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儀抱著肚子，被曲書兒扶著走到東廂房。東廂房的燈還亮著。
謝旭跟在宋令儀后面，只覺著宋令儀整天沒事瞎折騰。
“謝旭，去敲門。”宋令儀喊道。
曲書兒說過，住持在讓這女人接客，想來只要是男人，她應(yīng)該都是來者不拒的。
謝旭準(zhǔn)備敲門，卻發(fā)現(xiàn)門是有道縫的，“姑娘，門沒關(guān)。”
宋令儀點(diǎn)頭，直接推門而入。
眼前的一切有些驚人，曲書兒一把將謝旭推出去。
那女子被床上四角的繩子綁著成大字型，兩個(gè)腿被繩子扯得分開著，她閉著眼睛，嘴里含著一塊布。
她是帶發(fā)修行，容貌的確是驚人的。
宋令儀趕緊將她腳下的繩子解了，有些費(fèi)力。曲書兒也幫著解開她手腕的繩子。
那女子睜開眼，見是兩個(gè)女人，松了口氣。
宋令儀將她嘴里的布拿掉，趕緊用床邊的被子將她裹好。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謝旭！過來！”宋令儀趕緊說。
謝旭過來后，宋令儀直接示意將這女子抱進(jìn)她的院子里。
宋令儀讓謝旭將她放在曲書兒的臥榻上。
“我臟。”那女子想要起身。
她不想臟了曲書兒的床。
“謝旭，我還未沐浴，去打水來。”宋令儀又吩咐著。
謝旭感覺自己像頭被使喚慣了的牛。
那女子一聲不吭的當(dāng)著宋令儀和曲書兒的面沐浴。
“你叫什么名字？”宋令儀問。
她輕啟朱唇，將睫毛晃了晃，回答：“重要嗎？”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不像她看起來的那么年輕。
“我叫宋令儀。你呢？”宋令儀又問。
“顏墨染?！彼噪x著眼睛說，曲書兒說得對(duì)，她是個(gè)難得一見的傾城美人。
“顏墨染？顏家的？你是顏家的？是江南顏家嗎？”宋令儀皺眉頭，又問。
“怎么？姓顏很奇怪嗎？江南顏家滅族好多年了，問這個(gè)干什么？”她轉(zhuǎn)頭反問。
宋令儀搖頭，“以為是故人罷了。我娘親，是江南顏家的大女，顏墨歡。”
她一把拉過宋令儀的衣領(lǐng)，“你再說一遍！你娘是誰？！你娘在哪兒？”
“你這反應(yīng)不像是不認(rèn)識(shí)我娘的模樣啊！你到底是誰？你是顏墨歡的什么？”宋令儀瞪著眼睛問。
曲書兒扯開她的手，“我家姑娘還懷著身孕呢！你別傷了她！”
顏墨染將頭縮進(jìn)水里，想把自己淹死的模樣。宋令儀趕緊將她扯起來，“你干什么？我問你話呢！你說話??！”
顏墨染從水里起來穿好曲書兒的衣裳，“我是江南顏家的二女，顏墨染，顏墨歡同父同母的親妹妹！”
“真的？是真的嗎？”宋令儀看著她的臉問。
她長得很漂亮，看著不過二十幾歲的模樣，怎么會(huì)呢？
“二十五年前，我十歲，姐姐十二歲，跟隨爹娘奉召入京替圣上押送軍火，而途中休息時(shí)，我和姐姐出去采花，這時(shí)軍火突然炸了，顏家上下，除了我和姐姐，無一生還！
我和姐姐嚇壞了，在去往京城的途中我被人伢子帶走送進(jìn)了沈府，姐姐也不知去向。
我以為，姐姐死了！我以為，顏家就剩我一個(gè)了！”
如果真是顏墨染，今年也快三十五了，這樣貌真是……
“你娘到底在哪兒！？這么多年為什么不來找我！”她瘋了一般抓住宋令儀。
宋令儀說：“她死了，她在我兩歲的時(shí)候生弟弟難產(chǎn)死了?！?p> “你多大了？她何時(shí)生的你？她嫁給你爹之前，有沒有找過我？”她繼續(xù)問。
“她十八歲生的我，我現(xiàn)在十九歲了。我不知道她有沒有找過你，但是我既然知道你名字，自然是因?yàn)槁犓崞疬^你！”宋令儀眼色冷了起來，這所謂的小姨在埋怨自己母親，她自然是不高興的。
“她……生前過得好嗎？”顏墨染緩了會(huì)兒開口問。
宋令儀這下平和了臉色說：“我記不大清了，估計(jì)是不好的，她只是個(gè)姨娘。”
顏墨染捂著臉，哭了好久好久。
清冷的夜，只剩她的哭泣聲。
宋令儀示意曲書兒去自己床上睡會(huì)兒，曲書兒怕顏墨染對(duì)宋令儀不利，始終不肯。
宋令儀到最后也堅(jiān)持不住了，任憑顏墨染在曲書兒的臥榻上哭。
宋令儀拉著曲書兒一起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