更冷了。這個地方想想比樂昌冷多了，這個時候己經(jīng)要穿毛線衣保暖了。這幾天沒事又練字，寫大字。在店里沒顧客時用毛筆在寫，寫到自己看了也好笑。

　　十月二十六日星期六

　　這幾天沒有夭夭記日記了。和別人去砍柴，累得要命。也想偷懶也就拖到現(xiàn)在才寫。

　　媽媽是前幾天來五山的。那幾天我常盼著她來。來的那天因坐車頭暈不舒服臉色也變了，爸爸惱得青筋也跳起來，臉也脹紅。他真的有那么生氣嗎？毫無道理。

　　這幾天真累，也累得沒了心情，就是因為砍柴，我發(fā)脾氣，媽也出事，姐姐哭。我和三姐鬧翻了，而且鬧得比什么時候都厲害。她哭了，我也哭了。

　　前天，媽媽早上去砍柴，下午我去。一整天兩把柴。可姐還有點不滿足，也不知是為了滿足和她同事有伴，竟要媽媽下午再去砍。我一點也不高興：“人家媽早上去了，下午又去，不累就怪事?！?p>　　“一天砍兩次柴有什么累，你又不去?！彼龤饬耍€擰我的臉。被她擰臉我也不痛快。

　　六點多鐘，天氣漸漸暗了下來，媽媽回來了。而不快之事開始了。媽可能太累摔跤了。

　　這時，我不知是出氣或是可憐媽媽為她感到不平，氣著說：“去呀，不去了，又不叫她再去。”姐姐再也忍不住這帶刺的話了：“是我逼她去的嗎？”“你開口叫她去，誰又敢不去。”姐哭了，發(fā)一大場脾氣把我嚇壞了。爸知道這件事后把我訓(xùn)斥了一頓。我難受極了。爸說我讀了一點書就了不起了。是我把姐氣哭了，你講話挺厲害的。我也后悔自己不該這樣對待自己的姐姐。爸爸罵我后我也忍不住哭了。

　　現(xiàn)在，我們姐妹又和好了，心情也跟著好了。忘記它吧。爸爸叫我們一起回樂昌，說一路打鬧著去，我聽了好笑，媽媽聽了也好笑。明白爸爸的話中有話的笑我們姐妹吵架的事。

　　十月二十八日

　　轉(zhuǎn)眼十月過去十一月也將到來，冬天悄然到了。年尾一到一年很快就會過去。日子就象做生意一樣月月盤點，盤來點去的也麻煩。三姐上班的月月都要盤點的，一件一件的數(shù)，數(shù)到對不到數(shù)的短款了就是你們虧空偷拿錢了。爸的是搞承包虧賺都不用單位管理的。所以我也落得每月的清閑，只管做家務(wù)做賣貨的吃喝玩樂寫短篇小說了。寫來寫去的還沒寫出“師”。

　　今天和大姐去勞動局辦理待業(yè)證手續(xù)。手續(xù)經(jīng)過是順利的。但也有不順的。原因是我的戶口簿的名字和畢業(yè)證的名字是對不上的。是二姐在我讀小學(xué)時幫我改了名字。如果對不上名字分配工作時就沒有自己的名字了。還得去派出所寫個“曾用名”?？墒俏覀兣鲠斪恿苏f改不到。拿不到待業(yè)證就也沒工作安排了？我一遇到困難就氣餒了?；厝ノ迳竭€得受父親的責(zé)罵？

　　辦什么事情都不是象想象中的容易，也不一定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