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成員（7）
“怎么了？”蕭疏桐子過來，瞧見對峙的場景不禁疑惑。低聲向三人問道。
姑娘的眼神卻比回答先一步蹭的一下亮了，果然好看的人只跟好看的人玩。原是看裴楷最好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是個沒異能的，自然被丟開在考慮范圍內(nèi)。而今又過來個溫柔氣質(zhì)的人，一下被納入了姑娘的考慮范圍。
“沒什么沒什么，就是他們剛剛說要跟我一起吃飯而已，你要一起嗎？”姑娘在蕭疏桐子意外的眸光里殷切道。
你們?nèi)?p> 蕭疏桐子抬眸看三人，空出手掩住唇角起來的弧度，眼底笑意卻是掩不住的。
“坑了？”直接道。
“坑了?！饼R聲道。十分可憐。聲音略大，引人側(cè)目。
“那就走啊。”再待下去，蕭疏桐子怕會忍不住自己的笑意。
“剛想走?！贝拚拥?。
“后面還有空桌，走吧?！迸峥嫠娜税才拧?p> “走走走?！眾嬜釉坡氏葞ь^。
明目張膽的在姑娘面前說著拒絕的話，不加掩飾的讓人騰起忿恨。
“喂，看著好看，說話怎么這么傷人。我還沒吐槽你們呢，你們就嫌棄別人。
吃個飯還擺個嫻雅的模樣，真把自己當女生了？這安靜吃飯可是女生特權(quán)，懂嗎？學(xué)那么多做什么，男人會賺錢養(yǎng)女生不就好了?！?p> 一罵連罵了四個人。
蕭疏桐子微微蹙眉，問裴楷：“不是無名的人？”
還以為只是單純瞧他們好看，這種情況遇到的多了。結(jié)果貌似并非如此。
“當然不是。”姑娘搶先驕傲道。慶幸自己還好沒進無名學(xué)院，還要學(xué)這種無用的餐桌基礎(chǔ)禮儀，不張口怎么吃飯，吃飯肯定會發(fā)出聲音啦，還不知道要學(xué)什么古怪的禮儀。
“所以，無名學(xué)院每年的考試就是為了把你這種人篩出去?！甭犚娮詈笠痪洌突《鹊男υ鐠焐吓峥浇?。比上次莫名升起了壓人的氣勢。
不跟姑娘計較，是作為男子的一分禮儀，但姑娘無理取鬧拿友人玩笑，沒有人有義務(wù)寵著。
考試中也有禮儀這一塊。但姑娘并不知道，只是不經(jīng)意對視上裴楷眼神那一刻，心底驀然升起惴惴不安，似與世界隔了一層薄膜像被逼進了絕境，甚至能清楚感受到自己有力的心跳聲。
一個沒異能的人，突起的壓迫感讓姑娘驚愕，本能去反抗，不經(jīng)思考的話掉出：
“你這氣勢偷來的吧，剛剛都還沒有。什么鬼考試，我就沒見著有什么用。你個沒異能都還留著，真惡心?！?p> 也許是心底難以遏止的不安，這話姑娘說的特別大聲，像是要用它壓住心底的恐懼。一瞬間，聽見的人可不止面前四個人了。
旁人卻幾乎對這大聲嚷嚷的姑娘眄視而笑，不給半分憐憫。這才剛過去沒幾個月吧，這**流生怎么處處都在秀素質(zhì)。
不是無理取鬧就是無理取鬧，難怪別人說無名學(xué)院學(xué)子與別院學(xué)子站在一起，一眼就能區(qū)分出哪個是無名學(xué)院的學(xué)生。送上門讓人鄙夷的素質(zhì)也不多見了。
但禮儀素養(yǎng)總歸是用來規(guī)范自己，一眾人又如之前收回視線做自己的事。這一切自不為姑娘所察覺，她也察覺不出來。
