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到房間的黎沫心情有些沉重。這次的比賽非同小可，自己必須給予它足夠的重視。她既然參加比賽，那她決不允許自己在中途被別人打敗?？墒牵瑥母呤逡约皠⒄Z等人的口中得知，這次的全國性比賽高手如云，以自己目前的實力能否進決賽還是個未知數(shù)。來到武館后，她的實力又有所恢復，應該到了原來的六成。
六成，還算不錯。至少她在功力只有五成的時候就已經(jīng)打敗了武術六級的高叔。只是應對不久后的比賽她還是有些沒把握。
“看來自己要抓緊時間了?！崩枘哉Z道。只有把武功恢復到七成她才能放心。
接下來的幾天，武館被前所未有的緊張氛圍所包圍。往日一到黃昏便沒人的練武場這幾日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在為十日后的選拔賽努力。
“你怎么不去練武場？”黎沫正在燈光下寫作業(yè)，紗窗外劉語突然出現(xiàn)對她說。
黎沫抬起頭看清了來人，起身將房門打開。她回道：“我都是白天訓練，晚上一般都是寫作業(yè)。你現(xiàn)在是要去練武？”黎沫注意到劉語身穿紅色的練功服。不得不說，她很適合紅色，張揚而又熱情。
“是的，本來我想找你一起，不過現(xiàn)在看來只能是自己一個人了?！辈煌谕＃瑒⒄Z的聲音難掩失落。
“你怎么了？”黎沫顯然注意到劉語的異常變化，倒了一杯水給眼前的劉語，她開口問。
“沒什么，就是想到?jīng)]人陪我一起練武有點孤獨。”
“怎么會，武館里不是有很多人嗎？”黎沫十幾分鐘前從練功房路過時，發(fā)現(xiàn)有很多人還在那里訓練。
劉語聽見黎沫的話，并沒有做出回答，她只是靜靜地坐在桌前，時不時地將裝滿水的茶杯放在嘴邊，只是沾沾嘴唇，并沒有喝下去多少。黎沫見狀沒有再說什么。劉語一定有什么事要對自己說，她想。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除了風掠過風鈴，帶來一陣清脆的碰撞聲外，夜晚的房間里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許久，劉語終于開口說話了。“沫沫，你覺得我今年能代表武館參加比賽嗎？”
“什么？”黎沫并不明白劉語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是，你覺得幾日后的武館比賽我能勝出嗎？”劉語顯然是下了很大決心才把這句話說出來。結結巴巴地說完這句話后，她低著頭用力揉著雙手，不敢看黎沫此時的反應。
“這我也不知道，畢竟我到武館沒有多長時間，館中很多人的實力我并不是很清楚。或許師姐你應該問問高叔。”
“高叔那里我會去問的，但我更想聽聽你的看法。你上次和我比賽的時候應該知道我的水平了吧？”
一直盯著窗外的黎沫轉(zhuǎn)過頭看了劉語一眼，她應該猜到這個師姐來找自己是什么事了。
“知道，應該在三四級左右。”
“高叔有沒有和你說我的事情?”劉語的眼睛緊緊盯著黎沫，仿佛想看清眼前這個人的每一個表情。然而，黎沫的表情依然是像往常一般平靜，沒有發(fā)生半點變化。只聽她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說過了’便再無任何表示。
終于，劉語再也忍不住。她自嘲式地笑了笑，隨后猛然將手中的水杯扔在地上，大聲吼道：“什么叫說過了，難道你就沒有一點反應嗎？你不是應該像別人一樣表示惋惜，然后用同情的眼光看著我嗎？你現(xiàn)在這樣算是怎么回事？”說完這些話似乎花費了劉語全身的力氣，話落，她就無力地蹲在桌子下哭了起來。
黎沫顯然是受到一點驚嚇的，不過當過暗衛(wèi)的她很快就恢復到原來平靜的狀態(tài)。第一次看見哭泣的劉語，黎沫感到手足無措。天知道她最不會的就是安慰別人。憑借身體的本能，她蹲下來拍了拍劉語的頭。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舉動。
感受到頭頂傳來的觸覺，劉語沒有理會只是繼續(xù)哭著。只不過這聲音逐漸變小，最后轉(zhuǎn)為幾不可察的嗚咽聲。
“你知道被那些人打斷腿的日子里我是怎么度過的嗎？你知道當我得知實力再也回不到從前我是什么感受嗎？我恨不得就那樣死去算了。我的榮譽，我引以為傲的實力，就那樣沒了，在那一天后就徹底沒了···”停止了哭泣的劉語繼續(xù)說。此刻，她就像是決壩的大堤，心中的苦痛在這一刻全部釋放，這讓她的表情都有些扭曲。
平靜地聽著劉語的話，黎沫沒有過多的反應，只是保持著原先拍劉語頭的動作。等到劉語終于停止說話時，她以一種絲毫未產(chǎn)生波動的語調(diào)說：“所以這次你想代表武館參賽，想把以前的榮譽重新拿回來？”
聽見這句話，劉語抬起頭，她瞬間看見一雙平靜無波、令人難以捉摸的眸子，在這樣的眼神下，她不由地說出了自己藏在內(nèi)心深處的話。“是，我想把以前的榮譽拿回來，我···我不想被別人忘記?！北凰腥诉z忘，這是她始終無法接受的事情。
黎沫始終沒有回應，這讓劉語很是不安。她很害怕黎沫否定自己，嘲笑自己不自量力。這樣的情緒持續(xù)了不知多長時間，她終于聽見黎沫輕聲說話了?！叭绻麕熃隳阏娴哪敲聪耄蔷腿幇?。”
“你認為一個初段位選手會有機會贏得比賽嗎？”
“所以師姐接下來的日子要努力呀。走吧，我們一起出去?！?p> “去哪？”
“練功房。”
劉語現(xiàn)在思緒很恍惚，她始終無法相信，黎沫竟然選擇會支持自己。其實她沒有對黎沫說實話。在找到黎沫之前，她詢問了高叔和其他人的意見，結果他們都是以她的身體還沒恢復為由堅決反對。她自然知道參加比賽對自己的身體會有很多損害，但相對于被人遺忘，她寧愿選擇在比試臺上被人打倒。只是，她從未想過唯一支持自己的人竟然是黎沫。
“姐，你怎么還沒睡，在想什么呢？”深夜十一點多，劉言正準備休息時，發(fā)現(xiàn)自家姐姐房中的燈還亮著。走出來時，他看見劉語正坐在窗前不知想些什么。
“沒什么。弟弟，你相不相信黎沫有一天會給我們一個驚喜？”說完，也不等劉言回答，劉語就關上了窗戶。
“當然?！贝巴庵苏f道。一句輕喃不知是說與誰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