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jīng)落山,但天并沒有暗下去,天邊血紅一片。
彌平玉負手而立于宴賓樓的樓頭,馬天承躺在塌上,喝著酒,陳阿福在一旁坐著。
馬天承拿著酒壺,慢慢的喝著:“索命的寒水潭,果然不同于別的酒啊!”
彌平玉看著天邊的血紅:“你真的從不關心江湖的事?”
馬天承自顧自的笑道:“江湖,我又不是江湖人,管江湖事干嘛?!?p> 彌平玉道:“那朝廷的事,你管不管。”
馬天承一愣,又笑了,笑的很無奈:“朝廷,我怎么管朝廷,若是管了,我會死的很慘,很慘。”
彌平玉笑了,被馬天承的話逗笑了:“你怕死?”
馬天承一聽,一副小人模樣立馬顯現(xiàn)出來:“怕啊,肯定怕,這世上有誰會不怕死呢?!?p> 馬天承自然不怕,只是他有自己的顧慮,彌平玉當然也知道這一點,并沒有多問。
陳阿福突然道:“燕子尾似乎遇到麻煩了。”
彌平玉的臉色,又恢復了往常那副冷峻:“什么麻煩。”
陳阿福道:“潘耀受傷了?!?p> 彌平玉道:“你的耳目?”
陳阿福道:“哪里還需要什么耳目,我派人動的手?!?p> 彌平玉道:“為何?”
陳阿福道:“若我不動手,其他人動手,恐怕就是性命問題了,我只是讓他受傷而已?!?p> 彌平玉點了點頭:“墨麒麟呢?”
陳阿福道:“墨麒麟,恐怕你們永遠也猜不到墨麒麟是誰?”
彌平玉朝著陳阿福看去。
馬天承道:“是老六?”
陳阿福震驚:“你怎么知道的?!?p> “我府上,上上下下就這么一個下人,若是他換了個人,我又怎么會不知道呢”
陳阿福拍了拍腦袋:“對啊,我怎么這么笨,還在故弄玄虛?!?p> 彌平玉道:“那老仆人是墨麒麟。”
馬天承點了點頭:“自然?!?p> 彌平玉道:“讓他和潘耀他們走吧,這里不適合他們待了。”
陳阿福道:“你擔心那六個高手?”
彌平玉道:“這六個高手,絕對不是中原人士,而且武功奇高,涼州恐怕不會有太平日子了?!?p> 馬天承道:“誰要在涼州動手,我就一劍,將他打出涼州?!?p> 陳阿福道:“你的傷并沒有痊愈,還需要修養(yǎng)?!?p> 馬天承拉開自己的胸膛,這胸膛極為難看,有半邊已經(jīng)塌陷了:“哈哈哈哈,我還需要靜養(yǎng)嗎。這條命,早就不是我的了?!?p> 彌平玉道:“你不是很怕死嗎?”
馬天承道:“怕,怕極了,我說過沒有人不怕死,但我不會死。我為什么要怕?!?p> 彌平玉道:“你?”
馬天承道:“我要做的,和你要做的,都不能對人說,或許可以,但眼前之人卻不行?!?p> 馬天承說著,突然從自己的座位上消失了,留下的,只是一個空塌和一句:“后會有期?!?p> 月色的天邊,也漸漸地黑了下去,彌平玉還在宴賓樓上呆呆的望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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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小客棧的門口,一個穿著一身白衣的人,輕輕的敲了敲門。
門里面走出來一個小女孩,真是苗妹子。
“見到我,為何不叫,你不認識我了嗎?”
苗妹子抿了抿嘴唇,然后輕輕開口:“舅舅?!?p> 馬天承微笑,點了點頭:“你娘放心你出來?”
苗妹子低下頭,不說話。
馬天承看了看:“和你娘一樣,不會說謊就不要說,偷著跑出來多久了?!?p> 苗妹子抬頭看了看,又迅速的將頭低下:“三個月了?!?p> 馬天承若有所思,輕微的點點頭:“三個月,奇門術沒荒廢吧?!?p> 苗妹子道:“沒有?!?p> 馬天承道:“你已經(jīng)長大成人了,做過的事,要學會自己承擔后果?!?p> 苗妹子不語,只是點了點頭。
馬天承道:“你娘如果知道你這么勇敢,會替你高興的?!?p> 苗妹子疑惑道:“她總是罵我,不讓我出來?!?p> 馬天承道:“江湖,不是那么簡單的,我們家不屬于江湖世家,但得罪的人不在少數(shù),如今你進了燕子尾,得罪的人只怕會更多?!?p> 苗妹子道:“我不怕?!?p> 馬天承笑了笑:“怕也罷,不怕也罷,我與你母親已經(jīng)十多年沒見過面,但我還是一眼認出了你,你和她,真的很像。”
苗妹子道:“家中有你的畫像,而且母親經(jīng)常給我講你的事?!?p> 馬天承道:“罷了罷了,所謂的江湖之外,也只是我自己的定義罷了,朝堂又何嘗不是江湖呢?!?p> “這個你留著吧?!?p> 馬天承從自己的腰間拿出一顆拇指大的小球,色澤血紅,如同在人血中浸染過一樣。
苗妹子看了看馬天承,接過紅丹:“這?”
馬天承道:“這叫紅丹,是紅門的寶物,可以讓你在所有低級甚至中級幻術中保持清醒?!?p> “啊,這么珍貴,我不能要?!泵缑米于s緊將紅丹遞了回去。
馬天承大笑:“哈哈哈哈,這紅丹對你來說算至寶,可對我來說,作用已經(jīng)不大了。”
苗妹子點了點頭,很難為情的將紅丹捏在手心。
馬天承用手拖著苗妹子的腰,一躍而起:“別怕?!?p> 馬天承的輕功也算一絕,苗妹子只覺得耳邊風聲呼呼而過。
良久,馬天承才將苗妹子放了下來。
這是一片荒地,有的只是天空那輪明月與無數(shù)的繁星。
“我教你馬家劍術?!?p> 苗妹子大驚:“啊,馬家劍術我學不得?!?p> 馬天承道:“我是馬家之主,我說學的,你就學的?!?p> “看好了?!?p> 馬天承的劍,霎時間開始武動,馬天承武的很慢。
苗妹子看著馬天承武劍,不一會,也開始跟著練了起來。
一直兩個時辰后,馬天承才停手:“怎么樣,累不累。”
苗妹子道:“這劍,我娘教過我?!?p> 馬天承微笑:“當然,這劍是我讓她帶到五溪的?!?p> “舅舅,我……”
馬天承轉(zhuǎn)過頭,看著苗妹子:“怎么了,有什么想說的?!?p> “我覺得娘教的和你教的不一樣?!?p> 馬天承道:“自然不一樣。尋常人,若習武時間長了,身體自然有一股內(nèi)力,但卻不會運用,你娘教你時,或多或少會摻雜自己的內(nèi)力在里面,一萬個人練這劍,練出來就是一萬個樣子,而我教你的,是沒有用內(nèi)力的,可以說,是劍譜?!?p> “劍譜,活著的劍譜。”苗妹子有些不可思議。
“以后你就會明白了,記住,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會武功,即便是萬不得已,也不能在暴露身份的情況下用武功?!?p> 苗妹子還想問為什么,可馬天承嚴肅的臉卻只能讓她照辦。
“以后我每天都會教你一些東西,不過你必須記住,要保密。”馬天承道。