“為了一眼把你和我們分離開。”崔正子冷聲道。
說完看向裴楷，在裴楷的撇開眼下，細細麻麻的黑線隔空沿著地面攀緣她而上。
有一就不能有二，有仇當然要及時報！最重要是……不看看剛剛批的人是誰。
裴楷在黑線堂而皇之縛緊人，只需一個用力就能結(jié)束一人時復(fù)道：“送去給斐那波。”
男人對姑娘出手永遠是理虧的那一方，女生對女生那可就不一定了。
“嗯?！笔捠柰┳討?yīng)聲，隨后帶著人在眼前消失。
剩下的兩人直接離開，默了好半晌，放下餐盤后都沒聽到妺子云出聲的裴楷回頭。
人不在身后。尋了好幾眼都沒看見，裴楷將視線給了崔正子。
于詢問目光中，崔正子緩道：“他也跟著去了。”
“剛剛？看到了？”
“沒有，猜的。”
其實早在裴楷默許后，妺子云就跑了。
學(xué)生會秘書室，正在處理著事務(wù)的斐那波剛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回頭就瞧見蕭疏桐子站在自己身后，無聲無息。
手里的水猛的抖了一下，差點沒給灑出來。忍不住道：“蕭疏桐子你作什么？出現(xiàn)也得出個聲啊，說吧，又送了什么過來?！?p> 語句熟稔的……又是一個業(yè)務(wù)十分熟練的人。
蕭疏桐子避了避，露出后邊只能干瞪眼的姑娘。
和聲道：“麻煩您了，留一條命就好了?！?p> 斐那波放下水杯，訝異看他。溫潤有禮，是那份平易近人的模樣，但這話怎么聽都是往死里整啊。
“惹你了？”斐那波用熟人的語調(diào)對蕭疏桐子道。
每次都是蕭疏桐子送人過來，能不熟嗎？上頭還有個崔正子呢。
“沒有。想打?！闭张f直言不諱。
“放著吧，先晾一晾”說的跟曬衣服一樣。蕭疏桐子點頭，再度消失。
前腳剛走，后腳沒幾分鐘妺子云就跑來了。這速度也就比不過了裴楷了。餐廳離這可也遠著。
“人呢人呢？”妺子云風風火火就進來了，倒還記得把門帶上。
斐那波剛拿起的筆頓了頓，然后拿筆指了指某一角落。然后自覺拿起文件，在妺子云靠近人家姑娘時走出秘書室，剛關(guān)上門，清脆的巴掌聲通過門縫傳到斐那波耳中。
恍若未聞，倚著門處理文件。
妺子云可不善待無理取鬧的人，何況罵的人是重要的人，誰愛忍誰忍去。
男人怎么就不能打撒潑，無理取鬧的女人了？妺子云才不吃世俗這一道不合理規(guī)矩。該打就打！
“打你個頭啊?！迸峥o他來了一腳，“一個姑娘你跟她計較什么，她沒素質(zhì)你也沒了？”
妺子云受了這一腳，還是笑嘻嘻的，“沒就沒唄，誰叫她罵你的。有仇不報非君子?！?p> 蕭疏桐子和崔正子也不救他，讓他受打，在一旁看戲。裴楷當然不會真打多重。一個外人能有自家兄弟親嗎。
“下次別做了。一個兩個背鍋我都快背不動了?！迸峥?。
妺子云拍了拍自己腿上的灰塵，“好吧好吧，下次不給副會長出頭了，唉，像我這么苦命的人啊。呵呵?！?p> 熟悉的冷笑逗得場面一下愉悅，崔正子難得主動開口：“下次做隱蔽點。”
話說的不就是助紂為虐么。
妺子云一聽覺得有理，“下次正子你要提醒我，不能給副會長發(fā)現(xiàn)了?！?p> “可以帶我?！笔捠柰┳拥?，眉眼彎彎。
“唉，你們幾個就沒聽我說是不是？”像個敦敦教誨的老父親。
“對，不聽?！眾嬜釉普娣瘩g。一手挽裴楷肩，根本不帶怕挨打的。
另兩人在后面跟著，只笑不言語。
要面子的太多人了，偶爾不要點面子是很開心的一件事，尤其是跟值得的人。
“桐子，你的朋友是誰?。俊眾嬜釉谱咴谇懊鎲?。
“副會長，子云還有正子啊，作什么問這個？”蕭疏桐子數(shù)給他聽，略疑惑。
“不是這個，早上那個。”
夕陽里孤零零的海，微微波動，風平浪靜而絕美。
“那是我的姐姐。”蕭疏桐子回。
“沒聽桐子說過啊?！迸峥?。他怎么感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忘記了?！睖睾投?。
“哦。吃夜宵嗎？”妺子云興奮說，眼里鉆出光。
“吃！”一齊應(yīng)。
“現(xiàn)在才黃昏，吃什么呀。晚飯都沒用”裴楷無奈。雖然他也很想吃但是他可是要矜持的人。
“一起?！笔捠柰┳拥?。
“一起?！迸峥瑹o奈攤手。
涼意從窗縫里溜進來，透過玻璃從窗子里往外看，天已經(jīng)黑透，閃爍著幾顆繁星。
挪了挪步，輕微的腳步聲，桌上的禮物被拆開，是塊表。解下手腕上那塊，現(xiàn)出病態(tài)的白。戴的太久早已有了勒痕，新的手表覆上，勒緊，晃了晃，未掉落，讓長袖滑下也蓋住，一同掩沒了沒有紋理的肌膚。
新的一天會有暖乎乎的陽光，還有……冰冰涼的院長室。
時隔多日，裴楷終究與孔稚在院長室相見。
老顧客裴楷非常自然的坐下，就差沒對站著的孔稚說：您有什么事請說。
這誰是院長?。】字呻U些沒又給他氣厥過去。
但想起自己現(xiàn)在也是有求于人，也確實奈何不了裴楷，只能先說軟話。遲早，給裴楷這小子來一頓打。面上掛和善，心底卻暗暗這樣想。
孰不知這和善嚇得裴楷沒立刻彈起來：
孔稚干嘛呢，這表情好微妙，難道我欠他債了……
于是裴楷的眼神瞬間不對勁了，詭異的目光打量著詭異的孔稚。
“裴楷，這次叫你過來是有一些事情。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嗎？”
“這不是你該回答我的問題嗎？”我要能知道，還坐在這打啞謎？
想先來個下馬威立馬給哽住，孔稚怒道：“尊老懂不懂！”
“你自己說的我比你還大?！迸峥每字烧f過的話去堵他。
“……你存心的？”孔稚也覺出味來了，裴楷這是要平等對話，而不是一高一低呢。
“院長，你找我作什么？我也沒犯事啊，乖著呢?！敝苯泳秃雎粤藙偫α巳说氖隆?p> 知道了孔稚也不會怪他，學(xué)院學(xué)子可不是用來給外人羞辱的，打還打不過了？他才不信，當他這些資源砸給鬼了啊。
“讓你幫忙照顧個人。帶她熟悉一下學(xué)院生活。”孔稚道。
“那我總得見人吧，我可不止一個人，我得問他們?！迸峥?。
這個他們，孔稚哪能不知道是誰，都是學(xué)院的好苗子，全給裴楷一個人帶走了，他這院長在他們面前都快形同虛設(shè)了，還不如裴楷說話有用。
偏又不能耐他們?nèi)绾危芰嗽趺崔k，都是問題少年啊。
“放心，絕對好照顧，比你是絕對乖巧?！蓖虏劬瓦@么順口而出。
復(fù)道：“傳師的妹妹，沈傳心。你給我照顧好了，以后接你位置的?！?p> 此話一出，炸的裴楷整個人都蒙了。居然是來接自己位置的，他累死累活這么多年了，居然……
“太好了，孔稚你真是太好了！我等了這么久，你放心，坑兄弟這種事我挺得住，是個混世魔王我都能給你搞定?！?p> 裴楷就差沒繞著院長室飛了，笑的要多肆意有多肆意?？字刹挥缮焓謸趿藫跄桥d奮的光彩，以防成針扎進眼里。
太刺目了。
“先別高興，你先幫人豎起名氣來，她現(xiàn)在可是個新生。不出意外還得叫你們帶著出去歷練。”孔稚出言提醒。
“包我們身上！”裴楷回的豪氣沖天，要在拍個胸脯就更形象了，就是沒有。
“把人交出來吧?！迸峥苯铀饕恕?p> 孔稚默了一瞬，為什么感覺怪怪的。但還是看了看時間道：“還有五分鐘，她就過來了。你坐這等著?！?p> 話說完，孔稚啟步先走，裴楷在他身后喊他：
“院長，你去哪？我不認識人吶。”
孔稚依舊往門外走，不回頭，回他：“看到了你就知道了，最冷漠那個就是，她不能開口說話，你別一直問她?！?p> 裴楷站著疑惑，他哪知道最冷漠是什么意思，萬一進來兩個都冷漠怎么辦？
不過開不了口……難怪比他安靜。
沙發(fā)上坐下，不過平常的五分鐘，對裴楷來說卻難耐的很，就他一個人閑的慌啊！好歹叫個活物來陪他?。?p> 抱怨著邊倒沙發(fā)里窩著，倏地，開門聲響起，裴楷瞬間蹦起，宛若驚弓之鳥，眼睛瞬間盯準門口。
還有點印象的人就這么鑲進了眼里。
是那個鉗住了他的人！
盯著人，裴楷漸漸想起這號人物。
同樣的，院長室霎那間就安靜了下來……
沈傳心就那么靜靜地看著他，眸子一眨攬盡室內(nèi)情況，瞧見沉思的裴楷，一眨眸，分了一絲淡漠給他。
忽的，屈指敲了下門，咚的一聲不輕不重恰好的驚回了裴楷的神。裴楷急急快眨了幾下眼去看她。
門早已打開著，這一聲是對方看出自己陷入思考而做出的告訴。
“沈傳心？”
對方凝了裴楷一眼。
“那就是了。我是裴楷，你的新朋友?！迸峥蛩榻B自己并在一瞬間突然有些明白為什么一眼能夠認出來了，不是因為冷漠，是因為……
“冷陌？陌生的陌?！笔捠柰┳訂査?。
裴楷想了想，覺得不對，搖頭。
“那是什么？”妺子云從長椅后面探過頭來問他。在兩個人的頭與頭縫隙里。崔正子在三人面前站著。
“說不懂，也不冷漠會理人。而且哪里覺得很違和?！迸峥瑢に寄懿荒苷乙粋€詞來形容沈傳心。
崔正子垂眸，道：“見到人就知道了，想不明白就算了。她的到來于副會長是好事?！?p> 妺子云也贊同，“我覺也是，照顧好就行，院長給的人總不能是什么十惡不赦的人，說不定我們還能抽空出去。”
無名學(xué)院學(xué)子進出學(xué)院都需要許可證。
“的確。什么時候來？去接？”蕭疏桐子溫言。
裴楷想說待會，但視線里已經(jīng)闖入一個安靜的人，話被咽了回去，換成了另一句：
“前面那姑娘就是，一起去接。”
約好的是在這邊見面。
“走！我要看看是什么樣的新成員！”妺子云先翻身竄出去，就著剛剛扶著的長椅。幸在幾個人都習(xí)慣了妺子云喜歡翻來翻去，及時躲避開。
蕭疏桐子跟著起身時，已經(jīng)落在了最后，沒幾步，前面的人都緩了步子，回頭看他。
跟上，一齊邁著相同速度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